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时候,迦叶尊者住在王舍城栗鼠饲养处的竹林中,有一天,阿难尊者与僧团一起在南山游化、行脚修行,那时,阿难尊者的三十位出家弟子都还俗成为了在家修行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无法忍受在僧团里面受持戒律的修行生活。
阿难尊者带着僧团来到迦叶尊者的住处,他们与迦叶尊者互相问候后就全部都坐下,迦叶尊者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学友,为什么世尊会制定这样的戒律就是:出家人到世间人的家里面化缘饭食后,不能让三个人及以上人数的出家人在一起进食、用餐、吃饭食?”
阿难尊者回答:“迦叶学友,世尊制定不能让三个及以上人数的出家人在一起进食、用餐、吃饭食这条戒律,那是为了管束降伏僧团里面还有恶念的出家人;是为了管束降伏那些破戒的出家人;是为了让出家人们能够清净安宁的进食;是为了让贪欲重、恶念丛生、破戒的出家人不会由此聚集起来结成团体攻击、破坏僧团的戒律和世尊所说的正法,不让出家人们被世间的恶俗、坏习惯污染,不让他们被嘈杂的环境所污染,是世尊慈悲怜悯他们的表现。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世尊才会制定这样的戒律。”
迦叶尊者说:“阿难学友,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与这些不管束自己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内心六根,胡思乱想、胡作非为的人在一起呢?你为什么与这些进食毫无节制,完全凭着自己喜好暴饮暴食、吃喝玩乐的人在一起呢?你为什么与这些没有虔诚心,不精进修行,不静坐让内心清净下来的人在一起呢?你与这些人在外游化、行脚,自认为是在修行,其实他们当成是郊游,当成是旅游。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修行。世间人看见你们这么多的人一起化缘,一起吃饭,看见你们悠闲快乐、谈笑风生的样子。他们没有看到半点出家人修行的威仪,就会认为你们是一些不劳而获、浪费粮食的社会蛀虫。世间的人会认为你们是在败坏僧团的名誉,你们是在祸害世间供养你们的人。你们这样悠闲快乐、谈笑风生的旅游就如同扑面而来的蝗虫一样,一下子就把稻田里面的粮食吃光了,这些供养你们的人,他们没有看见你们身体力行的修行,他们不会赞叹你们,他们无法对如来的正法,对你们生起坚固的信心,他们无法以你们为榜样去实践的修行,他们没有听闻到如来的正法,无法由此开启智慧,除灭他们自己的烦恼和痛苦,他们也无法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无法达到不生不灭涅槃的境界,他们供养给你们丰厚的饮食、物品,你们却无法让他们获得功德法益,供养你们的世间人真是太可怜了。
阿难学友,你看看你带出来的这些人,既然已经有三十个年轻人已经还俗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出家修行当成一回事,阿难学友,你带领的僧团戒律已经被破坏掉了,这些还俗的年轻也忘失了如来的正法,他们正在退失清净的境界,他们正在被世间的欲望所吞噬绞杀,然而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阿难尊者说:“迦叶学友,我头上已经长出了白发,在这样长的出家修行时间中,我竟然还能听到迦叶学友你如同孩童一般纯洁无暇的言语,你从出家到现在如此长的时间里还不忘初心,还没有忘记自己最初出家时的那种精进修行的状态,真的是很难得呀!我在这里随喜赞叹您不忘记最初精进修行的心态。”
这时,偷罗难陀比丘尼(女性出家人),听到迦叶尊者的言语后,大为不满,她对迦叶尊者说:“你这个无耻的迦叶,你既然敢在阿难尊者面前大放阙词,你既然敢当面的指责阿难尊者,你既然打着不忘初心的旗号,用孩童般幼稚的言语来批评阿难尊者,你应该想想,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你不要忘了,我来提醒你一下,你以前不过是外教的修行人,是个外道而已。你现在皈依世尊了就嚣张了,你以前只是个外道,只是个外教的修行人而已!你批评阿难尊者的时候,先用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人!”
