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宁生气了。
谢萱咬着下唇,看着连头也不回就往前走的谢泽宁被兰舟、兰西两人拦住,说王爷有请,可住下两日再出发回封地。
兰舟、兰西口中的王爷自然不是康王,而是据说跟皇后娘娘有私情的齐王。
齐王与世宗之间有夺妻之恨,又被世宗贬于偏远之地,这次康王在他的境内遇刺,他又消息如此快捷地派遣手下在暗中保护,明显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挑拨康王于世宗之间的关系。
这次宴请,明显,宴无好宴。
谢泽宁可不怕什么齐王,直接就拒绝了,而且康王哪怕与世宗之间有龌龊,那也不会背地里跟齐王勾结,一起对付世宗。
关于这一点,谢泽宁虽然不是谢则的亲子,但两年的相处,也让他知道他这位父王心底是门儿清,只是到底顾虑兄弟之情,未曾放在心上。
谢泽宁这边刚拒绝了宴请,那边,皇帝那里就得知了刺杀失败的消息,勃然大怒:“那谢泽宁是有三头六臂不成,竟然连你们这些先帝培养的暗卫都不是对手。”
金銮殿上,谢治蓄着美须的脸上十分阴沉,他看着手中密信,嘴里喃喃自语:“谢则啊谢则,你夺了朕的女儿,现在竟然还让她为你如此卖命,真是该死。”信中,暗卫一五一十将谢萱保护康王与他们打斗的事写得一清二楚,这也让世宗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暗,也不反思,他自己对谢萱又做过什么,只会一味地怪罪别人。
“皇上,康王现在正处在齐王地界,若是两人合谋针对陛下,那可就大事不好了。”太监总管薛公公在一旁十分担心地摸着手中拂尘,他是世宗还是皇子时就跟着的心腹,对世宗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所以世宗对他也是十分信任。
他这一说,世宗直接就冷哼了一声,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嗓音阴狠而毒辣:“朕本来想利用康王在齐王地境遇刺发作于齐王,想不到谢则命大,这样都死不了。”他们二人一直是世宗的眼中钉,没能借此机会一举铲除二人,真是让人无比可惜。
“至于两人合谋,谢则不会有这个想法。”世宗十分肯定:“先皇去世前,让我两兄弟和睦相处,谢则哪怕心底知道朕会对他下手,但没有证据不会跟外人合谋针对于朕。”关于这一点,对于他这个弟弟秉性十分了解的世宗,十分的确定。
薛公公想了片刻:“那需不需要奴才派人再次前往…”
“不用了。”世宗抬手制止:“既然他能躲过这次,等他回到封地就更不好下手了,而且。”世宗想到信件中一笔提过的另外一伙人:“你去查查,当时有另外一伙人掳走过谢萱,给朕查清楚那伙人背后是谁在主使。”或许他能够借刀杀人,也不脏了自己的手。
“奴才这就去查,陛下放心。”薛公公恭敬地退下,留皇帝一个人神色莫测许久,就前往皇后的寝宫。
自从皇后复宠后,江美人就被打入了冷宫,听说是疯了,而才当上几天太子的二皇子则是因为摔下马,落得个半身残疾,太子之位再次悬空。而就在这个时候,复宠不久的叶皇后,再次怀了身孕,若是这胎生个带把的,毫无疑问,将会是晋国下一任的太子。
对于远在宫廷之中的多变事态,谢萱毫不知情,或者说,哪怕是知道了,也只会“哦”一声,就再不放在心上。
她现在很小心,因为那天落崖的事情,都过了好几天了,谢泽宁都不搭理她,肯定是生气了,而且这气还不小。
他们辞别了齐王后,就一路西行,还差两天的行程就抵达晋南封地。
马车里,谢萱挥退了小雨,一个人呆在车上,就把红莲跟小血叫了出来,商量对策。
小血跟谢萱的身体之间有感应,所以哪怕她们已经再次出发了两日,也跟红莲一起追赶了上来,当然,当时手里还拿着能够治疗谢泽宁昏迷的药,虽然谢泽宁自己醒了过来,但这药物其实还是对谢泽宁的身体有好处的,一直被谢萱揣着,就是没有找到机会拿给他。
“怎么办,他好像都不理我。”谢萱苦恼,后来发生的事,她也跟小血、红莲都说了,当然,除去她对着谢泽宁脸红心跳那一幕。
“谢泽宁这人对你还不错,你这次又救过他,他怎么可能会不理会你。”血罗刹虚影现身,也坐在软软的靠垫上,那双淡淡俏丽的眉,往上抬了抬:“你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说出来。”
“嗯,嗯,主人,小爷看他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你是不是自己欠揍得罪他了。”红莲飘在半空中,也义正言辞地点头,那模样才真如它嘴里说的,十分欠揍。
“没,没有啊。我都说了,哪有什么事情瞒着。”谢萱的双眼左闪右躲的,就是不正面与她们对视,摆明了有猫腻。
但是血罗刹跟别人不同,一点都不爱八卦,淡淡地看她一眼,就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出了什么毛病,你最好快点找机会将血草给他服下,他帮你解了血咒,虽然自己清醒过来,而且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但身体里肯定还有残存的咒术,时间久了,他的身体将会一点一点破败,到时候再想折,可就不是区区血草能解决的了。”
红莲又点头:“没错没错,虽然小爷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解血咒,但是身体肯定还是受了影响,你要不信,找机会看他手掌中指对齐的手腕处,一定有根红线,那是血咒反噬的征兆,等那根红线变成暗红色,谢泽宁可就惨了。”
到于怎么惨,红莲一直摇头,看得谢萱心惊肉跳的,手指捏紧了红草,咬着牙:“真这么严重?”
血罗刹淡淡地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哎呀!
谢萱头都大了,握紧了小拳头,急冲冲地就往外面叫了一声:“停车。”然后灵活地跳下了马车。
留下马车里的一魂一蛇,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个古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