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海风特别的温柔,空气特别的爽朗,他静静的坐在方布铺着的沙滩上,看着她……浅笑!
她玩闹嬉笑的声音,逗趣生动的表情,偶然间抬起头朝他甜美的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相隔多年,再相见,她果然还是那个纯真的天使。
合该这样的天使不会落进他怀里吧,所以让他一次又一次被迫离她而去。
这一次,他要把她深刻在心底,即使永远醒不过来,至少在梦里,她会是他永恒的陪伴。
她靠在他胸膛,甜笑诉说着未来的蓝图,刻意绵软的话语里他能听出她的悲伤,她也知道他要走了吧,所以每分每秒都粘着他,说各种各样令人憧憬的画面企图留住他。
这个令人心疼的傻瓜!
以为离不离开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多想跟她完成所有编织的梦想,可时间已经不再允许,他宁可她将他忘记,未来的日子里找另一个懂得疼惜她的人相伴。
他企图将她推开,可她却激动的吻上了他。
那一刻!
天旋地转……
那一刻!
他死而无憾!
在她对他吐露爱意时,再也克制不住冲动将她拉回怀里,重重的深吻,将这美好的一刻无限延长。
他的意识渐渐抽离,耳边传来她的惊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挣扎着想醒过来告诉她不要担心,只是累了想睡一觉,来不及了,黑暗再度袭卷了他。
“从容……”
再醒来,再看见她苍白的笑容,感觉是那么的惊喜,身体各处原本的疲惫都不见了,四肢好像也比以往机灵了很多,感谢上苍,能让他再拥抱她一次。
看着一双双哭泣过后泛红的眼眶,看着每个人脸上那隐忍的强颜欢笑,心微微的颤抖着。
鲜花,汽球、红毯!
布置简单的小礼堂,没有任何宾客参加,看着她一身白纱飘逸,缓缓走来,心底激荡着无边无际的喜悦,他的新娘,他的暖暖,他终于执起了她的手,跟她说了那句:“我愿意!”
哪怕幸福只有一分钟,一秒钟!
哪怕下一刻他就会死……
这一刻,他是最幸福的新郎。
瞧,他的新娘貌美如花。
一颦一笑,纯真魅力。
她跟他说着“我愿意!”,那盛着满满幸福笑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经历了阔久的分离,他们终于牵起了彼此的手,他多想能这样一直牵着,一直感受着这份幸福。
熟悉的晕眩感又袭来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他咬紧了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分钟,请允许我再停留一分钟!’
‘等套上了戒指,等她正式成为我的新娘!’
‘再给我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好……’
叮!
戒指从手心滑落,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浑身袭来的无力感,四肢都失去了知觉,体内所有的零件集体罢工,他知道,时间到了!
“从容……”
她在喊他,他努力的睁开眼,看着她布共满泪水的脸,心疼不已。
他不想报怨命运,可这一刻,他恨不得冲天呼喊,为什么这么惨忍,一次又一次的夺走他的幸福,‘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他在心底跟她一起发问。
脸上落下一滴滴泪珠,他知道她在悲伤的哭泣,他想抱着她,想为她擦干眼泪,可是……
暖暖,对不起,从遇上我的那刻开始,你的眼泪多过于欢笑!
如果有下辈子,记得别再遇上我!
沈品杰:既然他离开了,那么,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沈锐:既然你现在已经是从容的妻子了,那就留在沈家吧!
小施:记得你跟我约定的,四年,这四年之内,你要好好做你的沈夫人,好好扮演从容的妻子,绝对……不可以离开哦!
“走吧!”
收拾好从容留下的遗物,最后看了眼他住了五年的房间,低下头,关上门,跟着走在前头的沈品杰离开了医院。
或许是中年丧子之痛太过沉重,沉重要什么都不想再计较,沈家夫妇破天荒的接受沈品杰的安排,接她住进沈家。
随着一系列丧事的尘埃落定,沈从容已死的消失被公开了出来,沈品杰恢复了身份,正式接替了威远总裁的位置。
——沈家大宅
啪!
“你会不会做事?”反掌将她手中滚烫的开水拍开,怒目瞪视着她无辜的脸,“害死了从容还想害死我吗?这么烫的茶怎么喝?”
