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兴拿出紫睛花狐貂,只见他左手一翻,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瓷瓶出现在掌心,他右手抓起花狐貂,靠近瓷瓶,花狐貂长长的鼻子一拱一拱地,仿佛在嗅着那瓷瓶中的气味。
凌霄知道那瓶子里装的就是百年玄黄精髓,他们曾在姬伟的身上得到过一瓶,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但听梁道兴的话似乎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这梁道兴身上的奇珍异宝怎么这么多?
一时间众人都观察着梁道兴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项飞羽脸上阴晴不定,双眼深邃,他不知道梁道兴所说的证据是什么,但无可避免地有些心慌。
大约过了半盏茶工夫,梁道兴收起了瓷瓶,并摊开了右手。只见他掌心中的紫晶花狐貂原地转了两圈,慢慢地将头指向了项飞羽所在的方向,就在众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嗖”地一声,花狐貂化做一道灰色光芒射了出去。
等大家再去寻找时,发现那条花狐貂已经挂在了项飞羽的身上,它的四肢正缠在项飞羽腰间悬挂的玉佩之上。
梁道兴右手一招,收回花狐貂,冷笑一声道:“项师兄,如果我没说错,你这块玉佩是件空间法宝吧?不知你介不介意打开来看看,如果里面没有我所说的玄黄精髓,那师弟我就当着众位师长的面向你赔罪,要打要杀悉随尊便!”
项飞羽脸色一变,握着扇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迟迟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严睿突然飞身降下高台,手一招便将项飞羽的玉佩收了过来。
“师傅!”
项飞羽失声叫道,严睿沉声道:“羽儿,打开它。”
项飞羽犹豫不决,不过终究不敢违拗师傅的意思,手臂一挥抹开了玉佩之上的禁制。
严睿神识探入法宝,只一刻便脸色大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右手在玉佩上一抹,一道金光过后,他掌心中多出了一个瓷瓶,望外表和梁道兴方才拿出的一般无二。
“羽儿,你……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严睿一时心痛无比,与其说是对项飞羽的失望,不如说是对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而感到痛心,他面容变得疲惫不堪,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练武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都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项飞羽竟然真的做出了偷窃之事。
梁道兴大声道:“现在你还不承认吗?”
项飞羽没有回答他,现在他心里只希望师傅不会因此而放弃他,哪怕师傅狠狠地责罚他也无所谓,但如果师傅不再认他这个徒弟,或是将他逐出师门,这才是他最恐惧的。
本来再过两天师傅就要带着他去紫霄门了,他的修行之路也将因此变得辉煌无比,他相信,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他定然能成为世间绝顶的强者,傲视天下。若是功亏一篑,不禁他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最重要的是他将失去进入紫霄门的机会,从此与绝世强者绝缘,他将生不如死!
噗嗵!项飞羽重重地跪在了师傅面前,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哭诉道:“师傅,弟子知错了!求师傅原谅弟子这一次,弟子甘愿受罚!”
说罢他狠狠地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不一会儿额头便沾染了斑斑血迹。
看着自己教养了二三十年的徒弟这个模样,严睿纵是依然怪他,心里也不好受。
“师傅,求您老人家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原谅徒儿这一回吧!师傅!”
项飞羽满脸血渍泪水,狼狈不堪,就是凌霄见了都觉得心有不忍了,何况是视他如子的严睿。
“你不要再叫我师傅!我从小教导你,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你心上,你竟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严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项飞羽不停地磕头求饶,那砰砰的声响一下下地敲击在他心上,也将他那硬起的心肠一点点地软化了。
项飞羽听到师傅如此说,心里一喜,他听的出来师傅对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只要我再表现的可怜一些,师傅一定会被我打动,会原谅我的。到那时,虽说他会责备惩罚我,不过我终究是他花一生心血培养的弟子,他肯定会照原计划送我去紫霄门的。
只要能进紫霄门,我的一切付出都不算白费!
当下他头磕的更加卖力,像是一个虔诚的人真心地悔过自己,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和包容。
梁道兴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做戏,此刻他觉得自己更加了解项飞羽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从他上次抓到他偷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项飞羽不简单,不仅修为可能在自己之上,心机也隐藏地极深!
