一定要镇定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薇迪雅不断地对自己说，用手紧紧捂住了嘴，没有发出惊恐的尖叫，但是她现在觉得胃里一阵痉挛。

可是薇迪雅知道，现在不可以表现出异常来，她要继续装得和伯爵很投机的样子。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她赶快把表情调回了正常的状态。而伯爵这时还沉醉在自己的收藏品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你看看，这双眼睛，是我收藏的眼睛中最美的。那样深邃的墨绿色，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伯爵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兴致勃勃地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瓶子来，“为了收藏它们，我特意挑选了这样一个水晶瓶，你看，这样没有瑕疵的水晶，是多么的难得！”

薇迪雅心里一阵恶心，控制着自己，然后说：“是的，就像是最幽深的潭水一样。”说到这里时薇迪雅心里不由得一紧，潭水一样深邃的绿色眼睛，这和塔涅克皇太子的眼睛是多么的像。

“这对黄眼珠出奇的大，可惜它们的主人是一个老太婆，要不价值还要增加。”伯爵又拿起另一个瓶子，满脸是炫耀的得色。“来，再看看这些头像。”伯爵揽着她走到左边的架子前，伸手取下一个美貌少女的头，那个橙子般大的头拿在他手里显得很小巧，眼珠则是用玛瑙做的。

“嘿嘿，我让仆人把她的头砍下来，往脑腔里面灌进烧红的砂，然后它就慢慢变小，但是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容貌，而且不会再腐烂，所以她的美貌就这样永远凝固了下来。不过保存不了眼睛，所以我把她的眼睛挖了出来，用药水泡在瓶子里，你看，就是这双，淡蓝色的，很美丽吧？后来我叫人用玛瑙做了假眼睛给她，你看这是不是很高明？栩栩如生，对吧？

“啊，再看这个，这个灯罩是人皮做的。摸摸看，多么光滑的肌理，多么美丽的色泽！是的，白得几乎有点透明，只有最好的皮肤才是这样的，而且这是她背上的皮肤。不过可惜她不够美，所以我只留下了她的皮肤和眼睛。嗯，对于艺术，要有精益求精的态度……看，这双茶色的眼睛是她的……”

薇迪雅全身冰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泡进了冰水里，这个人的行为，完完全全和二战时期那几个纳粹战犯的行为一样。还记得大二的时候，在图书馆借过一本书，讲的就是纳粹德国当时的罪行。而这个伯爵，竟也是把这样的事当做艺术，而且自认为在其中得到了精神的升华。

“小妖精，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好。”伯爵回过头，注意到了她神色有异。“啊，没事，没事……只是，我实在是……太惊奇了，实在是……嗯，目瞪口呆。”薇迪雅赶紧找理由掩饰。

“哈哈，我理解。我的艺术品超过了很多人的理解，你是目前我认识的人中最为知音的人……啊，让我来给你详细的讲一讲。”伯爵打开了话匣子，就不想再关上了。

薇迪雅越来越心惊，这是她目前为止最难受的两个小时。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立刻杀了这个伯爵，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这样做。再让尼加伯爵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今天上午她去跟踪了伯爵谈的生意，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一般的海上珠宝生意而已。可是现在，有很多的事情不得不让她疑虑重重。

要杀他吗？真的，这么胖的身躯，简直堪称“完美”——就算是要杀他，都很难找到地方下手，那么厚的脂肪，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吧。估计比他更胖的就只有《小李飞刀》里面的大欢喜女菩萨了。

伯爵身上，肯定还有不为她所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