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启的话与他眼中的嘲讽一激,紫兰竟当真喝了下去,而且还是将一杯茶全喝了下去。可是喝完了,后遗症也随之而来。
“啊,好烫……”可恶的男人,竟然给她热茶。他一定是故意的。
听到她呼痛,朱启立刻站了起来,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又及时喊住欲出口的关心。他不能在此时就露出破绽。
炙烫感褪去,余下茶的清香在嘴里久久不散。果然是好茶。这么看来,她走这一趟还是有价值的。那就索性抛却旧怨,在公讲公吧。
可是现实永远是与想法有出入的。紫兰是想毫无杂念地商谈公事,眼前的男人却不然。这会儿,还公然与身边的女人调起情来。
女人妩媚地依偎在他怀中,拿起酒杯送入他口,又夹起已经剔去鱼刺的鱼肉送入他口中。而朱启也乐于有美人为他服务,全然一副享受的表情。
室内的气氛诡异地让人想破门而出。紫兰也真这么做了。
猛然站起身,冷冷地丢下一句,“既然你无心谈商,我先走一步了。”话落,人径直向门走去。
朱启却在此时开了口,“今日找你来就是商谈生意的,怎么说我无心谈商呢?如果你在意的是我身边的女人,我将她赶出去就是了。”
随即他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女人真地起身走了出去。
霍紫兰依然站在门前,不知是该坐回去还是推开门出去了是。仅剩下他们二人的屋子让人窒闷地透不过气,而她又偏偏不能对他存在无动于衷。
“碍事的人走了,你可以过来坐了。”还是那么倔啊,还以为这一年在外地岁月会将她的倔强磨平点呢,看来是他低估她的坚持了。
骑虎难下的霍紫兰深呼吸一口气,暗中给自己打了气,转过头,利索地坐回原位。
“我想先问问这茶的价格是多少。”不想让自己再想些有的没的,紫兰直接切入正题。
“你能给出什么价?先说来听听。”
“这茶是我未接触过的,还是你开个价吧。”一心想快点离开的紫兰只想赶快做完生意好走人。再呆下去,不会闷坏也会被他眼中迸射出的炙热灼伤。
拿起茶杯啜饮一口杯中香茶,虽已凉透,还是香醇依旧,果然,好茶就是不一般。朱启看了面露急色的紫兰,知道她一心想走,心里难免失落却也知道此事急不得。
放下茶杯淡淡开口,“一斤50钱如何?”
“50钱?”紫兰惊讶地张大嘴。
“怎么?贵了吗?”他已经将价格开地很低了。
猛地摇摇头,紫兰迅速敛起惊讶表情,说,“不是,是太便宜了。”这茶,只需喝上一口就知道是极品中的极品。他将价格开地这么低用意为何?
听她买茶的人居然嫌他开的价格便宜,朱启不禁摇头一笑,“我以为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你该是很上道了才是呢,没想到还是菜鸟一只。”
闻言,紫兰冷下脸,“是什么都与你无关,这笔生意我不做了,就不信除了你没有别的茶商。”像是再难忍受下去与他共处一室,紫兰怒腾腾地起身欲走。
“做生意最忌冲动,如果连这都不知道的话,你肯定难以驾驭商业上的种种问题。我的茶物美价廉,你不要,还说要去找别的茶商。这么冲动,最后吃大亏的只有你自己。”朱启给出中肯的意见,谁知,紫兰根本不领情。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说完这句,再不留恋,紫兰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她离开,朱启才敢再次站起来。怕她发现他的残缺,这才叫来一个女人为他做掩护。还不是时候,还不能让她发现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
还以为紫兰变了,今天一见,他才不禁放下心来。她没变,还是一样的倔强,还是一样的美丽,还是一样的令人着迷。
就快了,不久的将来我要重抱你入怀,我的紫兰花。
“爷,属下一路尾随,已经查到了她的住址。”李智走进房间,自信满满地说。
朱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吗?”然后没了下文。
李智疑惑地站在原地,还以为爷会很欣喜呢,没想到表情这么淡薄。那听了他接下来的话以后,爷是不是能保持泰然就不一定了。
“爷,有件事属下得跟您提一下。”
“什么事?”继续翻着手中账本,在商言商,商人就得有个商人的样子。
“属下在霍紫兰的宅子里看到了一个小孩,大约一岁的模样。而且那孩子长地……呃……很像您。”没忘记刚刚惊鸿一瞥给他带来的震撼,霍紫兰甫一回到家就在一个女人手里抱过孩子,当那个孩子转过脸时,正好被他瞧见。天呐,那张小脸简直是跟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他与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能没人会相信。
翻账本的手颤了下,朱启抬起头,震惊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小孩?”当初紫兰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孩子,现在又哪来的孩子一说?
