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土地的农民
贪欲是人性最大的缺憾。
有个人问禅师:“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禅师说:“欲望!”
那个人满脸疑惑。
禅师说:“听我讲一个故事吧!”他就讲有一个农民想要买一块地,他听说有个地方的人想卖地,便决定到那里打探一下。
到了那个地方,他向人询问:“这里的地怎么卖呢?”
当地人说:“只要交1000块钱,然后就给你一天时间,从太阳升起的时间算起,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你能用步子圈多大的地,那些就是你的了,但是如果不能回到起点,你将不能得到一寸地。”
这个人心想:“那我这一天辛苦一下,多走一些路,岂不是可以圈很大一块地,这样的生意实在太划算了!”于是他就和当地的人签订了合约。
太阳刚一露出地平线他就迈着大步向前疾走,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回头发现已经看不见出发的地方了才拐弯。他的步子一分钟也没有停下,一直向前走着,心里想:“忍受这一天,以后就可以享受这一天的辛苦带来的欢悦了。”
他又向前走了很远的路,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他心里非常着急,因为如果他赶不回去的话就一寸地也不能得到了,于是他走斜路向起点赶去。可是太阳也马上就要落到地平线下面了。于是他加紧了脚步,只差两步就要到达起点了,但是他的力气已经耗尽,倒在了那里,倒下的时候两只手刚好触到了起点的那条线。那片地归他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的生命已经失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禅师讲完,闭目不语,弟子从这个故事中知道了答案。人的欲望与现实之间的鸿沟永远无法逾越,因为人的贪欲永无止境,永远无法满足,这正是人性最大的缺憾。
四个老婆
肉体、财产始终要和自己分开,惟有自己的天性,永远陪伴着自己。
在一次法会上说:“某地有个富商共讨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伶俐可爱,整天作陪,寸步不离;第二个老婆是抢来的,是个大美人;第三个老婆,沉溺于生活琐事,让他过着安定的生活;第四个老婆工作勤奋,东奔西忙,使丈夫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有一次,商人要出远门,为免除长途旅行的寂寞,他决定在四个老婆中选一个陪伴自己旅行。商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说:‘你自己去吧,我才不陪你!’第二个老婆说:‘我是被你抢来的,本来就不心甘情愿地当你的老婆,我才不去呢?’第三个老婆说:‘尽管我是你的老婆,可我不愿受风餐露宿之苦,我最多送你到城郊!’第四个老婆说:‘既然我是你的老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于是商人带着第四个老婆开始了旅行!”最后,释迦牟尼说:“各位,这个商人是谁呢?就是你们自己。”
在这则故事里,第一个老婆是指肉体,死后还是要与自己分开的;第二个老婆是指财产,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第三个老婆是指自己的妻子,活时两个相依为命,死后还是分道扬镳;第四个老婆是指本身的天性而言,人们时常忘记它的存在,但它却永远陪伴着自己。
道在眼前
执迷于‘你’、‘我’,是悟的障碍;执迷于‘无’、‘见’,也同样是障碍。真‘无见’,乃能‘自见’也。
有一僧人问惟宽禅师:“道在何处?”
惟宽禅师说:“就在眼前。”
僧人又问:“我怎么看不见?”
禅师说:“你因为有‘我’的缘故,所以看不见。”
僧人又问:“因为我有‘我’的缘故,看不见‘道’,那么和尚是否看得见?”
禅师答:“有‘你’有‘我’,更看不见了。”
僧人不悟,又问:“如果没有‘你’、没有‘我’,是否看得见?”
禅师答:“没有‘你’、没有‘我’,谁还去追求看见呢?”
谁束缚汝
能束缚我们的,只有自己;能解脱我们的,也只有自己。
僧璨召集各级品的僧众,向他们宣讲正宗佛法。法会中有一个小和尚,才十四岁,来礼拜僧璨禅师,并问禅师说:“什么是佛心?”
禅师答到:“你如今是什么心?”
小和尚说:“我如今无心。”
禅师说:“既然你没有心,难道佛就有心吗?”
小和尚又问:“请师傅教我解脱束缚之法。”
禅师问:“谁束缚着你?”
小和尚说:“没有谁来束缚我。”
禅师说:“既然没有人来束缚你,这便是解脱。”
小和尚立即大悟。
月亮偷不去
“美丽的月亮”象征着我们的自性,每一个人,自性中都有无限的宝藏,假如能识得自家宝藏,何用偷窃他物?
良宽禅师除弘法外,平常就是居住在山脚下一间简陋的茅棚,生活过得非常简单。
有一天晚上,他从外面讲经回来,刚好撞上一个小偷正在光顾他的茅庐,小偷看到禅师回来了,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良宽和悦的对双手空空的小偷说:“找不到可偷的东西吗?想你这一趟是白跑了,这样吧!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你就拿去吧!”
