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在他进房间转身那一刻我迟疑了,就因为我的迟疑最终害了自己。我是不能离开这里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干爹,蓝狼公馆的酒里我做了手脚,炸掉蓝狼公馆,今天蓝狼组织的人几乎全到齐了。”说完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浣纱擦干眼泪和易容的尹夫人从侧门离开的那一刻,蓝狼公馆片刻化为灰烬。
转眼间一切落下帷幕,故事又重新开始。
红瓦雕栏的府第大院里,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仿佛一切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地上有一个伤痕累累,血染得看不清面孔的人动了动。勉强得睁开了眼睛,两只眼睛凌厉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身轻纱长裙,已经被血染得血迹斑驳,身上的全是刀伤、剑伤,刀刀入肉,深可见骨,这样的人能活着这是奇迹。很想回忆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一细想,就头痛欲裂,半点东西都想不起来,浑身疼到如万箭穿心一般。望着满院子的尸体,又是谁这么狠绝,不留下一个活口,刀刀致命。然而少女好像是人太多才疏漏的,勉强逃过一劫。望着这血迹斑斑,如此凄惨的场面,这醒来的人却没有任何表情。
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那名全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少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迷茫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但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不知道自己是谁,眼眸里的微光清澈如水。扫视了一下四周,雕栏画风的走廊楼阁,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体无完肤的死尸。
少女本能地查看每一个尸体,看看有没有生还的人。脑海里闪过片刻的记忆,只记得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其他的,在脑海里没有半点印记。
每个院落的人死状都极其惨烈,躺在椅子上的,挂在树枝上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万千姿态,一个大家族片刻之间毁于一旦。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刀刀狠绝,几乎每个人都体无完肤。这样做是不留一个活口,一边沉思着,一边缓慢地查看这些尸体,才看了一半就精疲力竭。不得不坐在侧院的台阶上休息,望着院落里躺着的人,少女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过了许久,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动了动,少女缓慢地走过去,蹲在地上打量这正在苏醒的人。正在醒来的是一名丫环,干涸的血迹,衣衫破烂不堪,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脸上被血染地看不清五官,身上还插着一直断箭,箭的一头被人削了下来。
小丫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虚弱地说:“小姐,小姐,你还活着……”小丫环打量这眼前的一切,不禁惊愕,然而却想不起来这场浩劫的始末,只记得自己被黑衣人打成重伤,被垫在尸体底下,幸免于难。
少女对着身旁的丫环,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口吻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点吃的,也顺便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小丫头诧异地点点头。然后挪动艰难的步子,走到石阶上坐下,瞅着满院子的尸体,不由地不寒而栗。
少女一个个院落地看,其实根本就不是想找吃的,而是想找出这府邸的主人,看看到底知道为何遭到此灭门之灾。
经过女眷的院落的时候,少女整个人都傻了,那些女眷死相及其可怕,钢针针针扎进十指,仿佛在逼。现场动用了大量阴毒的刑具,很多人都被折磨地面膜全非!
一眼看去一排房间都是女眷的房间,而几个房间都没看见主人。转过拐角,果然不出所料,树荫下的石桌旁,倒了六个女子,都是妙龄女子,而桌上摆着字画,刺绣,书法,都是未完成的作品,看来是聚到一起的,这个家真的出乎意料的和睦。
正扶着石桌翻看桌上的东西,突然,一只沾满了血的手抓住了少女的腿,但是没有一丝劲道,少女猛然一惊,低头一看。
还有人活着,少女蹲下,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女,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嘴唇微动,对来人虚弱地喊着:“快走……快走!”说完就断了气。
少女转过头看见了中间最大的一间阁楼,雕梁画柱,镂空的杏花门窗,屋脊的四角还有几只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的雀鸟,只是门确是敞开着的。
