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我就是完了!”炎亚纶接下去。
“那个还不至于啦。”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可以说到一无是处,爸爸出来打圆场,“我们只希望你可以顺利完成学业,不然的话还有一桩心事的。”
“爸,这些我都知道。”其实他心里明白,爸妈总是向着自己的。
“儿子,是不是太辛苦了,所以想要休学?”妈妈问。自己的儿子,每天因为工作而早出晚归,做妈妈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份工作光鲜是没错,但是实在太苦了。
“我不是怕辛苦,但是时间真的不够。”炎亚纶说出自己的无奈,大学的课程很多,工作也不少——蜡烛两头烧的日子不是每个人都过得来的。
“我们是怕你会后悔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妈妈又问。
“我想过了,目前这样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炎亚纶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淡定,“现在的工作和生活都是我的选择,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为了我的梦想去放弃一些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但是我知道如果放弃了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后悔。所以,爸、妈,我今天告诉你们并不是想要征求你们的同意,我只是来告诉你们这个决定的。”说完,炎亚纶就径直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留下父母两个人面面相觑。
“老公——”妈妈忽然说。
“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儿子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妈妈很欣喜地问。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最近变得越来越有男子汉气概了。”爸爸点头。
“刚才他说话的样子和你年轻的时候还满像的。”妈妈说,“也是说一不二,做了决定就不更改的。”
“他是我儿子嘛。”爸爸抬头对妈妈说,言语间透露着骄傲。“什么?你说你休学了?”这个消息无疑令飞轮海的其他三位成员吃惊无比。其中反映最大的就是同样也处于蜡烛两头烧阶段的辰亦儒:“这件事情,你和你爸妈商量过吗?”
“这是我和他们商量的结果,他们没有太大的反弹。”炎亚纶点头让他放心。
“那——北北知道吗?”辰亦儒又问。昨天才和Eve通过电话,据说这小女生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心爱的家人受到牵连和困扰,这让她十分自责。
“还是先不告诉她好了。”炎亚纶这样决定。
“阿布,你这个样子对北北不公平。”汪东城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作为你的女朋友,她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你是为了她好而瞒这她,可是我认为这个时候,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急着想要知道你的消息。”
“对啊,亚纶。不要让北北每次都是报纸或者看电视才知道,有什么情况应该提前汇报。”吴尊也同意他们的观点。
“吴尊,这个不叫提前汇报。”汪东城对于他的潜词造句实在不敢恭维。
“那你说叫什么?”
“呃——我一时也没有想到,但是这个说法很奇怪就对了。”
又是一个人独处的日子,林婧纯告诉自己不应该再怎么消沉下去了。所以,这一天,她决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不定会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从家里出来,走上十几分钟左拐便可以看到一个捷运的标志。中午搭捷运的人不多,整个车厢都空荡荡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坐到的是哪一站,完全按照当时的心情下的车。一面走一面盘算着应该去哪里吃一点东西,转眼间已经到了陆地上。这个地方虽然也是台北的地界,但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似乎是一个类似于上海的淮海路的地方有高级的办公大楼,有时尚的购物娱乐场所,还有一些品味出众的甜品店和高级餐厅。
八月的天,稍稍动一动就会出汗的。出售现榨果汁和手工冰淇淋的玻璃房子吸引了林婧纯的注意力,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服务生送上了印刷精美的菜单。
“给我猕猴桃汁,还要一客草莓芒果雪葩。”
不多会儿,林婧纯点的东西就送了上来。看着面前一片色彩缤纷,胃口也来了。夏天吃这样的冰水然后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她陶醉在味蕾的满足中,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身边些许异样的神色。
忽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号码,光听铃声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面带笑容地接起来:“喂——是你啊!”
“嗯。你在哪里?在外面吗?”
