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18日 大雨
炎小纶,我的世界下雨了。
虽然外面是暖暖的阳光,可是我的心里却下着倾盆大雨。
飞机还没有起飞,透过窗玻璃依然可以看到这里的天空——蓝色的,天上有像棉花糖一样白色的云。
炎小纶,我要走了。
从香港回来找不到我的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像我现在一样,哪怕是呼吸也会觉得痛?
记得以往每一次,我们都会在一点点疼痛的时候互相撒娇,却在最厉害的痛苦的时候互相隐瞒。在了解了真相以后大骂对方是“笨蛋”,说以后不管怎样都要说出来。然后我们故伎重演。
可是,分离好像比打针开刀还要痛。
我努力地忍着,却有一种感觉——那种哪怕划破我的皮肤看到里面的血液流出来才会觉得不那么痛的感觉——我只是打个比方。
飞机的引擎开始发动。
系安全带的时候,邻座的女生忽然对我说:“你的镯子真好看,什么地方买的?”低头看到,上次住院意外留下的疤还在,镯子也在。
以为把什么都还给你了呢。
“是定做的,买不到。”有点坏心肠地看着她露出遗憾的神情——
日本的樱花,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记得要带回来的。
2007年10月19日 阴天
昨天又被你弄哭了。
就知道你一定会打来,妈妈说的话真的好伤人。
我哭了好久好久,一半的眼泪是替你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听到那么多苛责的话语。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台湾了”是骗你的,其实我心里面想说的是——就让我在那里生根发芽吧,可以一辈子留在炎小纶身边。
你一定很难过的,都是我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天上的神仙拜托你们,让我替炎小纶痛好不好?反正我也不用跑通告,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和责任,所以多痛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炎小纶,你会忘了我的吧。一天,一个月,一年……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的。
所以,我也要开始试着忘记你。
不要再记得你的身份你的声音你的样子。
我只要记得——生命中曾经邂逅过一个人叫炎小纶——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2007年10月20日 晴
今天去办了复课的手续。
走在校园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人,还是比较怀念文大的校园呢。
在这里读了三年的书却没有爱上一草一木,偏偏对只去过一次的地方倾心,因为那个地方有你。
虽然你去了别的地方读书,但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
总有一天你还会回去那里。
有很多很多课要补,教授还是那几位。
下课的时候他们都饶有兴趣地问我这大半年去了哪里?
我只是笑,幸好他们都不看娱乐新闻的。
同学的关系也是淡淡的。
同住一间宿舍的朋友很贴心地什么都不稳,让我可以安安静静地过生活。
原本从来不知道图书馆大门朝哪里开的人,现在居然会很认命地抱着一叠参考书在那里看个不停。偶尔看到并排而坐轻声细语的情侣,会想起在大咸馆那本被我拿倒了的原文书。2007年10月22日 多云
妈妈打电话来叫我要好好读书,注意营养。
可是我总觉得她有些话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呢?
班上的同学过生日,买来宜芝多的草莓大福分送给大家。
想起吴尊哥生日之前的那几天我跑遍了台北的大小甜品店,为了就是凑齐全世界的甜点做礼物。
手机上几乎无时无刻都会收到大东哥、亦儒哥还有小晰姐姐传来的简讯——都是他们忽然之间看到或记起的甜品和国家的名字。
昨天,楼下喜欢亦儒哥的那个女孩子从20号那天就开始嚷嚷说要寄礼物给Calvin过生日,而我想到的却是一个月之后你的生日。
幸好有很多很多的人可以陪你过。
有他们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寂寞了。
合上日记本,林婧纯将它放回到枕头底下。写了不到十页的日记,已经承载了满满的思念了。睡在这些思念上面,梦里面就不会流泪。
台北
“你要寄这个手机?”邮局的工作人员端详着眼前这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这个东西不便宜哦,寄出去的话连保费加运费就不少了。”
“对啊,我要寄去上海。记得帮我挂号哦,万一丢了就惨了。”安安在付钱的时候叮嘱道。
“这是当然的,那么贵的手机……”工作人员喃喃自语着填写保价单,并不知道对于安安来说,真正昂贵的是炎亚纶的那份情意。
“好了小姐,这张单子你留着。今天是25号,最快也要一周送到了,到时候记得和你的朋友确认一下。”工作人员将单子递给安安,“如果有任何问题,记得打上面的这个服务电话。”
“谢谢你。”
走出邮局,安安从包包里面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炎亚纶传了一个简讯——寄出去了,一周以后会到的。也不等炎亚纶的简讯答复,她将手机调到静音状态丢回包包里面。此刻她什么都不想思考,爱情和责任变成了一道艰难的选择题,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要屈从。
上海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十一月了。
校园里的林荫大道,两旁的梧桐树不时飘落的叶子伴着秋天的风微微吹拂起来往莘莘学子的头发。
“506的小姑娘,有你的挂号包裹哦!”管宿舍的阿姨在看到林婧纯的时候叫住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干脆就连着房间门牌号码一起称呼了,“过来签一下字。”
“哦。”茫然不觉中,对方在她的手里塞了一支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林婧纯拿着包裹上楼,在看到寄件人姓名的时候不由愣住了。
“哦。”茫然不觉中,对方在她的手里塞了一支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林婧纯拿着包裹上楼,在看到寄件人姓名的时候不由愣住了——安安怎么会寄东西来呢?还是那么方方正正的一个盒子。难道离开的时候她有什么东西落在姐姐家离了吗?
