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堡位于望月山之中,离此约有五百里路程,众人计议一番,便决定直捣妖窟,一方面替天行道,另一方面也算是为惨死的百元宗弟子报仇。
自孟庭彦死后,孟福便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外表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那种光芒不再是沉稳睿智,而是暗含着许多的疯狂。
将三名弟子的尸体掩埋在山谷里,众人便离开了山谷,一路向西北而行。半日之后,天色渐晚,再加上众弟子经过大战都已筋疲力尽,实在不宜再行。三位长老只好又一番苦劝,孟福才答应休整一晚,落在了一片空旷的树林之中。
入夜,李安阳将九宫山弟子聚集起来,说道:“下山之时,宗主曾叮嘱于我,若途经灵云谷必要入谷一趟,询问一下滕甲之事。我刚才看了一下地图,灵云谷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我呆会出去一趟,你们留在这里好生休息,不可轻惹事端。”
听到滕甲两个字,凌霄和左三元,杨成三个人都是身子一震,这个仿佛已被他们忘在脑后的名字突然跳了出来,还真被吓了一跳。
“李长老,滕甲在灵云谷?”左三元急忙问道。
他当然知道滕甲在哪,不过骤然听到滕甲是从西域蛮荒而来,还是有些惊讶。
李安阳点点头,道:“不错。宗主昔年来西域时曾遇到危险,多亏了灵云谷的谷主滕云出手相救,这才收了他的儿子滕甲进我们九宫山。下山之时你们也看到了,梁道兴说滕甲已经不在人世,是真是假现在还不能确定。不管出于何种情况,我都要去灵云谷一趟。”
杨成道:“那李长老说出滕甲之事,万一他们要对李长老不利,岂不是很危险?”
罗正仁也皱了皱白眉,道:“李师兄,我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李安阳叹息一声,道:“我也知道,但我们门下弟子出了事,总要告知他的家人一声,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此时去肯定没有好结果,况且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太危险了。
凌霄忽然道:“如果李长老执意要去,不如就由我,三元和杨成我们三个跑一趟吧。”
李安阳断然道:“不可,就连老夫都不能肯定有没有危险,你们去就更加危险了。”
凌霄道:“李长老莫急,先听我说。第一,我们和滕甲是份属同门,在他的父亲面前也就是晚辈,即使他有什么怒气也不方便发在我们身上;第二,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百元宗明里不说,其实心中对我们十分怨恨,怪两位长老不能及时出手,怪千千没有照应他的弟子。人心就是这么可恶,我们九宫山没伤一人,而他们百元宗却死了三个,这份怨气已经迁加到我们头上,大家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众人听后面面相视,李安阳也叹息一声,这些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却也徒呼奈何。
凌霄继续道:“在这种情况下,李长老更不能轻易离开了,虽说目前我们是联盟的关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还是做好防范的好。第三,我们三个去您如果还不放心,就让程姑娘也跟我们一起去。她的阵法造诣普天之下难有敌手,而且她修为也高,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有自保的能力。”
李安阳听后沉思着,又与罗正仁商量了两句,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他终究是不太放心,就想让傅长星和唐婉儿一起跟去。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凌霄提议就将傅长星留了下来照顾两位长老,也好有个人在身前指派。他们一行五人朝着地图上灵云谷的方向飞去,约定天亮前便赶回来。
李安阳长老思想陈旧迂腐,又是受了宗主严睿的命令,一定要去灵云谷一趟。本来按照凌霄的意思,他们揽过这个差事之后,到远处转一圈,呆到天快亮时再赶回去,也就是了。不过他和左三元杨成一商量,觉得有必要真的入谷一趟,毕竟滕甲的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灵云谷跟他们可以说是潜在的敌人,就算是去摸摸底也好。
去是去,不过不是明着去,而是偷入进去。
当然这就需要程千千大小姐出马了,她受了凌霄郑重的请求,不敢敷衍,连忙着手刻画阵法。
就在程千千聚精会神地刻画隐身大阵之时,唐婉儿突然开口道:“凌霄,滕甲是不是你们杀的?”
凌霄听了一怔,随后点点头,“不错。”
唐婉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自语了一声果然如此,又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凌霄沉默了片刻后,道:“孟庭彦也是我杀的。”
“什么!?”