小偷抓着衣服就跑,良宽禅师赤着身子,在月光下看到小偷的背影,无限感慨地说:“可惜我不能把这美丽的月亮送给他!”
“美丽的月亮”象征着我们的自性,每一个人,自性中都有无限的宝藏,假如能识得自家宝藏,何用偷窃他物?禅师的惋惜,不能将美丽的月亮送人,正是告诉天下众生,人人都有佛性至宝,何必沦为窃盗?
我是侍者
禅门讲究‘直下承担’,所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而众生只承认自己是众生,不承认自己是佛祖,沉沦生死,可悲也。
南阳慧忠国师感念侍者为他服务了三十年,想有所报答他,助他开悟,一天呼唤道:“侍者!”
侍者一听国师叫他,立刻回答他道:“国师!做什么?”
国师无可奈何地道:“不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国师又叫道:“侍者!”
侍者立刻回答道:“国师!做什么?”
国师又无可奈何地道:“不做什么!”
如是多次,国师对侍者改口叫道:“佛祖!佛祖!”
侍者茫然不解地反问道:“国师!您叫谁呀?”
国师不得已,就明白的开示道:“我在叫你!”
侍者不明所以道:“国师!我是侍者,不是佛祖呀!”
慧忠国师此时只有对侍者慨叹道:“你将来可不要怪我辜负你,其实是你辜负我啊!”
侍者仍强辩道:“国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你也不会辜负我呀!”
慧忠国师道:“事实上,你已经辜负我了。”
慧忠国师与侍者谁负了谁,且不去论他,但侍者只承认自己是侍者,不敢承担佛祖的称谓,这是非常遗憾的事,禅门讲究‘直下承担’,所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而众生只承认自己是众生,不承认自己是佛祖,沉沦生死,可悲也。
古镜未磨
自性本自清净,本不生减,本自朗照,在圣不增,在凡不减。
有道禅师当初行脚时,路过一间卖茶的茶坊,因为口渴,就顺道进去想喝杯茶小憩一下,店主一看是位云游僧就热忱招呼,并且问道:“禅师!辛苦了吧?喝茶吗?”
只见有道禅师用平淡眼光看了一下茶架,点一下头,其他一句话也不说。
店主似乎也是禅道高手,小心谨慎的说道:“想必您是一位禅道高深的禅师!禅师!小的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如果您告诉我,我就供养您!如何?”
有道禅师:“你问吧!”
店主问道:“古镜未磨时如何?”
有道禅师很快地答道:“黑如漆。”
店主再问道:“古镜既磨了以后如何?”
有道禅师回答道:“照天照地。”
店主不以为然,说道:“对不起!恕我不供养。说着转身就入店内去了。”
有道禅师愣了一下,心想:我数十年参禅,现在连个店主我都不如,可见其禅道之高了!于是决下苦心闭门深修,以求开悟。
三年后,有道禅师又出现在茶坊的门口。店主仍亲切地招呼道:“呵!三年不见,仍想请教那句老话,古镜未磨时如何?”
有道禅师顺口说道:“此去汉阳不远。”
店主再问道:“古镜既磨后如何?”
有道禅师再回答道:“黄鹤楼前鹦鹉洲。”
店主听后,诚恳的说道:“请禅师接受我的供养!”随即转身吆喝道:“伙计!泡茶,泡茶!泡好茶!”
古镜有否磨过,有道禅师说未磨黑如漆,已磨照天照地。此古镜喻我们自性,自性本自清净,本不生减,本自朗照,何能分别未磨已磨。自性者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故有道禅师未能认识如古镜之自性,难怪吃不到茶。第二次回答古镜未磨,此去汉阳不远。古镜已磨,‘黄鹤楼前鹦鹉洲’;即能认识自性当下即是,故有好茶吃也。
千古楷模
有人以为参禅,不但要摒绝尘缘,甚至工作也不必去做,认为只要打坐就可以了。其实不做工作,离开生活,哪里还有禅呢?
唐朝百丈怀海禅师,承继开创丛林的马祖道一禅师以后,立下一套极有系统的丛林规矩——百丈清规,所谓‘马祖创丛林,百丈立清规’即是此意。百丈禅师倡导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农禅生活。曾经也遇到许多的困难,因为佛教一向以戒为规范的生活,而百丈禅师改进制度,以农禅为生活了,甚至有人批评他为外道。因他所住持的丛林在百丈山的绝顶,故又号百丈禅师,他每日除了领众修行外,必亲执劳役,勤苦工作,对生活中的自食其力,极其认真,对于平常的琐碎事务,尤不肯假手他人。
渐渐的,百丈禅师年纪老了,但他每日仍随众上山担柴、下田种地,因为农禅生活,就是自耕自食的生活。弟子们毕竟不忍心让年迈的师父做这种粗重的工作,因此,大众恳请他不要随众出坡?穴劳动服务?雪,但百丈禅师仍以坚决的口吻说道:“我无德劳人,人生在世,若不亲自劳动,岂不成废人?”
