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旋狐疑看了乐征一眼,他确信不认识面前的整个人。而且这个人应该也不是学院的人,因为阿旋从没有在学院见过。
乐征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自己面容大变,早就看不出当年那个乐征的丝毫痕迹,阿旋一直待在学院之中两人更说见面了,一时间没能看出来也是正常。乐征一笑,当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乐征?”阿旋失声道:“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了,乐征昏迷着还和老糊涂一起呆在凡云镇,怎么会是你,再说了,乐征的长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全不是你这个样子。”阿旋认定面前整个人是冒充的,正犹豫是不是叫人帮忙,这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乐征苦笑了一声,又讲出了他和阿旋当年在鬼巷里的经历,这下阿旋才半信半疑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乐征?”
“真的!”
“你小子!”阿旋大笑一声:“你是怎么醒过来的?我以为你小子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对了,阿齿呢,它怎么没有跟来?”说着,阿旋朝着乐征身后望了望,他也十分想念那个吃货,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
乐征身形猛地一颤,眼神黯淡了不少,随着阿旋进了屋子坐下来慢慢讲诉他醒来之后的事情。
半晌后,阿旋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真是世事多变呐。”
“我今天来,其实也是跟你道别,当年我的朋友不多,周森是一个,你也是一个。只是周森进入山林历练还没回来,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也只能过来看看你了。”阿旋没说什么,拍了拍乐征的肩膀鼓励道:“你该去,我确实没想到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好,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你老了也好回来给我讲讲。”
两人的谈话直到半夜,乐征才离去。
——
半个月后,乐征先后回到了凡云镇见过尤妮,牛猛,英俊兄,还有那镇里的那几个老头子。几个老头子见到乐征倒是高兴的很,直呼乐征有出息,给凡云镇涨了大脸,他们外出也倍有面子。
随后乐征又回了趟孟家村,这个小小的村落依旧过着安逸且舒适的日子,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轰动。孟坚见了乐征后还直呼不敢相信,因为乐征的面容完全变了,直到乐征讲出他们一路去凡云镇的趣事时候,孟坚这才捂住了乐征的嘴,讪讪笑着。老村长见到乐征后也笑了,这个乐家村的唯一血脉算是传承下来,他不负泉下的乐家老友了。
这次乐征在孟家村呆了七日,一直陪伴着乐家村嫁过来的女人们,送出去不少产自雨城的好东西,一时间,整个孟家村倒是热闹了不少。
七天之后,乐征独自背着一个包袱离开了孟家村,沿着那条长满荒草的小路,朝着真正的家渐行渐远——
坟头显得有些荒废了不少,长满了荒草,但坟前却还摆着一些贡品,可以看出时常会有有些乐家村女人们回来祭拜。
谁能料到,乐征一走便是十年,现在这里唯一留有的印迹便是墓碑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体。
乐征看着稚嫩的字体出神,仿佛回到那年,十二岁的自己认真刻下了这行字后,放声大哭。猛然间,乐征身形一颤,屠戮刃落入手中,随着乐征对着面前的坟墓轻轻一划,长满的荒草瞬时成了齑粉,消失无踪。乐征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从纳戒中取出一瓶好酒,又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几个酒杯,放在坟头倒满。
乐征右手持杯,对着坟头咧嘴一笑,便一饮而尽。
这一坐,便是黄昏——
黄昏后,乐征打着饱嗝,醉醺醺的下了山头,一路走到乐家村遗址,找到了当年的家,一头扎了进去。房屋早就破损不堪,断垣残壁,除了几面墙可挡风之外已经看不出其他作用。
突然间,乐征眼神陡然一亮,一张破烂的木床印入眼帘,这正是当年他睡的床,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床居然还在。乐征当即级一头倒了下去,但木床太小只是堪堪容纳了他半个身躯,不过乐征不在意,只要能睡就行,就这样,天为被,乐征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是乐征有史以来最为安稳的一觉,没有凶兽让他担忧,没有毒兽让他害怕,更没有寒冷刺骨的冰原和雪兽…
这一觉,乐征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幽幽醒来。再度回到山坡上看望了一眼坟墓,修缮一些破损的地方,当一切都做完之后,乐征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逐渐下去的太阳,有转头看着翻新后的坟墓,展露出了灿烂笑容。
——
两个月后,天维王朝与半月王朝的边境交接处,一支商队正停靠在这里休息整顿,茂密的山林间耸立起一座军寨,这让不少第一次到此地的人赞叹不已。
这些人有的是前往半月王朝做生意,有的是探友,都跟随着商队走。没办法,一国边境大多数都是这样,这种地带山高皇帝远,军队一般都不太管,自然滋生了许多匪患。
一肥头大耳的中年“呼哧呼哧”摇着手中的扇子,冲着天气抱怨着:“这老天也太热了吧,往年走这条线也没这么热过呀。”说着肥头中年朝着忙碌的工人吼道:“唉,那个小子,对,说的就是你,给我去舀一碗凉水过来,简直热水老爷我了。”
青年正和其他的工人一起忙碌收拾货物,冷不丁听见肥头中年喊自己,疑惑的四下望了望,随即苦笑一声跑去舀了一碗凉水给端了过去。
肥头中年解开金贵的扣子,两口便吞了下去,意犹未尽的笑着:”小子干的不错嘛,虽说第一次走货但也没看你偷啥懒,怎么的,干这买卖是缺钱花?要不这么的,大爷我看你面容清秀又手脚勤快,以后你就跟我这商队了,一月十两包吃包住,绝无二话,怎样,老爷我够爽快的吧。”
青年苦笑一声,也没接话,直接拿着舀子也开始去忙活起来。
“怎么样啊,你也得给个准话呗。”肥头中年似乎还不放弃,继续鼓吹着。
青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中年人,苦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