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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墨勒阿革洛斯和野猪

俄纽斯是卡吕冬的国王。他把收获的第一批果实献给了神祇,把谷物献给得默特尔,把葡萄献给酒神狄俄尼索斯,油脂献给雅典娜女神,他向每位神灵都献上了礼物,但是却偏偏忘记了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阿耳忒弥斯的祭坛前没有供品,也没有缭绕的香火。女神十分生气,她决定对漠视她的人报复。于是她向卡吕冬的原野上放出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它那鲜红的眼睛里喷射出熊熊的火焰,宽阔的背上竖着杂乱而又坚硬的鬃毛,尖锐无比的獠牙闪着冷光。这头野猪冲进庄稼地,肆意践踏,连枝带叶地把葡萄和橄榄吞吃掉。牧人和牧羊狗看到它都赶紧躲避,已经无法保护他们的羊群。野猪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妖怪。

俄纽斯的儿子墨勒阿革洛斯挺身而出,他邀请了全希腊最勇敢的人,带着猎犬前来捕杀恶兽。其中有亚加狄亚的女英雄、伊阿李斯的女儿阿塔兰忒,她幼年时被遗弃在树林里,在一头母熊的照顾下生存下来。后来,一个猎人将她抚养成人。从此她就以树林为家,靠狩猎为生,出落成一位漂亮的女子,但对男人却十分厌恶。她拒绝一切追求她的男人。曾有两个半人半马的妖怪企图在荒野之中追求她,然而却被她用弓箭射杀。因为她喜欢狩猎,所以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厌恶之情。她把头发高高挽起,肩上背着米白色的箭袋,右手执弓,肤色红润光泽,这副容貌在男人眼里像美女,在女人眼里像美男子。墨勒阿革洛斯看到她,心里想:“能够娶她为妻的男人该是多么幸福啊!”但此时却不容他去想情爱之事,因为危险已迫在眉睫,再也不能拖延了。

猎人们进入了一片古老的森林,他们开始了各自的行动,有的布罗网设陷阱,有的放开猎犬,有的寻觅野猪的踪迹。现在,他们来到一座峻峭的山谷,山谷里长满了浓密的芦苇。这时,躲在这里的野猪已经被猎犬的狂吠声惊起,它蹿了出来,撞断了无数棵粗大的树木。猎人们齐声高呼,并紧紧抓起长矛,野猪看到猎手众多,便避开他们,朝旁边冲刺过去,猎人们赶紧追过去,朝它投掷矛枪和飞镖,可是他们的武器只能擦破它的厚皮,它被激怒了,野性大发。它瞪着发狂的眼睛调转过头来,向猎人们扑去,顿时,三个猎人倒下了,他们被当场踩死。危急中,阿塔兰忒及时赶到,她弯弓搭箭,朝着野猪射去,这一箭刚好射中野猪的耳根。猪鬃上第一次染上了血迹。野猪受伤的消息立刻在猎手中间传开。看见一个女人竟抢在他们前面立了功,男人们感到很羞愧,他们立刻跳起身子,把长矛和飞镖朝野猪掷去。可是却没有一支击中野猪。只见一位亚加狄亚人双手高举利斧,愤怒地向野猪砍去,可是还没砍到野猪,就被野猪的獠牙拱翻在地,当场送命。这时,伊阿宋也投去一矛,没有击中野猪,却打中了一条猎狗。墨勒阿革洛斯连投两矛,第一矛落在地上,第二矛正好击中猪背。野猪兽性大发,在原地暴躁地打转,口中喷吐着鲜血和白沫。墨勒阿革洛斯又用利剑割下猪头,把头送给勇敢的阿塔兰忒,对她说:“收下战利品吧!虽然它本说属于我,但我认为你更有这份资格!”

人群骚动起来,猎人们认为这份荣誉不该属于这个女人。墨勒阿革洛斯的几个舅舅站到阿塔兰忒的面前,挥舞着拳头,说:“放下手中的战利品,你修想得到它,这只属于我们!”说着他们从阿塔兰忒手中抢过猎物扬长而去。墨勒阿革洛斯的威严受到了侮辱,他怒吼道:“你们是一群强盗!”他什么也没想,挺起长矛就朝舅舅刺了过去,就这样,两个舅舅都死在了墨勒阿革洛斯的长矛下。

墨勒阿革洛斯的母亲阿尔泰亚听说儿子杀死野猪的消息非常高兴。她命仆人随她前往神庙,去感谢神灵的庇佑。在途中,她却看到了两个兄弟的尸体。仇恨在阿尔泰亚胸中诞生,她赶回宫殿,穿上丧服。当她听说杀死兄弟们的凶手是自己的儿子时,她忍住泪水,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她一定要替兄弟们报仇。她想起墨勒阿革洛斯刚出生时,命运三女神曾来到她面前。第一位女神预言说:“你的儿子将来会是一个勇敢的英雄,”“你儿子的寿命像……”第二位女神正说着,第三位女神就接过了话头:“像炉子上的木柴一样,直到被火烧完。”现在,渴望复仇的她想起了这件事,于是立即走进密室,吩咐仆人用木柴生起熊熊火焰。其实,阿尔泰亚的心里无比矛盾,到底该怎么办呢?顾及母子之爱,还是手足之情。她四次想要将木柴扔进火中,却又迟疑着缩回了手。终于,她决定了要替可怜的兄弟们复仇。她大声叫喊着:“啊,复仇女神哟,我的心已经碎了,请你们望着火中的祭品吧!还有我的兄弟们,可怜的亡灵哟,也看看我在做些什么吧!等着我,我也跟你们而去。”说着,她闭上眼睛,双手战栗着将木柴投进烈火中。

墨勒阿革洛斯这时正在返回的路上。突然他感到心像被烈火焚烧般灼痛。刚到宫殿,他再也无法支撑,一头倒在床上。他无助地呻吟着、挣扎着。人们都在庆祝狩猎的胜利,而墨勒阿革洛斯却在痛苦中呼叫着他的兄弟、妹妹,年迈的父亲和母亲。但他的母亲却冷漠得如同陌生人,她一直呆呆地站在火堆旁,双眼无力地望着火中的木片。旺盛的火焰更加剧了儿子的痛苦。最后,木柴烧成了灰烬,墨勒阿革洛斯终于不再痛苦,他的生命从此结束了。亲人们都为失掉了这位英雄而悲哀,只有母亲不在那里,她已经吊死在火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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