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天理了!”大森林中,羊牛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不顾积雪刚刚融化,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看风景都能看的修为增长,小罗衣,你真是个小怪物。”
自打弄明白了小罗衣的情况后,羊牛就没有停止过抱怨。当然,羊牛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事实上,对于小罗衣能够这么快进步,他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一点小小的嫉妒,根本不会影响到两个从小玩泥巴的家伙之间,那种互相之间,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感情。
罗衣此时正仰躺在地上,湿漉漉的泥土打湿了他的兽皮袍子,却也给他带来一种生命勃发的感受。身下的泥土里,已经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绿色,悄悄探出了小脑袋。罗衣轻轻翻了个个儿,不理会羊牛的唠叨。
每次面对羊牛的不忿,罗衣做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沉默是金。以羊牛那跳脱的大脑,说不定下一刻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所以,罗衣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上纠缠过多,毕竟罗衣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多了反而可能伤及两人之间的感情。
“哦,对了。小罗衣,你说你已经触摸到了武者的尽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见罗衣不理自己,羊牛果然像罗衣预料的异样,将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眨眼之间就想到了另外的话题。
“说不上来,就好像我们站在封闭的屋子里,虽然感觉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可是却无法出去。”罗衣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随即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自从触摸到了那层壁障,他的心情变得沉闷起来,尽头之外,仍有世界,能够感觉,却无法触摸,这种胶着的心态已经影响到了他的修炼,否则,以罗衣的勤奋,岂有可能如此懒散的表现。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衣有些羡慕的看向了羊牛,这个脑袋简单的家伙,未尝不是最幸福的一个吧,想得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庸人自扰。
“那多简单啊,把屋子拆了不就得了。我说小罗衣啊,你就是做事不够果断,犹犹豫豫像个娘们儿。”羊牛的大嗓门吵嚷起来,声传十里,顿时将罗衣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果然,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罗衣暗自好笑,自己刚才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驽货身上,真是有些自欺欺人了。想要这个家伙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
“这话,你也就对罗小爷说说,在罗静面前还不是一样蔫不出溜的,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谁是娘们儿呢。”罗衣回敬道。
面对罗衣的指责,羊牛摸摸了脑袋,憨憨的笑了一声,也不答话。每次一说到罗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羊牛就会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腼腆十足。
罗衣心里却是惊奇,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暴力分子羊牛落在同样是暴力分子的罗静手中,也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开始。估计是和家庭遗传有关,羊大叔和羊牛果然是同病相怜的父子。
不过,话说回来,镇子里最具威信的石头大叔,每次见到阿娘,还不是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么。看来这玩意儿,和家庭遗传也关系不大嘛。哎,复杂的男女关系。幸好罗小爷没有那个烦恼,这女人啊,可真真的是沾不得,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儿,就生生的变成了软骨头了。
想到这里,罗衣猛然一跳,站了起来,大声叫道:“牛犊子,起来,过两手。”
羊牛想也不想的立刻摆手摇头道:“不去,不去。明知道跟你交手,那就是找虐,哥哥我可没那么贱呢。”
自从罗衣触摸到了武者的壁障之后,他的实力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出手猛烈迅疾不说,还带有了一丝天然的圆润自然,无懈可循,羊牛每次和他交手,自然是立刻丢盔弃甲,缴械投降,所以,打从那时候开始,无论罗衣怎么刺激,羊牛就是不愿意和罗衣过招了。
这种情况,就连经验丰富的石头大叔和老闪电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毕竟,他们虽然修炼的时间长,可是却从未将《武经》修炼到尽头,触摸到武者的壁障。