阿难尊者,听见偷罗难陀比丘尼的言语后,就立刻制止她继续的诋毁迦叶尊者。
迦叶尊者说:“阿难学友,你的弟子既然在这里说出如此粗暴的言语,想必她内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她提到了我过去的修行,那么我就这里为各位学友们,说说我过去的修行。
学友们,当我皈依世尊、皈依僧团、皈依世尊的正法后,我离开世俗的家庭,出家修行,我剃除头发,穿上法衣,在世尊的教导下,我证悟了解脱的果位,世尊是我唯一的老师,我只认可世尊是我的老师。
学友们,过去,我还没有出家,我还是在家人的时候,我经常这样的想:「居家生活会带来很多障碍,会让自己染上世间人的很多习气,会被喜怒哀乐等等念想束缚捆绑。会让自己走上沉浸在欲望海洋之中无法解脱出来的沉溺之路。出家修行就能站到海洋中的各个岛屿、陆地上面。被家庭拘束着、束缚捆绑着,是不容易修行圆满的。」为了获得像海螺那样光滑洁净的修行,我就离开家庭与外教的修行人在一起,我与他们交流各种修行的方法,我尝试了无数多的修行方法,还是无法除灭自己所有的烦恼和痛苦,我也像世尊僧团里面的出家人一样剃除了头发,并以一些长老比丘(出家人)作为榜样实践的修行,我喜欢自由自在的修行,不想被僧团束缚,于是就没有加入僧团的修行,我模仿出家人的法衣,也为自己做了一件崭新漂亮的法衣。我穿上法衣自认为已经是出家人了,我到处游化、行脚与不同教派的修行人交流修行的方法,分享彼此的修行经验和体悟。
有一天,我来到那烂陀的一间塔庙中,看见一位相貌庄严的修行人正在塔庙中静坐,那个相貌庄严的修行人其实就是世尊,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世尊,我于是就走进塔庙。我与世尊相互的问候后,就在一旁坐下,世尊问我是谁的弟子,我说我不是任何人的弟子,我是学着出家人的样子在修行。世尊也问了我的名字,他对我说:“迦叶!如果自己不知道除灭一切烦恼和痛苦的修行方法却对别人说:「我知道」。自己没有证悟解脱的果位,没有通过实践的修行证悟各种解脱的境界却对别人说:「我已经证悟了解脱的境界」。那么这个人将会被自己的谎言谋害。同样的道理,如果一个人他没有皈依佛法僧三宝,却自己剃除头发,穿上法衣,让别人误认为他是出家人,那么这个人也将被自己的无知所谋害。当别人效法他修行的方法,向他学习除灭一切烦恼和痛苦的修行方法的时候,别人也将被他错误的教导谋害,走到错误的修行道路上去。
迦叶!知道除灭一切烦恼和痛苦的修行方法就对别人说:「我知道」。证悟了解脱的果位,通过实践的修行证悟了各种解脱的境界,就对别人如实的说:「我已经证悟了解脱的境界」。同样的道理,迦叶!皈依了佛法僧三宝,得到了僧团的认可后,再去剃除头发,穿上法衣,出家修行,这样当别人效法这个人修行的方法,向这个人学习除灭一切烦恼和痛苦的修行方法的时候,这个人就能教导给别人正确的修行方法,让别人走到正确的修行道路上去。
迦叶!自己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自己明白就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证悟了就证悟了,没有证悟就没有证悟,自己皈依了佛法僧三宝就皈依了佛法僧三宝,没有皈依佛法僧三宝就没有皈依佛法僧三宝,自己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不要去欺骗自己,不要去欺骗别人,不要让别人产生误解。
迦叶!你应该向这些出家修行二十年以上的长老比丘(出家人),出家修行十年到二十年的资深比丘,刚刚出家不久的新学比丘忏悔,你应该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惭愧,毕竟你没有皈依佛法僧三宝,没有得到僧团的认可,就自己剃除了头发,穿上了法衣,并效法出家人的样子修行了,迦叶!你现在应该这样的去修行:「任何我听闻到的善法,任何我听闻到的与善法相关的一切法,我都要认真的听,我都要仔细的思考,这些善法的核心是什么?我去行这样的善法后能够获得什么法益?要用我的心认真的听,仔细的思考,这些善法的核心是什么,当我明白这些善法的核心后,我就应该虔诚恭敬的去实践」。迦叶!你就应该这样的去修习、学习。
迦叶!你远离欲望,舍离不善法后,就能进入喜乐的清净境界,在这个清净境界中你还会对外界的事物有细微的分别、区别,你要好好的体会一下这种清净喜乐的感觉,这样的清净境界就是初禅。”
这位相貌庄严的修行人对我说法后,我立刻就意识到我遇见的人是世尊,我于是就虔诚的将自己的头顶礼在世尊的脚上,对世尊说:“大德,您是我的老师,请您让我皈依您,请您让我皈依您的僧团,请您让我皈依您的正法,我愿意终身都受持您制定的戒律,出家修行。”
世尊,接受了我的皈依,之后世尊就离开了,我于是也像其他出家人一样,中午的时候穿上法衣,拿着饭钵,挨家挨户,不分贫富贵贱的化缘饭食,为这些供养我饮食的世间人种植福田,我按着世尊的教导修行,证悟开启了很多智慧。
