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祝玉瑾见项弘心声不宁的模样,便出口喊了一句。
这一声似乎惊到了项弘,他一个激灵站起身,有些结巴的喊道:“我……我什么感受都没有!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根本看不懂!”喊着,他的眼角看着内堂的帘子后。
祝玉瑾屏息一感应——帘子后有一个人!并且这个人不是太监,有着深厚的内力!
眨眼的功夫,项弘拿起桌上的卷轴,往帘子后一抛,喊道:“焕洲,接住了!”
声音未落,从帘子后窜出一个身影,利索的接住了那个飞扬的卷轴。
祝玉瑾定睛一看,这是一个清秀的面庞,两条淡眉,一双凤尾眼十分好看,鼻梁高挺透着一种硬气。
祝玉瑾说道,“皇上,这个想必就是刚刚在屋内和你谈话的那个了吧?”
项弘冷笑一声,“这个乃是我贴身书童,冯焕洲!你这个狗腿奸细,今天就让你死在你的老主顾曹禄中的铡刀下!”
祝玉瑾冷冷的看了一眼项弘,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她哈哈一笑,声音爽朗仿佛云间和风,问道:“哦?皇上,你打算怎么做?”
项弘对祝玉瑾从容不迫的笑有些捉摸不透,脸上透着一丝愤恨。
一旁拿着卷轴的冯焕洲道:“曹禄中从来忌讳皇上学孔孟之道,诗词经书这些统统禁止的,并且暗自下令如果谁给皇上提供这些,就是杀头的罪名!”
冯焕洲声音浑厚,尾音却带着一丝铿锵,想必是从小练武,见他年岁不高,身板却十分硬朗。“你是曹禄中派来的,私自给皇上传授这些帝王之道,曹禄中岂能饶过你?”
祝玉瑾看了一眼项弘,见他脸上闪烁着一丝得意,颇为可爱,倒像是她的弟弟一样,他的举动也颠覆了之前祝玉瑾对他的看法,原来这个小皇帝不是胸无城府粗暴无理的阿斗,还是有些斗志的。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敢问皇上,如果我是曹禄中的奸细,你怎么确定我给你这《大学》明德初章不是试探你的心意?你刚刚说了一番对摄政王带有恨意的话,臣可是听得很清楚。”
“朕……”很显然,项弘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如果这个帝师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和书童冯焕洲今日可是免不了一死,为了保险起见——
“焕洲!”项弘喊了一声书童,而后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很明显默契已久。
冯焕洲得到项弘的眼色后,气沉丹田,一步往前,伸出猛拳就朝着祝玉瑾呼啸而去。项弘脸上有一丝快意,他看这祝玉瑾薄弱带病,肯定抵不过冯焕洲的深厚内功,先把他打昏过去,之后的再说。
而祝玉瑾临危不惧,脸上还是那抹淡然的笑意;如果她手持一把扇子,翩翩一扇,就是江南风流的才子。
明姑不但是项弘的生母芳妃娘娘的贴身嬷嬷,且是项弘的乳母,她是看着项弘长大的。现如今摄政王当道,她想近前帮项弘,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来了个好帝师,项弘肯定会更加辛苦,想着,明姑便吩咐御膳房给项弘做了先皇在时,他最喜欢吃的早膳。
可是这一顿丰盛的早膳并没有引去项弘的食欲,反而让他睹物相思,转而责备自己无能,朝政被曹禄中把持着,自己也深陷困局,于是越想越烦闷,便摔碎了那些丰盛的早膳。
项弘打碎早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明姑那里,旁人觉得可能是这个小皇帝真的变得残暴无常了,但是明姑却没有这么想,项弘虽然在曹禄中面前装的胸无大志残暴嬉闹,但是他对待先皇遗风还是很尊崇的。她觉得要去和项弘见一面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巳时刚过,明姑就朝着御书房走去,身后带着两个丫鬟,神色诚惶诚恐。
这个时候的御书房——
冯焕洲一记猛拳袭来,祝玉瑾脖颈一动,轻松躲过这一击,她只觉得有股冷风扫过脸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冯焕洲小小年纪居然能出拳如此之快。
冯焕洲见祝玉瑾躲过拳头,又出横扫腿袭击她的下盘,祝玉瑾又轻轻跳起,青色衣衫仿佛一片流动的荷叶。接连着,冯焕洲半起身,使出一招‘醉汉攀树’,企图钳住祝玉瑾。祝玉瑾则原地旋转,仿若旋风一般,打乱了冯焕洲的攻势。
她冷笑一声,“三招已过!”话吧,伸出白葱玉掌,一下拍在了冯焕洲的胸膛处,冯焕洲反应快速,想躲过这一击,不料整个人却已飞了出去,撞在了屏风之上。
冯焕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热气在涌动,仿佛火烧烟熏一般,异常难受,期间又带着一丝冰冷。
“焕洲!”项弘喊了一声,想上线去看他的状况。冯焕洲不单单是小皇帝的书童,更是小皇帝的知心人,且是传授小皇帝武功的小师傅。
冯焕洲自小习武,后来为了报仇,机缘巧合的做了皇上的书童,说来,曹禄中也是看到这个书童胸无点墨才让冯焕洲待在了项弘身边,不过这也成了项弘日后复兴大业的一个基石。
‘啪嗒’一声,从冯焕洲胸口处掉落了一块玉佩,祝玉瑾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起了自己持有的那块玉佩,和冯焕洲掉落出来的正是一对!难道——
“冯焕洲!你小字是什么?”祝玉瑾问道。
冯焕洲抬起头,刚想回答,一旁的项弘打断道:“你问这做什么?”
祝玉瑾刚想把她那日下山后在西凉城遇到那个老妇的事说出来,就听得外面一声太监尖细的喊叫:“摄政王到!”声音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祝玉瑾心中微微发慌,刚想抢过冯焕洲手中的卷轴,御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皇上,微臣听说你今早早膳不济,特来看看——”话说一半便停顿住了,曹禄中身穿金色麒麟袍,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冯焕洲和一旁的祝玉瑾,“祝少保?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曹禄中的一双明目不断闪烁。
祝玉瑾抱了抱拳,道:“回摄政王,没什么大事,微臣和皇上发生了一点小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