“对啊,我出来逛逛。”林婧纯回答,“刚才给Eve家打过电话了哦。”
“嗯。今天中午有时间,想要和你聊聊天的。”
“最近很忙啊,都不打电话过来。不过我也没有骚扰你哦,我很乖吧。”林婧纯喝着酸酸甜甜的猕猴桃汁,用轻松的语气说。
“北北,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在被那些新闻报道之前。”炎亚纶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的低沉而严肃。
“怎么了?”林婧纯意识到又出了什么新的问题。这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又一团黑影朝她走来,心想先不去管那么多了,还是听炎亚纶哪里的事情比较要紧。
“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太激动哦。”炎亚纶试图打预防针。
“好,到底怎么了?”
“那个——我休学了。”
我休学了。这四个字让林婧纯瞬间处于大脑半麻痹的状态,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会休学呢?
“北北,因为工作太忙了。所以,我想先休学一段时间再说。”炎亚纶补充道。
“你就是炎亚纶的女朋友?”那团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眼前,看她们打扮装束都好像日本视觉系的女生,不过脸上稚气未脱的样子说明她们应该尚在念高中。
“好,我知道了。晚点再和你说好吗?”林婧纯决定立刻结束这个电话。
“怎么了吗?”
“并没有,遇到朋友了。”
“那好,我晚点打来。不要逛太晚了。”炎亚纶在那头嘱咐。
“知道了。Bye——”
“你就是炎亚纶的女朋友?”那个把头发挑染成金色的女生问。
林婧纯打量着她脸上有点夸张但依旧精致的妆,心里暗暗佩服现在的小女生都比她会打扮,然后回答:“你可能认错人了。”
“你别想要骗我,我看过杂志看过电视也看过报纸,就是你。”她开始激动起来。
“亚婕,你看她身材一点都不怎么样的。炎亚纶为什么会喜欢她啊!”她身后的两个女生在打量了林婧纯的身材之后,开始旁若无人地评论起来。
“对啊,炎亚纶不是说他都喜欢哈里贝瑞或者安吉丽娜裘莉那一卦的。”被叫做亚婕的女生也一脸不解。
(哈里贝瑞?安吉丽娜裘莉?炎亚纶这家伙什么时候口味变那么重了?不是先前还是迷杨丞琳迷到不行吗?怎么那么快就见异思迁了?)林婧纯心里已经嘀咕一番了。
“喂,你身材都那么干扁,为什么炎亚纶会喜欢你啊!”金发的女生问得很直接。
(什么叫干扁?别看她这个样子,她也有B好不好。只不过穿衣服习惯的关系所以外人看不出来,她要是穿紧身的衣服也是****的。)林婧纯暗自不爽。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为什么炎亚纶会喜欢你?”听这个口气倒不像是来找茬的,反而像是来咨询的,虽然口气不怎么好。
“我看我们还是出去说吧。”环视四周,看着周围的人因为这几个女生的大嗓门都开始纷纷向她们行注目礼了,林婧纯决定还是换个安静的地方比较好。
四个人找了条行人不多的马路,在一处树阴下面重新开始谈话。
“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林婧纯问。
“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们。”
“对啊,你都没有告诉我们炎亚纶为什么会喜欢你。”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炎亚纶喜欢我,也没有说过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们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报纸都登出来了!”
“报纸上的东西你们就信哦。”林婧纯忽然觉得小女生都很好骗。
“可是,有照片啊!我剪下来了!”那个叫亚婕的女生直接从包包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于日记本的东西,里面密密麻麻贴着炎亚纶的各类剪报,她还有自己写的手扎。翻到有他们两人照片的那一页,亚婕指着照片说:“你看,他都亲你了。”
林婧纯刚想解释这是一种礼貌行为准备糊弄过去,就看到一个国中生模样的男生冲过来,拉住她的手就说:“姐,快走啦,妈找你很久了,不要再晃了。我们回家。”说完就拉着她直接跑开了。
“唉!我们话还没有说完——”无奈那个男生跑太快了,以至于她们的叫声全部被抛在后面。
“你,你——”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拉着一路跑,林婧纯都没有时间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今天星座书上面写双鱼座女生今天有奇遇吗?终于跑到一个看起来很安全的地方,男生放开手停了下来。
喘着气,林婧纯努力让自己缓过来。炎亚纶一直说她缺乏运动,看起来是真的,以前跑步都不会这么喘,现在跑一下下就腿软了:“你,你是谁啊?”
