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暗影抬手揉乱了朱砂的长发,笑得万分宠溺,“爹爹要早些回暗夜门了,你自己小心些。银霜,帮我照顾好朱砂。”
“知道啦知道啦,死老头,真啰嗦。”银霜硬逼下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回答道。暗影对朱砂的宠爱,不得不说,让他羡慕。
“那我走了。夜星,走吧。”叫上隐匿在暗处的暗卫,暗影回头看了一眼朱砂,转身离开。来时也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那么麻烦。
“夜星,”朱砂突然叫住了还未走出门的夜星,看着暗影的背影,对夜星道,“照顾好爹爹。”
“我知道,小姐。”夜星恭敬地低头,答道。门主与小姐之间的感情,是一般人无法比上的。
“紫灵,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明日,我们就出发。”见暗影二人已经离开,朱砂对紫灵说道。
“知道了。”紫灵边回答,边把又要打起来的两只一起拎走。
银霜看着望着暗影的背影不肯离去的朱砂,一丝心疼掠过心底。走上前去揉了揉朱砂的发:“别看了,走远了。你若舍不得,就早些完成想做的事,早些回到他身边。”
这一次,朱砂没有躲开银霜的亲昵,她低着头,轻声道:“你说,我能够不辜负爹爹的期望吗?”
银霜听到这话,浅笑:“傻丫头,你让你爹爹失望过吗?”
“没有。从小到大,我都努力让爹爹满意。”
“那你还犹豫什么?你想做到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不是吗?”
“……”朱砂沉默着。
突然,朱砂抬起头,抓住银霜的袖口:“银子,陪我去看星星好不好。”
银霜一愣,继而轻笑:“好。”
说着,突然拦腰抱起朱砂,向外走去。
紫灵屋内。
趴在窗口看着银霜抱着朱砂飞走的三只,脸上都露出一抹笑意。
小凤火率先开口道:“哎哎,你们说,死财迷和女人,究竟能不能成啊。”
煞寒冷冷开口:“我看是可以的,就看死财迷能不能把握住了。朱砂可不是能轻易降伏的人。”
紫灵默默开口:“行啦行啦,看完戏就赶紧收拾东西,等朱砂回来知道了,看她不收拾你们。”
两只齐齐白了紫灵一眼,切,是谁拉着他们偷看的。
山中,悬崖边。
银霜将朱砂放下,带着她一起坐在悬崖上:“这里是整座山上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也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
朱砂看着天上的繁星,一阵沉默。银霜没有再开口,这个时候,朱砂需要的,或许只是自己静一静。
过了许久,朱砂突然开口道:“银子,我此生最恨的,便是背叛。当初你救了我,让我认你做师傅,可我不得不提防你,毕竟,想借助我来害爹爹的人,有很多。”
“……”
“十二年前,我五岁,每天盼望着能够下山去玩,可爹爹总不让我出去,他说外面很危险。我那时根本不在意,于是有一次,我趁爹爹他们没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可我没想到,我刚跑出去没多远,便遇到了一只妖兽,九阶妖兽。刚刚觉醒灵力的我,根本不是对手。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我好后悔好后悔,我都还没有再去看爹爹一眼,都还没报爹爹的养育之恩,怎么就能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那时的我,甚至觉得他是神。他冲我温柔的笑,问我有没有事。他救了我的命。他告诉我,他仰慕影爹爹,想加入暗夜门。我信了,带他去了暗夜门。
“因为他救了我,爹爹没有怀疑他,将他留下,成为门中的一名小弟子。他天赋很高,很快就成为爹爹手下的一员大将。爹爹共有四员大将,日月星辰,他成了爹爹的第五员大将——雪。
“雪哥哥对我万分宠爱,他总是偷偷溜出来找我玩,陪我看星星,在我眉间点一点朱砂,他说,映我的名字。那时候,他总会站在我院中那棵桃树下吹箫,总是吹同一首曲子,我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曲子里透着无限哀伤。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可是……”朱砂语气中带着丝丝哽咽,眸中满是痛苦。
银霜心中刺痛,朱砂,何时露出过这等神色,她永远都是那般肆意,那般张狂,那般顽皮。银霜将朱砂圈到怀里,并不出声,朱砂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罢了。
崖上一片静默,过了一会儿,朱砂缓缓从银霜怀中退出,眼中已没了那痛苦的神色,只是一片恨意:
“七岁那年的生辰,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洒满了星的夜晚,影爹爹的仇家突然打了过来,影爹爹叫大家一致对外,却不想,门中的弟子里,出现了叛徒,而那叛徒的首领,竟然就是那个总对着我笑的少年。我清楚地记得,月光下,那总是笑着的人脸上一片狰狞,爹爹带着日月星辰和众多弟子拼死抵抗,看向他的目光尽是失望。
“爹爹将我藏了起来,他不曾怨我一句,哪怕雪是我带来的,他也不曾怨我一句,他只告诉我‘躲在这,别出声,别害怕,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只看见一向安逸和平的暗夜门,一夜之间被血洗,入侵者都被消灭了,唯独雪的尸体,找不到——他逃走了。
“所有的入侵者都死了,可是影爹爹,却是被日月星辰抬回来的。影爹爹像个血人,却摸着我的脸,告诉我他没事。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看星星,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再也不敢带人回暗夜门,此生最恨的,便成了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