他一直认为项飞羽早在自己出关后就一直在跟踪自己,否则怎会在自己去了后山的时候而跑去房中盗药呢?等自己赶回去时,又潜回了后山杀了姬二弟!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项飞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所以此刻项飞羽的作为落在他眼中只觉得阴险无耻,他常以为自己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智料千里,却不想栽在了项飞羽手里,这也让他真正开始忌惮此人。
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明明知道是他杀了自己两位结拜兄弟,却还因为惧怕不敢寻仇,那这种人连伪君子都不如,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于是他决定今天当着九宫山众人的面当众揭穿项飞羽的真面目,他要先让他身败名裂,这还不够,他还想要他死!
项飞羽依然在向师傅不停在磕头,他的动作已经不如先前那么有力,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跪伏在地的背影有些颤抖。
严睿也终于起了恻隐之心,转过头道:“我来问你,你是否真的杀了姬伟和滕甲两人?”
项飞羽双膝跪地,慢慢直起腰来,他的脸颊看起来有些苍白,额头鲜血流淌,但声音却显得心虔志诚,“师傅,弟子因一时糊涂,忘了老师教导,做出了君子不耻的鼠窃行为。但是弟子敢对天起誓,弟子绝对没有杀害两位师弟!师傅,徒儿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与两位师弟素无仇怨,我怎会下此毒手!”
严睿听后沉思起来,梁道兴道:“我与你也素无仇怨,你又为何盗我灵药?有时候要杀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有往日恩怨,也可能是临时起意,具体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最清楚?你还想狡辩!”
项飞羽不禁目眦欲裂,竖起三指向天,大声道:“倘若我项飞羽果真有杀害了姬伟滕甲两位师弟,就让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生有剜心之苦,死无万世轮回!”
项飞羽发下誓言,其恶毒程度令在场众人无不动容,慢慢开始相信他可能真的没有杀人。凌霄听了他的毒誓,很不自然地擦了擦鼻子,左三元也心虚地轻轻咳了一声。
现场只有梁道兴对他的誓言嗤之以鼻,当一个人心中认定了一件事的时候,就很难让他改变初衷,尤其是梁道兴还是一个刚愎自用之人。况且誓言这种东西他本来就不相信,难道你发誓五雷轰顶就马上会有雷电降落吗?
不过显然大部分人是相信了项飞羽的,尤其是严睿,在他发下重誓后就彻底相信了他。至于盗药一事,飞羽毕竟年轻,一时行差踏错,只要自己今后好好教导,定然能改过自新的。
所幸此事并不是多么严重,只要他没有犯下杀害同门那等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当下严睿冷哼一声,道:“你先起来吧。这次念在你是初犯我就饶你一次,快将这瓶东西还给道兴,另外我再罚你……”
“宗主且慢!”
梁道兴一看宗主明显只是相信项飞羽盗药,而并不相信他杀人的事实,是以不再沉默,说道:“宗主,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誓言!这贼子心机深沉毒辣,我两位师弟确实是被他杀害的!师傅!”
他说完转而向自己师傅处大声叫道,希望师傅能帮他说几句话。
王弘随即跳下高台,阴沉着脸,向严睿一拱手道:“宗主,虽然我们不能就这样确定是项师侄杀了人,但梁道兴言词振振,我们是不是也要仔细勘察一番呢?”
严睿眉头一皱,心有不悦,他现在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徒弟的话,所以他对梁道兴拿不出证据而硬是指认是项飞羽杀人的行为自然而然认为是一种嫁祸。
也许梁道兴是出于嫉妒,也许是憎恨他盗取灵药,总之他心里已不怎么相信梁道兴了。现在连四长老都出面说话,置疑自己的弟子,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他认为四长老在挑战他的权威。
王弘此刻却是没想那么多,在平时他也是不敢这样和宗主说话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两位弟子的死刺激了他的情绪,让他有些失去了理性。
严睿沉声道:“查还是要查的,不过既然梁道兴提供不了证据,就不能把项飞羽当做最大的嫌疑人来对待。王师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梁道兴上前一步道:“宗主!道兴有个请求,请宗主准许!”
“什么请求?”
梁道兴缓缓看向项飞羽,开口道:“弟子没有确凿证据指认项师兄杀人,无法要求宗主对他责罚。但杀害两位义弟之仇不共戴天,而且项飞羽曾入我房中盗药,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咽下。
弟子现在正式向项师兄下战书,以武力决胜负,恳求宗主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