“我看她们好像想要为难你的样子,所以就拉你跑了。”那个男生不知道是因为跑太快血色好,还是脸红,反正他的脸上现在是红艳艳的。
“那——谢谢你啦。”那几个女生好像也不是准备为难她的样子,大概实在是好奇,不过给她的教训就是不要随便出门去,不然今天的情况一定会再遇到。
“不,不用谢。”男生的脸好像更加红了。
“你怎么了?”看他的脸红得好像想要烧起来似的。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男生忽然说。
“唉?”林婧纯茫然了。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但是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男孩说着鞠了一躬,就仿佛触电一般跑开了,留下林婧纯一个人在原地。
“今天遇到的人,还真是很奇怪啊!”林婧纯摇摇头,掏出手机来看时间,才发现这么一闹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还是回去吧,等一下该塞车了。”林婧纯对自己说着,然后朝着有捷运站的方向走去。男孩子一路飞奔着,生怕林婧纯会因为自己那不切时机的道歉而追问所有的事情。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刚刚脱离了童话故事不久的孩子,没有为这个世界的冷漠与现实所同化,内心深处依旧会默默祝福那些关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
只是一个小小的贪念,没有想到会酿成今日的,那个小小的女生与她所爱的人的纷繁困扰。是他的错,虽然这件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他自己都不知情,但——确确实实是由他引起的。如果那一天,他不去机场,不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这一切可能就都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可是他却伤害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也伤害了那个他最最喜欢最最崇拜的人。他无法通过任何渠道去确认炎亚纶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炎亚纶的笑容——那天在野餐的山间看到的灿烂如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笑容——他再也没有见到过。
回到家,Eve还没有下班。
林婧纯缓缓地走到客厅,把自己窝进宽敞而柔软的沙发里,静静回忆下午发生的事情。那些莫名其妙的女孩子,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男孩子,这些都被过滤掉了。留在脑海里的,只有炎亚纶的那一通电话,还有那一句:“北北,我休学了。”
为什么会休学呢?
从开始工作到现在,最艰难最辛苦的时间都熬过去了。好不容易明年就要毕业了,可是,为什么要休学呢?
她想不明白。
晚间七点的Pub,一场知名品牌的秋冬新品发布会正在临时搭出的玻璃伸展台上进行。参加活动的除了当红的艺人们,还有活跃在时尚领域的模特、名门淑媛以及派对达人。
Eve站在暗处,冷眼旁观着时明时暗的空间内上演的女人间的关于珠宝和时装的特殊较量。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每个人从头到脚都全副武装的样子,活像随时随地准备上竞技场的角斗士。分明是不认识的人还要装出捻熟和亲热的样子,背地里却嘴角带笑地说着别人的是非。
通常情况下,这些活动的邀请函都被她随手扔进抽屉里,估计也积了厚厚一沓了。不过今天例外,因为这个场子是她的,她必须在场看着。她虽然不喜欢派对,但如果派对可以让她赚钱的话,那倒是可以另当别论的。
“能在派对上面看到你还真的是很稀奇啊!”汪东城很难得地穿了衬衫,端着一杯香槟向她示意。
“场子是她的,她不来恐怕不放心。”炎亚纶还是T-Shirt牛仔裤的打扮,在众人中活像一个临时跷课出来玩的学生,“今天这么一弄,估计又可以赚不少钱吧!”
