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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酗酒

熟悉的房屋和庭院映入眼帘,浴血儿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停在屋子门口,心中琢磨着说辞,思索着该如何给浴天说在公会发生的事。以他这段时间所认识的浴天,后者绝对会因为儿子擅自捅这么大的娄子而生气,最好的结果也是安安静静让这件事过去。

浴血儿是当着大庭广众下接下的挑战,他说什么也不会临阵脱逃的。

所以,只能保密。浴血儿心想着,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让他惊讶的是,浴天并不像往常那样在房内呼呼大睡,屋内空无一人,这是几个周来浴血儿第一次感受到竹屋内有种孤寂。

“爹?”

浮尘在光柱中飞舞,浴血儿突然觉得自己的家就像一个遗弃了很久的积满灰尘的古屋。他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就在他准备进屋时,门外突然响起浴天的呼唤声:“血儿?”

浴血儿连忙答应一声,他走出了房门。

只见浴天用麻袋提了六罐五米酿,脸上带着笑意:“你从那个猎人公会回来了?”

“嗯,”浴血儿点点头,尽量表现出从容的样子。浴天将三罐酒扔给他,浴血儿慌忙接住,稳稳放到地上。他站起身,等浴天问下一个问题,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浴天只是走进屋子,说了一句:“把酒拿进屋里。”

浴血儿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两手各提一罐,脑袋上还顶着一罐。

浴天拍拍桌子,示意将酒放在上面,浴血儿照着做。浴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什么也不过问,倒在床上就睡去了。浴血儿无语,他看了看天色,准备外出捕猎,可就在他刚把脚迈出门槛时,浴天鼾声停止,道:“今天就不出去了。”

浴血儿疑惑的看着他,后者依旧保持着风骚的睡姿,眼睛都没睁开:“在家里休息着。”

“啊?”浴血儿不禁怪叫了一声,浴天有些不耐烦,他坐起身:“给老子休息去,今天不准打猎了。”

浴血儿脖子一缩,说实话,他也有偷懒的动机,但是两天后的比赛容不得他放松,正想去外面捕获有些危险性的生物练练手,谁知道他的爹正巧在今天不对劲了。浴血儿不敢违抗,他乖乖坐到床上。

“今天不用背剑了,搁着吧。”浴天躺回床上道,浴血儿只能照做。貌似那个一直要背着剑的命令还没持续过一天呢,浴血儿懒得去想他爹的想法了,既然说了休息,就休息吧。

浴血儿躺倒床上,侧着身,卷起袖子,看着手腕上的铃铛发呆。过了一会,睡衣来袭,浴血儿嘴角微微一翘,和那个藏在心里的人说了“午安”后,就沉沉睡去。

半小时后,浴天起身下床,他来到浴血儿跟前,看着他憨憨的睡相,听着均匀的呼吸。浴天不由在心中琢磨,血儿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那段练剑的日子里,每天睡觉不过四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锻炼他。

浴天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的倔儿子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们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又厌倦逃避畏缩,那么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浴天看着浴血儿手腕上的铃铛,道:“有些事情,总会发生的,就像你的朋友啊,那个小女孩是必死无疑,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在保护别人前,你必须先保护你自己!这是爹唯一的对你的请求!”

当浴血儿醒来时,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外,天色和他入睡前没有什么变化,浴血儿叹了口气,头再次扎进枕头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一个声音突然将浴血儿吓醒,他坐起身,浴天正提着酒罐看着他,一脸醉醺醺的样子。他打了个嗝,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快给老子起床!”浴血儿一听“一天一夜”就懵了,没等他有所反应,浴天就将打开着的一罐酒扔了过来,道:“跟我来院子里。”

一天一夜了?浴血儿心中震惊,他本来以为要遭受父亲的训斥,但是浴天没有说什么,他也就当这件事过去了,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驱赶睡意,背上铁剑,也不顾洗漱了,他直接抱着酒罐来到庭院里。

浴天将酒罐倾斜四十五度,仰面痛饮!辣酒浇在他的面颊上,顺着脖子留下,浸湿了他的衣服。

浴血儿看得呆住了,他头一次看见浴天这个样子喝酒,平时他是一滴都不肯浪费的。

浴血儿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罐,他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前被浴天警告不准喝酒,浴血儿牢牢记在心里,高叔和其他等人以前开他玩笑,让他喝酒,现在他知道,那时候他们就是逗自己玩。

一边仰面喝酒,浴天的眼角一边瞄着浴血儿,看他一脸羡慕,张开的嘴角不由翘起一个弧度。他放下酒罐,用袖子抹了抹嘴,道:“拔剑!”