八天后,我在道路旁边的一颗大树下看见了世尊,我于是将我身上的法衣脱下来,折叠四次后,放在这颗大树下,恭请世尊坐上去,我对世尊说:“世尊,恭请您坐在这件法衣上面,让我由此获得长久的功德利益和内心的清净安宁。”
世尊,为了给我种植下无量的功德,就坐在了我铺好的法衣上,世尊对我说:“迦叶!你的这件法衣很柔软,并且看见起来很新,不像是用别人遗弃、不要的衣服、布料裁剪而成的法衣。”
我于是如实的告诉世尊:“世尊,这件法衣是我仿照出家人的法衣制作的,并不是用别人遗弃、不要的衣服、布料裁剪而成的。”
我接着对世尊说:“世尊,请您慈悲怜悯我,请您接受我这件衣服的供养。”
世尊对我说,“迦叶!如来刚才化缘饭食的时候,看见有一位沿街乞讨的母亲刚刚生了小孩,她正需要用这件法衣来包裹她的孩子,我们现在就将这件法衣给她送去。”
我于是就与世尊一起将这件法衣送给了那个沿街乞讨的母亲,这位母亲就用这件法衣包裹好了她刚出生的孩子,我忽然发现世尊的饭钵就放在这位母亲的身边,原来世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吃饭,他将自己化缘来的饭食全部都给了这位母亲,之后,世尊为这位乞讨的母亲找到了一份洗衣服的工作,并嘱咐、拜托那位提供工作的人家,让这位母亲多休息一段时间后,再让她工作,我那时看着世尊慈悲的行为,深深的感动,我也将自己化缘来的饭食全部都送给了这对母子。
在回去的路上,世尊看见我穿的衣服单薄,就脱下自己的法衣对我说:“迦叶!如来的这件法衣给你穿,你要记住出家人要穿别人遗弃、不要的衣服、布料裁剪而成的法衣,不要去穿那些崭新漂亮的法衣,这些崭新漂亮的法衣只会增长修行人的贪欲。”
我于是感恩的对世尊说:“世尊,你要将你的法衣赐予我吗?那你穿什么呢?”
世尊说:“迦叶!你已经是如来的弟子了,你应该接受如来的法衣。你穿上这件法衣去为世间的人讲解如来的正法吧。”
我于是对世尊说:“世尊,我是您的孩子,我是从你的口中出生的孩子,我是从你口中所说的正法中出生的孩子。听闻您的正法后,我开启了智慧,我从你的正法中获得了新生,我就是您智慧和正法的继承人,我接受您的法衣,我为世间的人讲解您的正法,世间的人也将因为听闻到您的正法而获得新生,他们将会用您的正法除灭一切的烦恼和痛苦,他们将会用您的正法解除对世间一切事物的束缚和捆绑,他们将会用你的正法从生死轮回中永远的解脱出来,他们将会用你的正法去证悟不生不灭涅槃的境界。”
这件事情后,我无数次的去听闻世尊说法,我证悟达到了初禅、二禅、三禅、四禅、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初禅、二禅、三禅、四禅、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解释,见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些天界中的境界,我证悟达到了不生不灭涅槃的境界,我明白了:「从这一世开始已经不会再次的出生在世间,行为、言语、念想的修行已经圆满,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不会再有轮回的状态,不会再出生在世间了」。我是依靠世尊的正法才开启了智慧,我明白了这些智慧后,通过实践的修行才证悟了解脱的果位,我已经灭尽了一切的烦恼和痛苦,我已经从自己一切的念想中解脱出来,我已经从生死轮回中解脱了出来,我已经证悟了涅槃的境界。
阿难学友,如果有个人想用多罗树的一片叶子遮住、覆盖住大象,想让别人看不见大象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很愚痴的人。就算是手掌大的一片叶子也是无法遮盖住整个大象的。我证悟的解脱境界,是我实践修行的结果。不会因为各种非议和诽谤就会丧失。非议者、诽谤者他们只能让自己陷入愤怒、烦恼的沼泽中无法解脱出来,他们离世尊的正法越来越远。我虽然看见这些患重病的病人想要救治他们,可是他们却因为我开出的药太苦,而拒绝吃药。对于一个药师来说,我只能为他们惋惜,病人不吃下这些苦口的良药,就无法摆脱病痛的折磨。
世尊是我唯一的老师,他是我最尊敬的人,因此我用孩童般纯洁无暇的言语来教导僧团里的出家人,就像世尊对我那样认真细致的教导。我想让他们直面自己的错误,并去改正他们自己的错误,以免他们背离了自己的修行,以免他们丧失掉自己清净的境界。至于这些对我的诽谤、非议、恶口又算什么呢,我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言语,病人拒绝吃药,他们的病痛就无法治好,药师并不会受到病痛的折磨,被折磨的是这些不吃药的病人呀!”
迦叶尊者说法后,偷罗难陀比丘尼惭愧的低下了头,在场的出家人们都随喜赞叹迦叶尊者说法的无量功德,他们都按着迦叶尊者所说的法去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