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出来后的他轻轻唤着我,然后往前面走去。
“噢,嗯。”我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最后走到一个转角的空位子,熟悉利落地把箱子里面的画板,画具摆放好,又从画筒里抽出了几张素描彩绘把它们挂贴在黑箱盖子,以及身后一颗树上。我走过去,打算帮他把那些画给贴上去。
“所以,你是画家?”将他手中的画接过来,我一面问道。
他顿了一会儿,说:“嗯,想的时候便是。”
哦,好一个想的时候便是。这就是艺术家个性吗?我习惯性的在心里自问自答。这是我在加拿大养成的一个习惯。刚开始,是因为无法用英文正常沟通,到后来是喜欢并习惯了这种自问自答的方便,不想与人说过多的话时,这就是最好方法。最重要的是,从口中说出来的也未必是事实。许多事情,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画,尤其懂得捕捉画中人神情。画里的人仿佛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告诉正在看画的人他们被画那一刻的思绪。有开心的,有迷茫的,有忧虑的,也有像是在等待着某些事情某些人的。
“你常在这里摆摊帮人画像吗?”我好奇地问。
他不知什么时候找来了三张凳子,他自己正座一张,然后指示着他旁边那一张是我的,最后一张摆放在他对面,是给想要作画的旅客。
“很久没来了,今天特别一点。”
“为什么?”
“因为你丢了钱,你今天就当我的助理吧,待会儿赚了钱就给你。”他一脸认真地说。
“那你要画很多张才够吧。”我笑着轻声回他。心里依然有丝惊讶的大量他,没有想过他会是个画家。
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巴黎?”
“......就旅行啊!”我不想告诉他是因为逃婚而来的。
“家里的人不担心吗?”他又问。
“你忘了我是孤儿吗?”我邹着眉头反问,我清楚记得我昨晚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只是深深地看我一眼,却没在继续问下去。
对面空凳子已经有人坐下了,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听她说的英文口音,应该是来自美国。
他也用着流利的英文与她交谈,并且娴熟的开始为她作画。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提笔作画,瞬间,我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侧脸看去,那弧度是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的完美。忽然想起自己好久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侧脸长得好看的男人通常都很专情。不知道有没有包括他?想到这里,我心胀突然跳动得好快,感觉似乎快要跳出来了,我连忙低头望着地上。
然而,他却注意到了我的异动,转过头来,有些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有。”我眯起眼睛笑笑企图隐藏心思的说。
他也对我微微一笑,接着,继续为眼前刚坐下来的棕发女生作画。
就这样,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帮旅客一个接着一个作画,奇怪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他作画速度极快,下笔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每一幅大概用了二十分钟就完成了。
“你先帮我收着吧。”他把收到的钱都交给我。
数了一下,才知晓一个画像他收五十欧元,我看看左右其他也帮旅客作画的画家,发现大家收价是三十欧元一张,他竟然比其他人贵了快一倍。不知道真的是因为他画艺,还是他那英俊的脸,旅客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坐下来,当然大部分都是女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我用手偷偷地按抚着肚子,希望可以让它不再发出声音,悄悄看他一眼,他正专心在绘画,我暗中庆幸他没听到。
几分钟以后,他把手上的画绘完。然后快速的把贴在黑箱和树上的画取下来,再把它们和画具收拾好。我站起身边帮忙边问:“不画了吗?”
“不画了,你肚子饿了。”他嘴角微扬,笑着对我说。
他还是听到了...我有些羞赧的和自己说。
“傻丫头!”他轻轻地拍了我头一下,说:“走了”。
这么快?回过神,才注意到他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提了画筒和黑箱子到之前的餐厅,把它们寄放在那里。我待在餐厅外等候,这时候我却没看见那位和蔼的老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