“真搞不懂你,又不是缺钱。”吴尊摇摇头。
“我们当中有谁真正缺钱吗?”Eve对他轻轻一笑,“找点事情做罢了。我怕无聊。”
“不说这个,明天你看到报纸估计又要大吃一惊了。”辰亦儒给她打预防针。
“又有什么新的内容可以报道了吗?”Eve看了他一眼。
“是这个小朋友——”汪东城用胳膊勾住炎亚纶的脖子,“他要休学了!”
“你告诉北北了吗?”这是Eve的第一反应。
“嗯。”炎亚纶点点头,“下午告诉她的。”
“那现在北北一个人在家里,不行,我现在要马上回去。”Eve当机立断,这个炎亚纶,不知道林婧纯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正随时准备着钻牛角尖吗!
“现在?”汪东城瞪大眼睛。
“对,就现在。”Eve环视了一下四周,“反正等一下秀就结束了,然后是大家放松跳舞的时间。相信品牌代表会处理好这里的秩序的,帮我和品岑姐说一声,先走了不好意思。Bye!”也不等任何人的回应,Eve就自管自撤了。
“看样子,北北在Eve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两个只有二、三啦。”汪东城对站在身旁的兄弟说。
“如果不是我们早知道她们两个没什么关系,不然我会毫不怀疑她们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呢。”吴尊也这么认为。
“她很难得对别人这么好的。”汪东城说。
“这你就错了。”炎亚纶反驳他,“她对谁都是这么好的,不过是多一点少一点罢了。”
辰亦儒在一旁不说话。认识Eve已经三年了,就像炎亚纶说的那样,她对谁都是那么好的。可是,在她的字典里面似乎从来没有爱,只有在乎与不在乎。
握着方向盘,希望可以在第一时间就赶回家,Eve不时透过反光镜注视着后面的车辆,因为心急,车子里的冷气似乎总是不够力道。又是一个红灯讯号,她在安全线前面停下车,感觉自己的掌心微微地湿润着。
将冷气开到最大,车子里面那股原本若有似无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那种味道虽然馥郁浓烈,但绝对不会掠夺你的呼吸。当初送她这个车载式香氛的人说她做事求好心切,有些急躁,这样的香气是可以安神的。他总是默默地关怀着她,带着一点纵容。就好像今天,两个人难得见上一面,她又匆匆离开。而他,除了叮嘱她小心开车之外,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
她可以对很多人很好,为他们做很多事情,唯独对他,她亏欠得最多。
正想着,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找出耳机线,将话筒别在衣领上,她才按下接听键:“您好。”
“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你啊。”
“是不是快到家了?”辰亦儒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继续通话,“不要着急,安全第一。”
“对不起。”Eve忽然说,“我又在中途跑了。”
“有什么办法呢?”辰亦儒耸耸肩笑了一声,“没关系的,我也很担心北北现在的状况。只是你中途退场让主办方很失望啊。”
“告诉他们我有家务事要处理,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
“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家务事永远是放在最后一位的。你忘记了吗?”辰亦儒依稀记得,以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她,似乎很习惯于将工作放在首要的位置,现在却关心身边的人更多一些呢。
“真的哦,以前的我原来那么敬业啊!”Eve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要反省了。”
“现在这个样子蛮好的,你保持就好。”他比较喜欢她现在的状态,以前的她太冷淡了。
“你今天回去之后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拍早戏的。”Eve提醒他明天的日程,“而且,你好像比两个星期之前瘦了。”
“你这么觉得?”
“难道是我错觉?”Eve反问。
“你也知道我妈煮的东西不好吃,还有便当也是。这部戏拍完了我要休假,好好补一补。”
“好啊。”Eve随口应着,心里在说(恐怕由不得你)。
两个人就这样闲聊着,Eve也到家了。把车子停入车库,她说:“我到家了。先看看北北怎么样,晚一点给你电话。”
“好,我也该去应酬一下,不然他们又要说飞轮海闹不和玩‘三缺一’了。”辰亦儒看到会场里面,他的经纪人正在到处寻找他的影子,“收线了。我十点应该到家了,那个时候再打,现在是敏感时期,还是不要让公司的人听到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