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猛的一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吱!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急速旋转,江承俊踩下油门快速的公寓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的车程,他硬是飚起了车技,在十分钟内回到公寓,顾不得身后追来的交警,下车头也不回的往车盖上扔出一只皮夹,直直的冲上了三楼。
碰!
门被狠狠的推开,他紧张的看着屋内平静的一切,一颗心急速的跳动着。
他买给她的‘居家服’还挂在厨房外的挂钩上,那双一起买的塑胶拖鞋还在玄关鞋架上摆放着。
着实松了口气!
她没走!
受惊过度的心终于平缓的渐渐恢复正常的节奏,吁了口气,闻了闻身上的酒味,换了室内拖鞋往浴室走去。一路解下身上的累赘,打开水喷头任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至脚后跟,闭上眼享受着被冲刷的感觉,直到全身舒,他这才自然的伸手去拿洗发液,挤出洗发液抹在头上,白色的泡沫迅速生成,满头满脸的遮盖下来,手指均匀有力的按摩着头皮,再伸手自然的去拿洗发液旁边的沐浴露,倒在沐浴球上快速搓洗着身体。
直到他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自然的停在镜子面前伸手去拿牙刷,手指僵在半空,看着原本一粉一蓝的两只水杯此刻只剩下孤单的蓝色,心底微微一颤,捏了捏拳,故作不在意的挤出牙膏刷牙。
洗脸,伸手去拿毛巾,一旁的腾空的位置又让他的手指一僵。
直到洗漱完一切走出浴室,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出一杯水来喝,然后习惯性的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伸手自然的去拿摇控器,压在黑色摇控器下的白色A4纸让他的心底猛的抽痛,他没有去拿,径直拿起摇控器按开开启键,面色平静的看着电视屏幕。
然而,渐渐的,他的眼眶泛红,握着摇控器的手开始颤抖,‘卡咧!’手下不知觉间加重的力道居然让摇控器整个裂开。
碰!
终于,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一个小小的摇控器上,狠狠的砸向地面,他腥红泛着血丝的眼粗暴狠瞪着那张写着‘离婚协议书’的A4纸。
心底一股极大的悲伤狠狠袭来,令他险些招架不住。
他迅速的冲进她的房间,‘碰碰’打开衣柜,空空的木质衣柜里只剩下几床原有的被褥。‘刷刷刷’他迅速的拉开所有抽屉,里面空空如也的一切令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她走了!
她居然真的走了!
她把昨晚的一切都当成了告别式,走得干脆利落不留痕迹。
‘江承俊,谢谢你,让我学会了坚强!’……一张纸条,轻飘飘的坐梳妆台上飘下,落在他的脚边,他蹲下身,捡起那张写着清秀笔迹的纸,苦涩的嗤笑。
这就是她唯一留下的!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闭上眼,脑海里有个声音响在耳畔,‘将你把选择题丢给她时就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男人无力的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两人曾经翻滚的床,想着那一次次开到一半的‘玩笑’,她的娇嗔羞涩、她的欲拒还迎、她的含情默默、她的毫无保留……
一切的一切,都在最美好的时候被扼制,刚他发现自己已经对她无法自拔的时候,却又偏偏被告知自己才是那个无情无心的背叛者。
这一生,他最痛苦的莫过于背叛。
没有背叛,妈就不会死在他面前!
没有背叛,他还会是那个乖巧听奶奶话的孙子,顺利的成为爱薇儿支柱。
没有背叛,他的童年便不会沉入阴霾,令他夜夜从恶梦中惊醒,自责当初为何没来得及抓住母亲的手。
他痛恨背叛,他知道她也同样痛恨,所以……她走了!
咽下了痛苦,他起身,走出属于她的房间,轻轻合上房间,离开了公寓。
市中心医院
主治医生励行公事的为萧红检查完毕,满意的点头道:“最近恢复的很好,照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医生!”萧红惊喜的抓着医生的手,近半年来的修养治疗一直进展不佳,她险些就要绝望了,没想到现在……
是因为有承俊在身边的关系吧!