这次连左三元和杨成也惊住了,杨成道:“那孟庭彦不是被秋月堡的那个老者一巴掌拍死的吗?怎么变成你杀的了?”
凌霄道:“我没直接杀他,只是帮了那老者一把而已。”
现场一时静了下来,只有程千千摆阵偶尔发出的破风声,凌霄并没有释放神识,但他仿佛也清楚地看到了三人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自己。”
短短的一句话,凌霄不再解释什么,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程千千。
程千千为了阵法的效果,动用了收藏的许多珍贵法宝,足足耗费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这个阵法完成,足以看出此阵法的繁复与强大。
因为他们只有五个人,所以阵法规模不必太大,只有方圆几米的范围,一件件法宝器物组成的阵法悬浮在空中,忽明忽暗。程千千擦了擦额头汗珠,招呼几人走进阵法,便见光芒一闪,他们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这个龟隐阵十分复杂,我平时都不怎么用,也幸亏只需要隐藏我们几个人的行踪,不算太麻烦,要不然可就要累坏我了。”程千千拍拍双手,看着自己的成果,喜滋滋地道。
他们一踏入阵法之中,几人加上龟隐阵全部都消失了踪迹,的确是奇妙无比,而且这个大阵还可以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灵活十足。
众人来到来到目的地,站在一座山前向下望去,只见在前方出现一座山谷,四面被山环绕,宛如盆地一般。谷中自上方看去只有方圆几公里左右,全被厚厚的乌云遮盖住,云层中电光闪烁,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这种奇特的地理环境实在闻所未闻,灵云谷想必就在这云层下方的山谷之中,而山谷究竟多大面积,有多深,完全不能知道,几人一时都有些呆了。
“果然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滕家想必都是滕蛇一族,性喜阴寒,这谷中常年乌云盖顶,不见阳光,再上山谷深邃,倒是他们栖息修炼的好地方。”凌霄不禁赞叹道。
左三元急不可耐道:“管他什么地方,入口在哪儿?没有入口怎么进这山谷?”
几人开始在周围寻找入口,在绕着山谷飞了一大圈后,程千千指着地面叫道:“你们快来看看。”
凌霄他们赶忙跑过去,只见在山下一棵大树的根部,旁边的草丛中赫然露出一个笔直向下的洞口,洞口可容一人通过,深不见底,离的近了,会感到丝丝凉气正从洞中吹出。
“应该就是这里了。”凌霄道,说完便与几人商议依次下到洞口,因为他们对灵云谷一无所知,所以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即使在下降的过程中也不敢速度太快,唯恐有什么危险潜伏。
足足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他们才落在了地上,此时通道开始转弯,径往斜上方走,又走了两盏茶工夫,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谷,首先进谷的洞口隐藏很好,不清楚的人若是从上方入谷必会被云层中的雷电所伤。其次谷中常年阴暗如夜,没有一点亮光,但若仔细算来,面积极大,绝不仅仅在山顶看到的那样。整个山谷像是一个倒扣的碗,越往下越是宽敞。
此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便是一座黑暗中的世界,这里生长着许多奇异的草木,都有一人多高,头上是忽明忽暗的闪电云层,站在高处极目眺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谷中耸立着一座座漆黑的建筑,点点灯光自房中溢出,给整个静谧的山谷增添了一分生气。
“这地方阴气好重,倒像是个地下生物的城堡似的。”左三元感慨道,同时打了个冷颤。
凌霄不敢随便用神识扫描这片山谷,只好在众人的指引下朝谷中心走去,那里有一座最大的建筑,也是所有房子中最高的一座,外形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盘踞在地上的巨蛇一样,建筑顶端就是蛇头,正蛇口大张,对着天空吞吐着信子。
“噤声!有人!”唐婉儿低声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找到一处隐蔽之所。本来有龟隐大阵在,即使他们站在面前别人也发现不了,不过躲在暗处让他们感觉更好,这就是所谓的心理作用了。
凌霄没有使用精神力去探查周围,只是法聚双耳,尽量听清所有的动静。他们藏身的地方就在那座高大建筑的对面,大门修在了“蛇腹”部,正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是以程千千他们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的大殿内正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坐一站,他们全都身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看上去威武不凡,坐在殿中的男子年纪明显大些,一双阴鸷的双眼寒光四射,站着的男子情绪激动,两人似是在争辩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