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利令智昏(1)

狮驼王因为没有当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而郁闷，坐在空旷的洞府内，独自饮酒消愁，不住慨叹：“唉，妖他妈的，群妖目光短浅，俺是怀才不遇呀。”狮驼王手下的小妖总钻风像老鼠一样灵动迅捷地飞跑进洞，神色紧张地禀报道：“大王，蛟魔王、鹏魔王在洞府外求见。”狮驼王放下手中盛满酒浆的琉璃盏，瞪起朦胧的醉眼，暗自琢磨，虽然在醉酒之余，还是想到：“蛟魔王、鹏魔王，这两个魔头，贪图富贵，听从天庭差遣，曾经在拘压孙悟空的五行山下，妄杀同类，已为妖族所共弃。俺虽与其有结拜之义，但若还与他们称兄道弟，岂不就是与所有的妖族为敌？”想到这里，狮驼王皱起眉头，摆了摆手，喷着酒气，不耐烦地道：“不见，不见。”总钻风道：“蛟魔王和鹏魔王说，大王如果不见他们，错过了共主的尊位，只怕悔之晚矣。”狮驼王闻言一惊，转过头，盯着总钻风，沉声问道：“他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狮驼王红如血的双眼，总钻风因为惊恐而浑身微微发抖，摇头道：“蛟魔王、鹏魔王只是这么说，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狮驼王低头想了想，终于还是站起身，迎出洞府。蛟魔王、鹏魔王看见狮驼王走出了山洞，热情地迎上来，笑问：“义弟，别来无恙？”狮驼王看着蛟魔王脑袋和脖子一般粗的古怪模样，再加上不住眨动的一对闪着绿光的小眼睛，心里就有些讨厌，勉强说道：“托两位义兄的鸿福。”蛟魔王、鹏魔王被请进洞府，坐下后，笑着问道：“义弟，听说妖族新联盟终于成立了，而且牛魔王已经被推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此事是否属实？”狮驼王脸有羞惭之色，很有些不自然，低头道：“是。”蛟魔王、鹏魔王相互看了一眼，说道：“昔日齐天大圣孙悟空在时，孙悟空、牛魔王、猕猴王、嗜血魔尊连上你、我等七兄弟结拜，讲文论武，酣醉酩酊，何等畅快。孙悟空神通广大，我们都是钦服的。牛魔王为我们七兄弟之首，如今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牛魔王被推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原也是应当的呀。”狮驼王脸上微微变色，但还是点头道：“是啊。”鹏魔王道：“牛魔王虽然宽厚诚恳，但若论武艺，终究比不得义弟行处百兽心慌，坐时群魔胆战的威风本事。群妖推选牛魔王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却未必是以能力大小而定，反倒有以情谊厚薄而论的嫌疑。如此有失公允啊，更不利于妖族新联盟的壮大与发展。”狮驼王脸现慍怒，但随即还是宁定了，笑道：“两位义兄不是素未将妖族新联盟放在眼里吗？”蛟魔王、鹏魔王放声大笑。蛟魔王道：“各路群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妖族新联盟仍然延续昔日齐天大圣孙悟空所倡导的妖族联盟的精神，但却妒贤嫉能，弃贤能如蔽帚，远不复昔日孙悟空在时强者为尊的英雄气概。如此联盟，我们虽然不肖，却也未放在眼里。”鹏魔王斜眼看了看狮驼王洞府内堆积的酒瓮，撇了撇嘴，道：“哼，论资排辈，老子听着心情就很不爽。”狮驼王脸上似喜似怒，神色不定，一变再变，终究露出愧色，低头不语。蛟魔王伸出长长的脖子，俯在狮驼王的耳旁，低声道：“义弟，我就明说了吧，虽然我和鹏魔王并不在意妖族新联盟，但终究为妖类，所以对妖族新联盟还是很关注的。以我们之见，妖族新联盟共主的尊位，如果是义弟的，我们自当改邪归正，请求义弟恩准，重归妖族联盟。但共主之位为牛魔王谋得，这妖族新联盟嘛，参加与否，也就不重要了。”鹏魔王暧昧地笑着，说道：“而且我听传言，牛魔王的妻子铁扇公主，因为牛魔王偷偷摸摸地在积雷山摩云洞包养了一位漂亮的二奶，气愤之下，到积雷山与牛魔王的小蜜玉面公主争风吃醋，还打了一架。呵呵呵，倒也有趣啊。”蛟魔王笑道：“牛魔王刚刚登上共主的尊位，就有如此风流韵事，哈哈哈，真是英雄自有美人爱呀。”狮驼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喝问：“两位来此，妄言诋毁，到底想要干什么？”蛟魔王、鹏魔王相互看了一眼，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就是要助义弟登上这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尊位。”狮驼王斜眼看着蛟魔王、鹏魔王，冷笑道：“俺看你们也是无利而不往，既然如此热心举荐俺做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必有所图。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蛟魔王、鹏魔王笑道：“义弟终究爽快。好，好，好，就说与你听。义弟，昔日孙悟空缔造妖族联盟，终究不为天界所容。今日之妖族新联盟，亦必不能为天界所容。若不想与天神、人类为敌，妖族联盟终究会有一日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当然，这也是我们不想参与妖族新联盟的理由。所以，要想把妖族新联盟做大，只有两套方案，一则止于统帅妖族，遵从天界的掌控，二则统治尘世，与天界分庭抗礼。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义弟，你手下有四万八千小妖，理当坐上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尊位。但如若有朝一日，义弟坐到共主的尊位上，想要把妖族新联盟做大，会选择哪个方案呢？”