弟子们阻止不了禅师服务的决心,只好将禅师所用的扁担、锄头等工具藏起来,不让他做工。百丈禅师无奈,只好用不吃饭的绝食行为抗议,弟子们焦急地问道为何不饮不食?
百丈禅师道:“既然没有工作,哪能吃饭?弟子们没办法,只好将工具又还给他,让他随众生活。”
百丈禅师的这种“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精神,也就成为流传千古的楷模!
生与死
既不曾死过,又不会死,硬要谈“死”,必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故而僧密禅师要弟子亲自死一回,便可知道死的奥妙了。而真正死过的人,还如何说得出关于死的奥秘?所以,世界上至今恐怕也没有真正的关于死的体验可言,如果说有,一定是欺人之谈,绝不可信。
弟子问神山僧密禅师:“请师父谈一谈生死之事。”
僧密禅师说:“你什么时候死过?”
弟子说:“我不曾死过,也不会,请师父明示。”
僧密禅师说:“你既不曾死过,又不会死,那么,只有亲自死一回方能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
还俗和尚
半路子的人只能做半路子的事。
一个和尚因为耐不得佛家的寂寞就下山还俗去了。
不到一个月,因为耐不得尘世的口舌,又上山了。
不到一个月,又因不耐寂寞还是下山去了。
如此三番,老僧就对他说,你干脆也不必信佛,脱去袈裟;也不必认真去做俗人,就在庙宇和尘世之间的凉亭那里设一个去处,卖茶如何?
这个还俗的人就讨了个娘子,支起一个茶店。
红梅和水钵
茶虽然是超越形式的,但为了应付当时的情形,表现出如此境界,没有一定的涵养和禅心是不能达成的。
在日本桃山时代,有一年春天,丰臣秀吉在茶室的地板上放了一个大而浅的圆盘子,并在里面盛满了水,又在地板上放了一枝红色的梅花。然后,他将千利休叫来坐在自己的面前,命令他说:“插花吧!”
千利休轻轻地将梅花拿起,毫不犹豫地将花瓣取下,撒向盘子里的水面。然后,将干枝横搭在盘子的沿上。但见盘中的水面上,花瓣和花朵儿,以及尚未开放的花蕾交相飘荡,那样子不但美丽,而且别具风情。
丰臣秀吉看了,生起了从未有过的感动。
大波先生
静下心来,用你的意念,那种顽强的精神和不懈的努力,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吓得倒你。
在日本的明治初期,有一位著名的摔跤(相扑)家,名叫大波。
大波不但体格强壮,且精于摔跤之道。在私下较量时,连他的老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在公开表演时,他却腼腆得连他的徒弟也可将之打倒。
大波觉得他应该去求教一位禅师,当时的游方禅者白隐恰好在附近的一座小庙中歇脚,于是他便前去叩见,说出了他的问题。
“你的名字叫大波,”这位禅师指示说,“那么,今晚就在这儿庙中过夜吧。想像你就是那种巨大的波涛,已非一个怯场的摔跤手,而是那横扫一切、吞噬一切的狂涛巨浪。你只要如此去做,不久就会成为全日本最伟大的摔跤家了。”
禅师休息去了。大波开始打坐,尝试将自己想像成为巨浪。起初,他杂念纷飞,想了许多别的事物;但不久之后,他对波浪愈来愈有感应了,夜愈深而波浪愈来愈大。波浪卷走了瓶中的花卉,甚至连佛堂中的佛像也被淹没了。黎明尚未来到,只见海潮腾涌,庙也不见了。
到了天明,禅师发现大波仍在打坐,微笑着拍了拍这位摔跤家的肩膀,“现在,什么也不能烦恼你了,”他说,“你可以横扫一切了。”这天大波参加摔跤比赛,大胜而回。自此以后,全日本没有一个人可以把他打败。
自伞自度
人结成社会,互相帮助或者利用,却谁也不能帮别人看到自己的本心。禅者的态度,便是打破人类互相依赖的规则,引导信心,一切返求诸己。
有位信者在檐下躲雨,看见一位禅师撑伞走过来,于是呼道:“禅师!普渡一下众生吧!带我一程如何?”
禅师:“我在雨里,你在檐下,而檐下无雨,你不需要我渡。”
信者立刻走出檐下,站在雨中,说道:“现在我也在雨中,该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