暖暖强忍着手背被烫伤的疼痛,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不发一语的重新为她添了杯温水。
‘四年之内,不得离开沈家!’……
这就是小施给她的惩罚,她一定早就料到她在沈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沈夫人一定会极尽折磨之能事。一心认定她害死了从容,她又能指望原本就尖酸刻薄的沈夫人能有多和善。
一天、两天、三天……
夜晚,暖暖蹲坐在床上,扳着手指头数,时间过得好快,从容离开她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以来,她每晚都早早的入睡等着他来找她,可他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的梦中。
想念他柔情似水的微笑,想念他温柔的叫她傻瓜,想念他深情的目光凝视,想念……无尽的思念!
喀嚓!
房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暖暖立即收拾思绪抬起头,望着门口位置。
“程妈?”
暖暖试探着出声,起身想去开灯。
一道黑影朝她走来,带动着强大的气场和无形的压力!一股熟悉感袭来,暖暖立即警觉的退后两步:“你,有什么事吗?”
沈品杰站在黑暗之中,借着窗外散入的月光看着她惊慌的表情,淡淡的皱了皱眉,手伸向墙面,‘啪’的一记,室内一片明亮。
他表情严肃,目光森冷的令人害怕,与从容一样的五官,总令她升起无限矛盾,他走向她,她警觉的后退!
暖暖倒退了几步,被床沿一绊,猛的坐在了床上,看着他一脸深沉的靠近,害怕的想要往另一边跑去,手臂一紧,已经被他单手握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暖暖愤力的挣扎,却抽不出被他握紧的手。
沈品杰蹲下身来,察看了眼她手背的烫伤,眉头微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烫伤膏,小心的为她抹上!
一股清凉感袭上手背,暖暖意外的抬头看他,他的动作轻柔,轻轻的将药膏涂抹均匀,小心翼翼模样似乎生怕弄痛了她。
暖暖稍稍卸下防备,手臂不再挣扎!
他是怎么知道她手被烫伤的?程妈告诉他的吗?
上好了药,他将药膏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为什么你对我总有敌意,只因为我假扮从容强吻过你吗?”正当她心底挣扎着该不该道谢时,走至门边的他先一步开口,泛着苦涩的话令她听着有些不忍。
“原来,被肖暖暖安上了罪名,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开门离去。
暖暖的心跟着一紧,看着已经被他合上的门板,心中隐隐的泛起歉意。
她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履行着从容的遗言,对她照顾有加,来沈家的日子,比之前在脑海中设想的要好得多了,至少他一直在默默的帮她。
她是感激他的,她也并不是讨厌他,只是……见到他,心底莫名的紧张害怕。
他对她,虽然没再有任何侵犯的举动,可他偶尔看她的眼神却总是滚烫的令她不安,……有时候他做一些事,总是诡异的令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正如此刻,她知道他一定还坐在客厅,他可以每夜每夜的不睡觉守在她门外。
清晨起来,她总能在门外的地面上发现些什么,比如破碎的玻璃杯碎片,尖锐的冰锥,或者掉落在地的水果刀。
一开始她总会克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着,然而一直没发生什么事,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关了灯,躺在床上,隐隐还能看见门底下透露进来的光线,客厅里,电视机发出微弱的响声,伴着这样的声音入眠,已经是一个多月来的习惯了。
今夜的气温似乎特别的冷。
半夜!
暖暖被一股冷意冻醒,睁开眼,找寻着被褥,空空的床上摸不着半点东西,暖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伸手朝床下探索着,终于如愿的摸到了掉在床地下的被褥。
一寸寸拉扯上来,正要安心的入睡!
吱吱吱吱……
门外传来一道类似锯条锯木的声音,暖暖疑惑的挑眉,想不通这么晚了还在谁在门外。
沈品杰?
他在做什么?
近来怪异的举动或许今夜能找到答案,暖暖想了想,起身,往门外走去。
她没有开灯,怕惊动门外的人。
一步一步,悄悄的往门口移动,伸手搭上了门把,缓缓的转动。
喀嚓!
房门打开……
一道寒光闪过,暖暖惊异的抬头,黑暗中一道黑影就杵在她门外,长长的头发披散两肩,手中还拿着一把锯子。
暖暖惊愕的瞪大了眼,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沈品杰,是……
时间不容许她多作思考,眼见那锯子就要朝着她的面门砍下,暖暖脑海中一片空白,呆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动弹,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过来,她被安全的包围在一个宽厚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