浴血儿点点头,刚想放下酒罐,浴天就喝止他:“酒不准碰地,给我好好拿着!”说着,他竟将酒罐一扔,稳稳落在了膝盖上。左手举起了那锈剑,将含在嘴里的酒喷了上去。

没等浴血儿反应过来,浴天就冲了过来!浴血儿连忙将酒罐向空中一扔,右手拔出铁剑,将浴天简单的斩击挡下,又飞身一脚将浴天逼退,完成这些动作后,那酒罐刚好落下,他顺势抱在怀里。

“哦?”浴天面色潮红,显然是喝醉了:“臭小子不错嘛。”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道:“酒给老子拿好了,要是摔破了就罚你吃一个周素!”

浴血儿一听就急了,他一餐不吃素就觉得要命,更别说一个周了。他将酒紧紧抱在怀里,没想到浴天又来了一句:“撒了也不行哦!注意着点!”说罢,就将酒罐顶在头顶,将锈剑刺了过来。

这是什么?浴血儿大吃一惊,他连忙躲闪,刚才浴天的剑击角度无比刁钻,根本来不及抵挡!只能选择闪躲,以前浴天用的剑法虽然浴血儿同样无法抗衡,可是他渐渐也摸清了套路,勉强接下一两招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的剑法浴血儿从来没有见过,其速度非常快,难以捉摸,只是一招,浴血儿就知道接下来有自己好受的了。

浴天趁胜追击,又是一刺,浴血儿咬牙提起剑挡住,剑锋擦着他的头发刺出,耳边响起的破空声震得浴血儿耳鸣。他急忙一个后翻,同浴天拉开了距离,后者哈哈一笑,一下就追上他,继续使用着让浴血儿叫苦不迭的“刺”式剑法。尽管每次浴血儿都有惊无险地躲开了,但是他知道,后者是故意放慢速度,如果不是如此,他早就被刺成马蜂窝了!

抱在手中酒罐中的酒左摇右晃,浴血儿不停换手,无法使用两只手持剑让他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心中有中说不出的憋屈感。

浴天突然将酒罐扔向空中,顿时烈酒呈一条弧线洒了出来,酒香四溢,浴天仰头,追着烈酒大口大口地喝,手中刺向浴血儿的剑却不停止。浴血儿真是被逼上绝境,他每次使出全力去抵挡,但浴天的剑很快就收了回来,为下一次突刺做好了准备。

就在浴血儿无力抵挡时,他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想出了个注意!眼看浴天的剑锋就要刺中浴血儿,后者借着最后的惯性向后撤了一步,突然将手中的酒罐举了起来,当作自己的挡箭牌!

浴天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浴血儿无路可退,想要故意刺偏,给他一个逃走的机会,但没想到他竟然用自己最爱的酒当作挡箭牌。不管怎么说,浴血儿这一举很成功!

浴天心疼自己的酒,剑锋果然迟疑了,浴血儿心中一笑,以左脚为轴,右脚一个回旋踢,将浴天的剑踢开,然后一个空翻逃到了安全距离!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好小子!”浴天笑了一声,突然抡起剑,将落下的酒罐斩成碎片:“我的酒没了,现在不用在意酒罐了。”

浴血儿正得意呢,一听浴天的话,突然恍然大悟!浴天笑道:“酒罐不能砸,酒不能洒在地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浴血儿打开封盖,酒香一下子就冲到他的鼻腔,脑袋,麻痹他的小脑。只是一闻,他就有些站不稳了,这五米酿的酒劲是有多大?浴天看了哈哈大笑起来:“我要上了!小心点!”

不管了!浴血儿心中狠下心来,大大地灌了一口,还没咽进喉咙,就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说不出的辣味呛得他直咳嗽,这时,浴天冲了过来,没有酒罐的束缚,他的速度更快,出剑更狠。

浴血儿竖起剑抵挡,那锈剑虽然不够锋利,但剑锋在强大的力量推动下,还是破开了浴血儿的防御,甚至在那把质量更好的铁剑上留下裂纹!浴血儿没时间理睬,抓住这个空档,举起酒罐大喝一口。

嗓子留有上一次的辣味,抵抗力提高了许多,虽然浴血儿还是喷了,但他将大部分都咽进腹中。食道和呼吸道立刻被辣得收缩,胸腔如同被千万个蚂蚁叮咬般,肚子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浴血儿敢说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比这个感觉更糟了。

浴天嘿嘿一笑,道:“才喝了五分之一,下次不准在喷了!”

