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当天,伍月已经计划好,先把篮球拿给许云开,然后“随意”聊到晚会的节目,再然后,就告诉他自己喜欢的钢琴曲。
而许云开似乎很忙,一直顾不过来,接过篮球时,他只是客气冷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把篮球往角落一丢,转身走开了。
伍月一直很忐忑,呆在舞台两侧打下手,一直到第十个节目了,她还没有和许云开说上一句话,只能看着他忙碌。他说要送一首钢琴曲给她,该不会忘了吧?
她总不可能直接走过去,说:“钢琴曲我想好了。”
或许,许云开已经暗地懂她的好友里打听出来,她最喜欢的钢琴曲,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她这样想着,脑中都是熟悉的旋律。
许云开会弹什么歌呢?什么她都爱听。即使不是她期盼的那首,也可以直接升级为她的最爱了。
可是,他登台后,播了几下弦,试了试音,弹起了《星晴》。
他知道,她知道这首歌的深意。
高中时,自从许云开和林晚晴的事情在校园传开后,男生就喜欢在许云开面前吹口哨,曲调就是这首歌。因为有人传,许云开曾唱过这首歌给林晚晴。
那是唱给另一个人的约定。
她望着舞台下被起哄的林晚晴。
其实第一次见到林晚晴的时候,比她得知林晚晴的存在时还失落。
那天的林晚晴,长发,微卷,海藻黄,她穿着黑色T恤,酒红色短裙,是一个上流社会走来的时尚淑女。
不是因为林晚晴更优雅,更自信,而是她惊奇地发现,许云开曾经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这种类型。
她对男生的了解,都来自少女漫画。漫画中讲,俊朗的男主角,当一群争奇斗艳的女生中,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穿得很随意,单纯又可爱。
现在想想,真是蠢啊。
就像高中时,一直以为喝蓝莓口味的奶茶标榜自己特别,然后忽然发现,现在大家都流行喝咖啡了。
今天的林晚晴,穿着一袭酒红色的长裙,那么迷人。此刻,许云开正抱着她帮忙修好的吉他,在她悉心搭建的舞台,当着她的面,唱歌给林晚晴听。
这再次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许云开喜欢的,不是她这种类型。
这种感觉,比他不喜欢她还觉得窒息。
熙熙攘攘围着的社友,虽然不知道这首歌的故事,但是因着许云开和林晚晴平日交流频繁,这首歌中又带有“晴”字,很快有人会意了。
暧昧的口哨声又在她耳边响起来了。
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中,伍月心中传来丝丝绞痛,一阵一阵,只要她用力一想,痛感立即到来。
许云开走下台,对暧昧的眼神和调侃一笑置之。不解释,其实正是助涨流言蜚语的好方法。他又望过来了,她的心,又传来一阵痛。
活动结束,许云开离开了,没有给她丁点解释。
其实,也没有承诺过什么。他只是问过她想听什么歌曲,这代表什么呢?
天下起细雨,她必须尽快把乐器搬回去。
因为舞台需要搬离的器材太多,没人照顾到这些乐器。为了防止雨淋,她将每个乐器都撞到琴盒,然后挪到篮球场边搭建的简易帐篷里,等忙碌完的人来帮忙,把琴盒抬回乐器行。
舞台拆完时,陈寒和几个社友才注意到她,过来帮忙。
到了乐器行,陈寒似乎一直心情不好,他将琴盒搁在了地板上,因为没摆好,也不想弯腰,就用脚踢了踢。
陆然碰巧在,他平时虽大大咧咧,但对这些乐器还是很在意的。见到乐趣斜躺在地,说:“剩下的我来搬吧。”
社友一直以为这些乐器是租用的,出了钱,搬运工程自然也要乐器行承担。陈寒听到这句话,拉着伍月:“我们走吧,活动结束还要在会议室聚一下,点一下学校的器材。”
天知道伍月心里有对愧疚,她执意留下来帮陆然。
伍月举着伞,快步跟在陆然身后,他却故意走得更快。
平日嘻嘻哈哈的人,一旦生气起来,总是让人难过且无所适从。
再拐到帐篷下时,只有几个硕大的琴台横在那里。她撂下伞去帮忙抬,陆然将琴盒摞起来,一下抬起三架,不让她插手。
因为这次搬得重,陆然走得慢了,她举着伞跟着,帮他挡雨。
拐到操场出口的时候,她望见了一个身影,踩过一串串水花跑来。是许云开。
许云开望见她,停下脚步。她发愣的间隙,陆然已经走出伞下,走了几步,琴盒一侧已经滑到地上。
“还不过来帮忙。”陆然很大声地喊她。
“哦。”她应着,丝毫没有顾虑到,被这么呼来喝去在许云开面前很没面子,她只是跟上去,帮他抬起琴盒,摞好,然后,跟上又快速向前走的陆然。
与许云开擦肩的那一瞬,她不敢抬眼。
许云开慢悠悠地往回走着。集合时,他没见到伍月的身影,一个社友说她还在搬东西。那时,雨越下越密集了。他想也没想冲出来,却望见这一幕。
他在音乐会前找过陆然,说要出一部分租用费,陆然却说:“不用算太清,毕竟,是伍月开口的。”
那天,他回去拿篮球,就望见他们那么亲密的一幕。今天唱这首歌,他是故意试探的。试探什么呢?他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