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面,林婧纯开始拆那层层的包装,直到看到那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盖,当看到那个熟悉却又簇新的手机的时候,她的双眼微微刺痛着。开机画面是圈圈仰头注视着她的照片,右下角还有一行橙色的小字:“妈妈,我好想你哦!”
东西是他送的,从看到盒子上那个醒目的英文单字时候她就知道了。翻看着手机里面的一个个项目,看到留在music文档下面的录音文件“北北.amr”。戴上耳机,确定周围的人在聊天都不会注意到她,这才按下播放键:
北北,这是我去香港的收获。买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了,无论如何都要送回你身边的。本来想把它和我掉落的牙齿还有没有送出的手链放在一起的,就像以前那样。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留下的东西我会永远记得,难过的心情也会记得。我不想要记得我们之间的伤心事,一件也不要。所以,我要自私一次,把属于你的东西交给你。我觉得与其让我想念你,不如这次换你来想念我比较好”
“炎小纶,你搞什么嘛——”林婧纯嘴里喃喃地说着,眼泪控制不住掉落下来。(炎小纶你这个讨厌鬼,在十天之后又一次成功把我弄哭了。我已经说了不要记得你的,你的好你的坏你的一切我都不要记得的。)
“林婧纯,你不至于吧。收到一个手机感动成这样?”室友经过她身边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惊呼道,“我承认Prada的手机很贵很好啦,可是你也不要哭啊!”
“哇赛,谁那么有心啊,又不是什么节日给你寄手机来?”宿舍里的另一个室友好奇地凑过来,“借我看看,这个手机商场里面要卖5888欸!都可以买笔记本电脑了。”
“我觉得这个手机好眼熟啊,记得谁在用来着。哦,我想起来了,炎亚纶!”和林婧纯交情最好的室友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了起来,“飞轮海的炎亚纶就用这个手机哦!听说很好用欸!”
“Kimiko你暗恋炎亚纶哦,连他用什么手机都知道,不怕你家汪东城哥哥知道伤心吗?”因为大家学的是日文,所以每个人都有个日文名字。
“啊,我顺便看到的啦。”Kimiko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床头汪东城的单人海报吐了吐舌头,“大东,我没有爱炎亚纶哦!”