当初她太傻了,居然会为了这个病而跟他提分手,以为找到有钱可靠的男人才有治愈的可能,殊不知他真正的身份是爱薇儿唯一继承人,当她正为错过了他而悔恨不已的时候,上天居然又一次安排了她跟他的巧遇……
比起半年多来围绕在身边的男人,承俊是那么的善良而出色。
萧红在心底默默的感谢命运,既然命运已经给了她再一次的机会,那么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
‘叩叩’!
病房门外准时的传来一阵敲门声,萧红立即兴奋的回过头,走上前去亲自开门,看着门外站立着的高大男子,她热情而激动的拥住了他。
“怎么了?”江承俊稍低下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皱起眉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医生刚刚检查完怎么说?”
“呵!”萧红抬起头,伸手捧起他略带担心的脸,微笑道,“医生说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我是在开心,承俊,我好害怕真的就这样离开你!”
“别说傻话!”江承俊松了口气,走进去将保温瓶摆在病边的桌子上,“是凯旋门的甲鱼汤,你最爱喝的!”
“你居然还记得!”萧红热情的从身后搂住他的腰,面颊亲腻的在他宽厚的背上磨擦。
江承俊微微一笑,为她盛出一碗:“赶紧喝吧!”
“承俊!”那碗甲鱼汤,萧红看也未看一眼,她妖娆的手绕过江承俊的腰,来到了他的胸前,轻轻的揉搓着,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垫起脚尖,轻咬着他的耳垂。
承俊迅速的扣住了她的手,微拧了拧眉:“快喝吧!”
萧红的脸色一僵,看着他脸上闪过的不悦,立即收敛的缩回手,乖顺的接过他手里的瓷碗,委屈的憋憋嘴:“人家只是想吻吻你!”
江承俊理理她的发丝,提醒道:“专心让身体恢复,其它的不要胡思乱想!”
萧红脸上闪过青紫一片,视线再也不敢看向立在一旁的江承俊,埋头喝着碗里鱼汤的同时,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垫在碗底的婺城日报。
头版头条上刊登的黑色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惊暴爱薇儿继承人母亲身世之谜》
萧红抽了口气,连忙放下调羹,取出碗底的报纸仔细认真的看,几条被刻意加粗的字幕令她深深颤动:……‘英国席门亚公爵于昨日下午抵达婺城机场,随行助理透露此番来中国只为接回寄养在外多年的外孙——爱薇儿现任总裁江承俊!’
‘江氏戴采尼概不回应媒体。’
公爵?
寄养?
“承俊,这是真的吗?”萧红吃惊的抬头。
在她放下调羹时,江承俊便注意到了那张报纸,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完全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过来了。
“承俊!”萧红一脸失落的喊着他的名字,心底有着淡淡的无奈与不解,“当初我们刚刚开始交往时,彼此都太年轻,你没有告诉我你是爱薇儿继承人的身份,我能理解!可是,当你已经决定要向我未婚时,也没想过要告诉我你的身份,为什么?”
江承俊抽过她手中的报纸,折叠起丢到一旁,淡淡的回答:“我只是律师界混不出名堂的穷小子而已,那些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可是对我来说很重要!”萧红脱口而出,见他的脸色迅速一变,立即快速的改口道,“我对你的爱是全心全意,可你却总对我有所保留。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害怕生病会被你嫌弃而抢先一步忍痛跟你分手,你知道这半年来我有多痛苦吗?”
看着眼前梨花带泪的脸,江承俊深深的吸了口气,轻拥了拥她:“对不起!”
“那你真的是席门亚公爵的外孙吗?”萧红吸了吸鼻子,又问。
“是!”江承俊困难的点头,天知道他又多排斥这个身份。
萧红捂起了唇,满脸的吃惊与震撼,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挑来拣去,其实早已挑中了一个全世界最有钱、有权、有力的男人了。
萧红此刻的反应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肖暖暖,从一开始开着机车与她相识,到后来她被莫名的抢去跟奶奶用餐,最后知道他是爱薇儿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从头到尾,她表现的极度平静,甚至刻意将他雄厚的身份背景忽略,她所表达出来对他的喜欢,从来都不是‘爱薇儿继承人’这个身份。
眼底浮起一层阴霾,视线眺望远方,默默的凝视窗外被风吹得摇曳的树枝……
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眼睛猛的发亮,告别了萧红,江承俊快速的走出了住院部,踏出门正往停车处走去,口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