浴血儿用含着泪水的红肿眼睛看了他一眼,不满道:“这就是酒?咳咳!咳——和,和辣椒水有什么区别?”浴天摇摇头,再次冲向浴血儿。

“刺”式剑法的套路渐渐被浴血儿摸清,他躲闪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吃力了,甚至还能作出反击。浴天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内心却震撼无比,以前一直对浴血儿使用基本的剑法,他花了三天才能渐渐适应,而现在这个模仿赤尾蝎毒刺攻击的剑法这么快就适应了。

难道这小子还是个天生的酒鬼?浴天心想,暗暗苦笑。

两人攻守了十几回合,在浴血儿手中的酒也所剩无几,他此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般,眼睛也眯了起来,嘴角和衣服上全是酒,看起来确实像个地道的酒鬼。

再次躲开浴天的一刺,浴血儿将酒罐抛向空中,然后自己也一个跃步跳到空中,一剑将酒罐斩碎,当他落到地上时,酒水如雨般洒到他的嘴里,头发,肩膀,铁剑上。浴天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

“嗝!”

浴血儿看着浴天,眼睛里带着得意,嘴上带着笑意,飘忽不定的脚步带着醉意。他是真的醉了。浴天握紧锈剑,就是这个时候。他这一次的刺式不留情,不减速,速度更快更复杂,他自己掂量清楚了,将蝎子的毒刺就是这个速度,不,比这个要更快一些。

不用猜也知道,浴天想让浴血儿捕捉将蝎子时熟悉这个危险的妖怪的攻击方式和攻击速度,为什么是醉了后才使出真正的刺式呢?因为浴天心里明白。

醉了后一切动作都是本能的,让浴血儿在本能中对将蝎子的毒刺攻击适应,比清醒时熟悉要更加有用!本能是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而作出的动作,没有那些多余的犹豫,判断,相当于事先就知道了对手的攻击手段。

这个方法是浴天自创的。接下来,浴天要让浴血儿做出本能的攻击!虽然比起闪躲,攻击要做到本能会困难许多,而且必须是灵者才能,但浴天心中有数。

挡开浴天的剑,就在浴天以为儿子会闪避时,浴血儿剑锋突然呈刺式呼啸着朝浴天的头刺去!浴天大吃一惊,侧身闪过,目光呆滞地看着站都站不稳的浴血儿。内心不由狂喜!他这时才意识到,浴血儿,他的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刚才那一招看似平淡无奇,但浴天又岂会看不出那攻击中带着本能的欲望,一种要刺杀对手的本能欲望!而且还是看透了他出剑的套路,用同样的招式“回报”对手。

浴天松开手中的锈剑,他突然很对不起浪费了儿子几年的灵力基础,让他一直当一个普通的小孩,如果早点去培养他,什么霸决门弟子,二十个也打不过他。

当浴天看向浴血儿时,他震惊了,浴血儿竟然又打开了一罐酒,大口大口地喝,浴天一急,呵斥道:“别喝了!”

浴血儿压根没听见他的话,继续朝着喉咙里灌,浓重的酒味几乎将他们的房屋掩盖,浴天两步走到他跟前,刚准备夺走酒罐:“我叫你别喝了!”

浴血儿突然一个撤步,横劈出一剑,将浴天逼退,他盯着浴天,竟然像盯着仇敌一般。浴血儿将空酒罐一扔,缓缓站起身,指着浴天的剑却纹丝不动。浴天愣在原地,他轻轻发出一声呼唤:“血儿?”

浴血儿听到了,他那尚没有完全迷糊的迟钝的大脑辨认出眼前这个人,才将信息告诉手脚。铁剑摔在地上,浴血儿打了个嗝,早就分不清天和地的小脑终于无法控制他的平衡,倒在浴天的怀里。

浴天苦笑一声:“真是酒鬼啊,和你老子我一模一样,也好,以后老子我就有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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