楼台上的花七零八落,血迹斑斑。少女扶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牌匾上写着‘唯爱阁’,唯一所爱么。丫鬟、奴才、侍卫的尸体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而梳妆台旁倒了一个看起来淡雅清爽的夫人,只是血染红了她的青梅纱衣,一把纹着梅花的宝剑躺在一旁,看来她才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少女正欲离去,手突然碰到了梳妆台上的铜镜。铜镜里的缝隙里,镶嵌着一条白色手绢,只漏出了一个角,看来是有人拼尽全力塞进去的。因为梳妆台上有斑斑驳驳的未干的血迹,像是手抓上去的血印子。
少女,用力把那块白手绢,从铜镜里扯了出来,上面扭扭曲曲地用血染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尹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尹字的时候,少女瞬间感觉两腿发软,心口剧烈地疼痛。
呆了一会,随即下楼,有气无力地向书房走去。刚到门口,看见了满地支离破碎的书籍,仿佛被人搜寻什么而造成的。
走进书房内部,里面的摆设有着雅致的品味和独特的布局造诣。屋子里散发墨香味和血腥味。突然看见书桌上,一个儒雅俊朗的中年男人,蓝紫色的长袍,残破地不成样子,像是被人伤得体无完肤。
少女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因为这个人给她一种强烈温暖和熟悉感,不禁伸出手碰了碰那人,身体是温热的,难道还没死。手触碰了一下他的手,居然还有脉搏。然而感觉到他的七经八脉严重受损,仿佛在撑着最后一口气。立在桌角旁的宝剑,血迹还未干。
少女晃了晃眼前的人,没有反应,打量了周围的一切,正要转身,突然感觉跟前的人动了一下。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见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少女的眼神却是温和的。
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手指指向了墙上的尹字字画,最后一口血喷出来断了气。
看着他的唇形,少女瞬间明白了。
说的就是:“落儿,快走,小心尹……”话音未落,人就走了。慢慢地走到那幅画前,一个行云流水的尹字豁然在目。右下角批注着斩越二十五年六月尹君越书。难道这幅字画有啥奥秘,随手取下,扔到了那些凌乱的书画中,换了一副血迹沾染的字画挂上去,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准备再去女子的闺房看一下,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嘈杂声,一群官兵鱼贯而入,而为首的男子一脸忧伤。
“尹右相,你我同朝为官,也同为尹姓。不料却遭此灭门惨案,老夫深感痛心,还有老夫的女儿说过来研习书画,也惨遭毒手,给我仔细看,看有没有人活着,府医跟上。所有右相府邸的人全部厚葬。”说罢一副痛心侧骨的样子。旁边围观着众多百姓,不禁唏嘘哑然。
“右相为官清廉,爱民如子,为何遭此灭门之灾。”人群里的一人说道。
“为官公正廉明,不徇私枉法,不滥用私权,而且和当今左相不仅同姓,亲如兄弟,甚至是圣上的左膀右臂,没想到却……”人群里一片叹息声。
“相爷,发现了小姐的丫鬟,不过伤势过重,嘴里一直喊着小姐。她说小姐还活着,去找东西吃去了。”一名侍卫禀报道。
“在什么地方,带过来给她好好治伤,赶紧找到小姐,不能让她出事!”红肿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欣喜。
皇宫的御书房里,年轻的帝皇正看着奏折。突然急匆匆跑进一人也顾不上行礼。
“启奏圣上,尹右相一家几百口人全部惨遭杀害,左相正在已经在料理后事。”看得出来侍卫十分激动和难过。
皇帝瘫坐在椅子上,愤怒道:“你说什么,尹右相一家全部灭门,有没有活下来的人?尹傲天如此假惺惺去收尸,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不过朕一直找不到他的罪证。”
这一边少女刚想去闺房看看能找到什么破绽,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属下见过小姐,小姐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那个侍卫行礼。然而眼前的少女,却一言不发,死死地盯住他。
那侍卫见少女不吭声,就再重复了一遍,少女眼神依旧冷冷的。
嘴唇微张,轻轻地回了一句,“你说我是你家小姐?”
整个人因为受伤的原因,有点站立不稳,可是依旧不相信眼前的人,死了上百人,一下又冒出来一人说自己是自己家小姐,实在不能令人尽信。
这个时候门口的人收到消息,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少女依旧挨在柱子边不动。
那个侍卫立刻行礼,“属下参见相爷,只是小姐她……”
为首的中年男子,温和地开口,“落儿,我是你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昨晚你说来跟辛琪研究棋谱和诗词,结果……”话音未说完,少女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尹傲天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为首的侍卫在他耳边悄悄说。
“相爷,此毒名曰忘忧,会让人忘记一切事情,除了会武功的人有点抵御能力之外,无一幸免。那丫环明显会一点武功,所以才会记得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