“属下在附近调查了下,那个孩子叫霍思祺,是霍澜与他的妻子孟瑶的孩子。但是爷,霍紫兰是女人,怎么可能跟女人生孩子?所以,属下就想那个孩子是不是您的。”就说听到这个消息爷不会无动于衷吧。看,这不马上就变脸了。只是,他的脸色不像是开心,倒像是……愤怒!
咻地站起来,朱启面色铁青地径直往外走。
不明就里的李智紧跟在后,看来爷的计划更改了。本来还想循序渐进地接近霍紫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两人骑快马来到霍紫兰的宅子,朱启翻身下马,疾步来到大门前狠狠地敲了两下。
李智随后下马,听到爷使劲砸人家的门,不禁叹起气来。爷就算气也不能拿人家的门撒气啊。里面的人可能还以为是人来砸场子了呢。
大门很快被人开启,然后,醒目的白出现在眼前。
朱启看了看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忽而想起那日茶莊前遇到的奇怪男人。
君辰奕淡笑地看着一脸铁青的朱启,笑说,“我以为你还要些时间才会出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登门拜访了。”
“你是谁?”朱启冷冷地问。白发男子这么说分明是对他们的事了若指掌,是紫兰对他说的吗?他跟紫兰什么关系?
“我叫君辰奕,是紫兰的客人。她在里面,先进来再说吧。”
跟在朱启身后的李智看见白发男子,不禁暗叫糟糕。现在,情敌都出现了,爷要是再不抓紧动作,恐怕佳人就要跟别人比翼双飞了。不妙啊不妙!
了解到李智心态的君辰奕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这时,一身男装的霍紫兰听见大门口的声音,从内室走了出来。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朱启时,瞬时睁大眼睛,全然一副惊异的神色。
越过君辰奕,朱启直奔霍紫兰而去。
可是,越是心急,脚越跛地厉害,甚至连带着,腿都在颤抖。朱启暗骂了一声,原地站了会儿,镇定下心神,再次举步朝紫兰而去。
此时,已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的霍紫兰却为另一个发现再次瞪大了杏眼。
“你的脚?”不自觉吐出的惊讶被朱启听到,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受了点小伤,落下这么个病根,没什么。”
他话说地轻松,紫兰却不能像他一样乐观。明明就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男人,一旦扣上跛脚的瑕疵,他的锐利全没了。
不可讳言,心有一丝触动,紫兰强力压下心的躁乱,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冷问,“你来干什么?”
朱启凝眸看着浑身僵硬的女人,不禁轻叹一声,“见到我就一定要这么冷漠吗?是不是昔日的情分真的被你忘地一干二净?”
闻言,紫兰的眸子里瞬间染上狂怒,“昔日情分?我们有吗?”说罢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
即使他们之间真地有情分,也早被他的不信任吞噬掉。是他毁掉了她的爱情,也毁掉了她信任的心;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她安上**的罪名,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未曾给过她;也是他,锻造出了全新的霍紫兰,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霍紫兰;一个要成为强者的霍紫兰。
这样的他又什么资格跟她讲情分?他不配……
朱启难过地垂下头,掩去黑眸里的愧意。的确,是他一手毁掉了他们的过往,又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她回到他身边?
这时,不知看见了什么,李智突然惊诧地鬼叫一声,“我的娘……”即使看过一次,再看还是难掩惊奇地猛揉眼睛,就怕是自己看到了什么幻想。
听到他的惊呼,暂时打断朱启充满愧疚的回忆,顺着李智的视线看去,饶是淡然冷情的他也不禁露出震惊的表情。
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孩子缓步走了出来,她怀中的小家伙始终不安分地转动小脑袋四处观赏。也是在他转向朱启的方向时,才被他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