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五十八……九百五十九……”
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班得瑞乐团的轻音乐，唯美宁静的乐曲超脱于尘世。仿佛母亲在耳旁低声呢喃，讲睡前故事时的安详。
花洛平躺在床铺上，目光放空，毫无情感逐一递进地念叨着数字。
与其无事可做，李雅木建议花洛倒不如耐下心来，数数那只蛰伏在天花板上的褐色章鱼到底有多少条触手。
他打开了电脑，对着单调的桌面发了半天呆。
为了保险起见，李雅木思来想去还是把电脑里的隐藏文件进行了备份。将原本储存在电脑中的资料一股脑地拖入垃圾桶，删除的一个不留，他这才安心地关掉电脑。
U盘被他装到行李箱隐蔽的内侧口袋。那是一枚黑色塑料外壳的U盘，四四方方的，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只是单调的黑色。128GB的容量勉强够用。
他只准备带上贴身的衣物，两本手写的实验报告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笨拙的大件索性一件不留地丢弃了。尽管如此，还是放了满满一行李箱。
他足足等了一天，一直到很晚都没有电话打来，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但饭还是要吃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你要吃饭吗？”李雅木询问正在数着并不真实存在触手的花洛，“我点外卖，老地方，合家欢那家的水饺吧。你要吃什么？”
“不，什么也不要，我没食欲。”花洛停下来，回答说。
“这样下去可不行，记着，你可答应了我，不要轻易放弃好吗？你不会是想把自己饿死吧？还真是不成熟的想法。我是不会允许我的试验品可不能被饿坏的。”
“刚才我数到哪了？”花洛没肯定也没拒绝，不置可否。
“九百五十九。”
“九百五十九……九百六十……”
已经晚上九点钟了，卖家提示说六分钟后停止接单，也许是今天的最后一单，还好来的及。
李雅木撇了撇嘴，他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最后他还是选择订了两份韭菜肉馅水饺。留言嘱咐店主不要忘记附上两小包食醋。
还是没有电话打来。
他花费了一整天等一个电话，哪怕是一个，一个都没有，餐馆都要打烊了，电话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吧。不会有人打来了，再想办法吧。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欠费了，他更愿意相信是欠费了，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糟了，也不是太糟，明天说声抱歉，谁还没有个急事呢？最起码还有一起合作的可能性。他在心底自我安慰。
怀疑自己欠费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每次他话费用光后，锡城运营商总是连条短信提醒也懒得提醒，直接就停机了。平时发广告短信的时候倒是不含糊。
他用外卖软件在线支付了饭钱，很快就收到了银行发来了扣费的短信。
还能收到短信说明他的手机并没有欠费，这其实是他更不愿相信的结果。
他瞄了一眼余额，泄气地将手机丢在枕头边。是得另想出路了。
嗡——
手机屏幕亮了，是电话，有人打过来。
然而并不是他期望的那样。
是张小红那妮子。
不过他的内心也不完全是失望，那种被朋友在乎的感觉，他之前从没有在意过，现在却觉得弥足珍贵。
“行李准备好了吗？”听筒传来张小红轻柔的嗓音。
“喔，差不多。”
“以后啊，好好照顾自己。不好意思啊，明天，我可能没法送你了。”
“那就比较遗憾了。”
“公司让准备入职材料，所以真的抱歉，计划赶不上变化。要食言了，以后可能再见不到了吧，结束了也没能给你留下好的印象。”
“没有，小红，说真的，上次离开我才重新认识了你，你是个好姑娘，不需要我的肯定，事实就是这样，要相信自己啊。”
“知道了，你也要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