作为大路上流传最广的修炼功法,根据老闪电的说法,《武经》的修炼者,没有亿万,也差不多了,然而能够像罗衣这样,凭着一通感悟,便生生将自己的境界提高到现在的地步,可以说几乎没有。
《武经》以上手容易,修炼到巅峰难而出名。无数年来,不知多少个天才前仆后继,想要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却始终无功而返。久而久之,《武经》虽然广为流传,却很少有人将其当做主修功法,而是以其他功法为主,兼修《武经》。毕竟,《武经》虽然难以精通,可是修炼出来的真气,却是实打实的雄厚异常,根基稳固。
就比如老闪电,他也是一开始以《武经》打下了真气的底子,这才改修了其他功法,却也打下了赫赫威名。
只是,罗衣和羊牛没有选择这条路,却是因为石头大叔本就是一个性格执拗之人,身上又没有其他武学秘籍,自然就给耽搁了下来。原本老闪电见着二小,已经起了爱才之意,他身上倒是颇有几份高深的武学秘籍,只是被雪狼妖兽的事情给牵绊住了,一时半刻哪能抽的出空来。
也幸好老闪电出手慢了,被罗衣误打误撞,自然顿悟之下,触摸到了武者的壁障,这才有了罗衣虽然境界没有提高多少,可是自身实力,由于有了一丝自然天地之威,竟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只脚已经向突破武者的门槛迈了出去。
等到后来,罗衣见识多了,也曾经暗呼侥幸,这是后话,自然不提。
一系列的变化,现在不要说羊牛,就是加上石头大叔和老闪电,都未必是罗衣的对手。除非他们中有人能够达到罗衣现在的地步,否则根本无法威胁到罗衣。
见羊牛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罗衣也明白他的心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牛犊子,相信你一定能够赶上罗小爷的。大不了,咱们去大雪山猎杀妖兽去。”
羊牛感激的看了一眼罗衣,刚欲说话,却见那林虎正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罗衣,羊牛,你二个还有闲心在这里玩耍。镇子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家伙,正在调戏罗静呢。”
“妈的,那个混蛋,欺负到哥哥我头上来了。”羊牛一听,心头立刻火起。罗静此时已经成为羊牛心中的禁忌,出了罗衣偶尔可以开一下无伤大雅的玩笑,羊牛何时容得别人欺负自己定好的媳妇儿,当即二话不说,提溜起那对破山锤,风也似的奔镇子里去了。
罗衣看了看有些目瞪口呆的林虎,淡淡的说道:“走吧,罗小爷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头上耍大爷呢。”
林虎闻言,浑身冷不丁颤抖了一下,看向罗衣的目光多了一份狂热。半大的孩子,正式崇拜英雄的时候,林虎他们没认识罗衣之前,一直窝在自家的小镇上,听着前辈猎人的勇猛事迹,都能感到浑身血脉喷张。
自打认识了罗衣,被教授了《武经》,见识便是豁然开朗,对于罗衣这个等若再生父母般的兄弟,那是打心眼儿里崇敬的不得了。此时,罗衣小小露了一把不成熟的王霸之气,顿时将小林虎给彻底征服了。
罗衣走的很慢,有羊牛这个铁疙瘩,他心中自然是不太担心,倒是把一旁的林虎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扛起罗衣就跑。他虽然知道罗衣和羊牛厉害,可是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却是没有一个概念,毕竟他也不过刚刚接触到武者修炼,连属于自己的经脉都不曾开辟出一丝呢。
罗衣看林虎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小虎子,看你急的那样,要沉住气啊!放心吧,有牛犊子去了,该担心的不是咱们。”
林虎被罗衣说道一阵面红耳赤,想要争辩,奈何罗衣刚刚在他心中树立了高大的形象,自然是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罗衣鬼精灵,自然知道林虎想说什么,不过他笑了笑,便不放在心上。实力到了一定地步,强者的心态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如果此时再有一头雪狼遇到罗衣,估计不需要旁人帮助,罗衣自己就能搞定。
果不其然,罗衣和林虎慢慢走到镇子里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大堆的人肉沙包,羊牛正狞笑的盯着一个约有十五六岁的半大青年,手中的那对破山锤如旋风般转动起来,恶狠狠的说道:“狗崽子,哥哥的婆娘你也敢动,今日就叫你尝尝哥哥手中铜锤的滋味。”
那半大青年和附近村镇的娃娃们不一样,一身绸缎长袍将他衬托的倒是有些富贵气息,身上叮叮当当倒也点缀着各色玉石玛瑙,不似罗衣他们,一块破兽皮就可以熬过四季。
此时那半大青年早已唬的面如土色,浑身如筛糠般站立不稳,看他脚下,青石板的路面上,一滩湿迹显得触目惊心,心虚的看着看了看羊牛手中转的风似的破山锤,咽了口吐沫,色厉内荏的叫道:“别打我,你知本公子是谁吗?你要是敢伤了我,你们罗羊镇都得被夷为平地。”
“啊呸,哥哥我今儿就一锤子打死你,看看我罗羊镇会不会被夷为平地。狗崽子,下回记得,调戏别人婆娘,是要死人的。”羊牛岂是吓大的,闻言不怒反笑,狰狞着双目,提溜着破山锤就要砸下去。
“牛犊子,把话说清楚了,谁是你家婆娘?”那只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只见一个眉清目秀却浑身透着一股子煞气的小姑娘,推开了护着她的郑豹等人,凤目圆睁,纤手指着羊牛,一副问罪的架势,恰好却被罗衣瞧在眼里,急忙别过脑袋。开玩笑,罗静和羊牛之间的是是非非,饶是他罗衣,可也不敢掺和半分的。
羊牛天不怕地不怕,是一等一的浑人,此时却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破山锤差点没有把握住,看的那半大青年两眼一翻,急急忙昏了过去。晦气的吐了一口吐沫,羊牛一脚将半大青年踢飞,暗运一道暗劲,弄折了他几条肋骨,这才悻悻的来到罗静跟前,低眉顺眼的讨好道:“静静,我这不是气在头上,嘴上一时没把住,嘟噜了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