蛟魔王、鹏魔王的话，让狮驼王怦然心动。能与天界分庭抗礼，神、妖并立，是千万年来千百代的妖族存在于内心的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这梦想，是如此遥远，又是如此虚幻，似乎轻轻一触就会破裂。无数的妖族，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仰望浩瀚的星空的时候，曾经无限渴望地幻想过这个梦。直到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出现，妖族终于知道，原来这个梦想是真正可以追逐并为之不息奋斗的，只不过，是要付出血与火的代价。可是，血与火的代价与灿烂的梦想相比，却又是如此微不足道，是如此让妖族心甘情愿的付出，所以有了齐天大圣孙悟空后，妖族，开始义无反顾慷慨蹈死。回想着昔日与齐天大圣并肩膀作战，和天兵天将浴血奋战的时光，狮驼王沉吟道：“若让俺遵从天界的意志，绝无可能！俺若当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只能团结妖族，与天界分庭抗礼。但若妄杀人类，弄得天怒人怨，又非俺的本意。”蛟魔王、鹏魔王仰天狂笑，说道：“人类敬天礼佛，你若想与天界的神仙相争，岂能为人类所拥护？如此两难相全。”狮驼王想了想，终于说道：“那俺就不惜与天神、人类为敌。”蛟魔王、鹏魔王道：“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义弟，你若有这等胸襟，必然可以开创一个属于移山大圣狮驼王的崭新时代。如果你有这等的胸襟抱负，我们就甘愿助你成就千秋万代的霸业。”狮驼王只觉得浑身的热血似乎猛然间沸腾了，万丈豪情涌到胸腑间，笑着问道：“两位义兄，你们是想怎样助俺一臂之力呢？”蛟魔王、鹏魔王低声道：“废旧立新，废掉牛魔王，另立义弟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狮驼王面有难色，自语道：“这如何使得？”蛟魔王、鹏魔王道：“有何使不得？其实此事并不需要义弟亲自出头，想那白发老妖积极推动成立妖族新联盟的目的，是要妖族齐心协力，掀翻大山，解脱了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拘禁，使妖族得以在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领导下，扬眉吐气，复兴妖族，与天界的神仙争夺妖族生存的权利，使妖族摆脱天界神仙的掌控奴役。如果我们说动了白发老妖，白发老妖就会主动联络各路妖王，废掉牛魔王的共主之位，那时我们暗中联络几位妖王，推荐义弟为共主。到那时牛魔王既然被废，再无可选，义弟自然会被推选为共主。”狮驼王沉思着，问道：“说吧，你们既然如此热心，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蛟魔王、鹏魔王笑道：“义弟为共主，若想统治尘世，终究不能靠你一己之力，到那时可分封四方之主，为你镇守四大部洲。只要把我们各封为一方之主，管辖更大的封域，我们就满足了。”狮驼王用手支着下巴，暗想：“蛟魔王、鹏魔王已为妖族所共弃，如果俺真被推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若分封他们为一方之主，只怕难以服众。只是，如今却需要二魔出力之时，蛟魔王、鹏魔王修为精深，非寻常草莽妖王可比，再者俺也无法指望别的妖王为俺使力卖命，蛟魔王、鹏魔王确可一用。嗯，不如假意答应他们，日后俺若真的被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再想办法除掉这两个怪物。只是不能很轻易地答应他们，否则就显得其意不诚，反倒让这两个魔头疑惑，处处提防了。”狮驼王佯做沉思状，过了半晌，咬咬牙，似乎强下决心，沉声道：“好，俺若真的被推选为妖族新联盟的共主，分封你们为一方之主，原不是很难之事。只是你们已为妖族所痛恨，俺若蓦然分封，必然为妖族所共弃，只有你们在群妖面前痛改前非，立几件大功劳，俺才好分封你们。所以即使你们助俺登上共主尊位，俺也未必即刻就封你们为一方之主。”蛟魔王、鹏魔王本来心中暗有另外的打算，劝狮驼王夺取妖族新联盟的共主之位，只是暗中计划的第一步，为了骗取狮驼王的信任，蛟魔王、鹏魔王故意说要求封为一方之主，也只是假意有所图谋来骗得狮驼王的信任。蛟魔王、鹏魔王心中念念难忘的是天界的承诺，摧毁妖族新联盟，也许天界就会履行赐予齐天大圣封爵的承诺。齐天大圣，对妖界的妖充满了不可抗拒的魔力。所有的妖，对“齐天大圣”四个字，或者心里充满了敬畏，或者满怀虔诚的崇拜，或者甘愿为之肝脑涂地。而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邪魔，“齐天大圣”这四个字，则是无法抵御的诱惑，无不为之垂涎三尺。听了狮驼王的话，蛟魔王、鹏魔王心内暗喜。蛟魔王、鹏魔王却也想到：“狮驼王所言也有道理，但分明也是在故意设置阻碍，如果我们答应得过于爽快，狮驼王未必相信，所以我们却也不能很快答应。”蛟魔王、鹏魔王也故做沉思状，半晌说道：“义弟所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也理解义弟所说的确是实情。对于已往之错，我们已经是深恶痛绝，昨日之事，譬若昨日死。好吧，我们助义弟登上共主之位后，必然痛改前非，勇往直前，立大功劳，到那时义弟再封我们为一方之主，自然没有妖王反对了。”狮驼王听了蛟魔王、鹏魔王的话，信以为真，高兴地道：“好，此事就一言为定！”蛟魔王、鹏魔王笑道：“义弟，我们向你推荐一位妖王，他对你的景仰，犹如长江流水，滔滔不绝。如果有他相助，义弟成就霸业，更是易如反掌。”狮驼王问道：“是谁？”蛟魔王、鹏魔王道：“绝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