……
台北的桃园机场,宽敞的候机大厅见证了无数人的相距与分离;有的人走了之后再回来,有的人是从此离开。翻看着手中的护照和机票,辰亦儒把戴着的鸭舌帽又压低了一些,这第二次的巴黎之寻他一点把握都没有。虽然Eve和大哥宋哲康联络过,但也是发来邮件报平安,丝毫没有透露她的行踪。
“要不你还是先去巴黎找找看吧,我这里根据IP地址全球定位找人也不是一时就可以确定的。”宋哲康打来的时候这样建议说,“我再试着和Eve联络看看,如果她自己说出来在什么地方那是最好的。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可以问一下她在那边工作的同事有没有提到过什么。”
以前在念书的时候一直很想去巴黎看看,可没有想到真正那么频繁地来回于巴黎和台北之间居然是因为找人这样的理由。最近大家的情况都不好,吴尊生病了,汪东城和晓晰似乎为了一些事情闹得不愉快。至于炎亚纶,腿伤复发的他需要接受第二次手术——偏偏是林婧纯离开之后发生的——而他本人对治疗的态度也不太积极,倒是急坏了一干朋友和歌迷。
“Calvin无论如何,只要觉得有希望就要试试看。”在香港的半岛酒店套房里,炎亚纶曾对他说过,“生命中有一些东西错过了不要紧,但是如果可以挽回却没有努力的话,那就真的要后悔一辈子了。”
林婧纯的离开是大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在那之后炎亚纶就显得郁郁寡欢,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常常是对着镜头还在笑,录影完毕之后就好像虚脱了一样。原本以为他会很冲动地追到上海去,不顾一切地追去,就好像偶像剧的大结局里面上演的那样。但是,炎亚纶这一次仿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逆来顺受,他难过伤心,却没有当初的执著。他很想问他:“你之前对我说的话自己是不是还记得?”
管不了那么多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辰亦儒并不知道这次巴黎之行等待他的将会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再一次的失望,可是因为看到周围人的不幸福才更坚定了他要活在当下的决心。
生活不是偶像剧,不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可以完满的结局。
往后的路还很长,要面对的也更多。
飞机滑过长空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再过八天他将迎来自己的第二十七个生日。多希望可以听见那个人亲口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2008年12月24日 晴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原本以为这只是小时候在写开学计划或是期末总结的才会出现的恶俗成语,可是此刻的我却真真正正感受到它的压力。
亲爱的日记,今天是你的最后一页了。
我还记得刚刚把你从文具店里带回来的样子,如今前面写过字的地方已经略略泛黄。
你是我的第一本日记,可能也是最后一本。
因为不甘心在写过几页纸之后,就让你这样独自空白。
于是忙忙碌碌勤勤恳恳写到今天,终于把这三百六十五页都填满了。
谢谢你这一年多来无怨无悔地听我随时随地有感而发的碎碎念,圣诞快乐。
放下手中握着的原子笔,合上日记本,林婧纯望着窗外的风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清冷清冷的空气充斥了整个身体,她将摊在课桌上面的课本笔袋日记本等等全部收进自己的包包里。走到教学大楼的门口,眼尖的她看见一个人正骑着单车从前面的大路经过。
“丁逸晗!”她大声叫道。
“欸?你怎么还没有回宿舍啊?”丁逸晗在她面前停下来,“不会是又在温书吧?那么拼命想当女状元啊?”
“随便翻翻书就能当女状元的话,那这状元也太好当了。”林婧纯笑着甩甩及肩的头发。
“头发又长长了哦。”
“对啊,过几天我去剪一剪。”
“奇怪了,以前一直听你说要留长头发然后烫那种卷卷的公主发,什么时候改变的审美观啊?”丁逸晗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前额,“不过那种半长不长的头发也蛮好看的。”
“什么半长不长的,那叫bobo头好不好!”林婧纯撇撇嘴。
“我还婶婶头来,时间不早了哦,食堂等一下就要关门了,当心饿肚子。”
“你让我搭个便车好不好?”她很期待地看着他。
“好啊,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里呢?”她反问。
“我去南校区啊,你呢?”
“我去北校区,正好顺路。”
“南北是反方向吧,哪里顺路了?”看她说得大言不惭,丁逸晗看了她一眼。
“反正都是校区啊,所以顺路。”
“败给你了。”他笑笑对着自行车后座努努嘴,“上来吧!”
“谢谢你哦,小丁丁你真是好人欸!所以我决定你要请我吃饭。”
“啊?”立刻发觉自己被设计了,丁逸晗哭笑不得地在前面踏着车说,“不是搭便车吗?怎么现在又要请吃饭了,林婧纯你当我凯子啊!还有不要叫我小丁丁。”
“大家都这么叫,为什么不行啊。还有哦,上次你那篇报告还不是我帮你搞定的,说要请我吃饭结果就没下文了。到底是谁不守信用哦。”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可是我吃过饭了啊?”
“笨,所以叫你请我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