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踏烟眼角的余光朴瞟到了一个黑影，她第一时间放下了书，坐直了身体。
这是防御的姿态。
“你是来换书的？”
司寇默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嗯，这些看完了。还有别的吗？”
“你看得真快。”
文踏烟站了起来，去给他拿别的画本。司寇默拿起她刚才正在看的画本，说道：“你看得也太慢了一些吧。”
“嗯。”文踏烟也只发出了这么一个单音节的发音，就没用了下文。
司寇默走过去，随手翻了几本，说：“故事都差不多，男主人公一般都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你不会厌吗？”
“不会啊，你若是挑不出，就不要打扰我看画本。”
“你怎么会事？前段日子还叫我过来吃饭，现在又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态度。”
文踏烟瞟了他一眼，说：“心情不好……文踏烟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她不是看得太慢，而是看得比司寇默还要快。她在意的不是故事的情节，也不是那些人与妖魔鬼怪之间的爱恨或是心计，她在意的，是那些妖魔鬼怪的身世命门。所以，她已经基本把画本看完了。可惜，完全没用头绪，所以才如此消沉。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她老是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是漂浮在身体之上的。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却是无能为力。
文踏烟哀声叹气，突然又灵光一闪，对司寇默也热情了起来。
“你最近不应该在忙生意上的事情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儿？”
司寇默冷笑了一声，说：“不过是一单生意，而且还是跟着跑腿，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可以在他们面前说是二叔带你出来熟悉生意上的运作，过一段时间就会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你。你二叔不会，也不敢否认的！”
司寇默眼睛一亮，说：“是啊！”
文踏烟也一笑，说：“我给你出了主意，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好，你说。”
“陪我去书屋吧。多去几个，最好是那种又老又旧的书屋。这些画本里的故事都千篇一律的，我想看些新奇的，最好是那些孤本。”
“去去去，咱们现在就去。只怕那些孤本里面的故事吓坏你啊！”
司寇默一边吓唬着文踏烟，一边走出了房间。文踏烟把东西放下，也跟了出去，还回嘴道：“我的胆子才不小呢！怕是你自己害怕吧！”
两个人就那么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出了府。期间，司寇默已经吩咐了下人，早已经准备了马车在外头候着了。
文踏烟原本还和是司寇默说笑斗嘴，可在大门口看见崔恩和后，就立马老实了。
“少爷，少夫人。”
司寇默看着文踏烟的巨变，皱了皱眉，突然对崔恩和说：“我和少夫人出去逛逛，晚饭就不回来吃了。你和厨房说一声。”
文踏烟下意识地反问：“我们什么时候说不回来吃了？”
司寇默拉着她就往外走，小声地说：“你以为孤本那么好找啊！”
上了马车，司寇默就吩咐去一些老旧的书屋。驾车的是小汤，他有些为难地说：“少爷，那些书屋都在小巷子里，马车太大了，进不去。”
“这样啊。那就到马车能进的地方，我们下车，你带我们去。”
“是。”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就停下了，司寇默和文踏烟下车，由小汤领着去往幽深的小巷子。
小巷子不窄，也许是没有什么人的原因。司寇默看着周围的环境，说：“小汤啊，就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能有书屋吗？”
小汤说：“奴才听说少夫人喜欢那些怪异惊奇的画本，这才带了二位主子来这儿。少爷，您难道不觉得这儿的氛围就很阴森吗？这儿的书屋，可全是那一类的画本。”
文踏烟经由小汤那么一说，也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阴森的气氛，不由往司寇默身边靠了靠。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家书屋前。那家书屋与别的书屋相差无几，只是里面黑洞洞的，倒是让文踏烟却步了。
司寇默笑着看着她，问道：“怎么，你是怕了吗？”
“我才不怕呢！”文踏烟可不许司寇默嘲笑自己，带头走了进去。
这一走进去才发现里头竟然有许多道士才有的东西，比如八卦镜，桃木剑之类的。文踏烟在进去之后就觉得头晕目眩的不舒服。
“你怎么了？”司寇默敏锐地发现了文踏烟的异常。
文踏烟偷偷摸摸地扶住了一旁的书架，说：“我没什么，只是这是书屋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八卦镜啊？”
“是啊，真是奇怪。”
小汤“嘿嘿”一笑，对司寇默和文踏烟说：“二位主子有所不知啊。这个书屋里的诡异画本新奇恐怖，许多客人看了都吓得不行。后来，这家书屋的老板就开始做起了卖八卦镜还有桃木剑的生意，免得没人敢看他这儿的书了。”
司寇默倒是不信，说：“有那么恐怖吗？我倒是觉得差不多。”
“客官此言差矣。我这儿的书，可都是我亲身经历写下的，怎是外头那些千篇一律的故事可以比的？”
书屋的老板走了出来，长得倒是真的挺像一个道士的。
不过，听了他的话，司寇默就更不相信了。“你就吹牛吧。多少人几辈子也没有见过一次，怎么就你见过，还能写出那么多书呢？”
老板“呵呵”地笑，说道：“客官信或是不信，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这儿的画本是好看的就成。这位姑娘，我说的可是？”
文踏烟进来之后就觉得这家书屋非比寻常，想快点离开，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被点了名，心里就更慌了。
“是呢……司寇默，我们去找画本吧！”文踏烟拉着司寇默，迅速离开了那个老板的视线。
司寇默随意地翻着画本，文踏烟的动作可以说是杂乱无章。她害怕。她老是觉得那个老板还在盯着自己，而且还知道了什么。
就在文踏烟弄乱了一排的画本之后，那个老板再一次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本画本，递给了文踏烟。
“我看姑娘也不知道看哪个画本，我这儿倒是有一本画本推荐给姑娘。姑娘如果觉得好，可以回来再找我。”
文踏烟的双手颤抖，心中无限犹豫，但是还是接过了那本画本。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劝慰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太敏感了。
文踏烟上了马车，手里捏着画本，手心里全是冷汗。
“踏烟，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文踏烟回过神，脸上的恐惧和不安隐藏不住。
司寇默也没有细想，只当是文踏烟被那个老板吓到了，又嘲笑了她一番。不过，这次真的被吓到了的文踏烟竟然就这么任由司寇默嘲笑了。
因为出门的时候司寇默对崔恩和说的话，他就不肯那么早回司寇家，硬是要坐在马车里把整个江都给逛一遍，等在外头吃了饭再回司寇家。
文踏烟一心想着回房间看看那个老板到底给了她一本什么画本，所以着急回去，而且是很着急。
“现在不是早吗？我们回去吧。你从小生活在江都，这些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呢？”
司寇默坚决不肯，还冠冕堂皇地说：“我这可是为了你啊。再说了，我还想去问问顾姑娘我爹的解药如何了呢？”
有了这个理由，文踏烟也只好跟着了。
等到了易家医馆，文踏烟和司寇默一起去找顾檀儿。顾檀儿和司寇默说着话，文踏烟心里想着事情，怎么也听不进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马车了。
顾檀儿有些担心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被吓的吧。没事，你接着说。”
文踏烟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地把那本画本打开，快速地翻阅着。然后，画本落地。
这个画本是她一直想要找的，有关借尸还魂的故事。如果是她自己偶然看到的，她会开心许多的。而事实上，这本画本是别人推荐给她的。那个书屋老板，的确不是普通人……
“踏烟……”司寇默掀了帘子上了马车。文踏烟立刻把画本捡了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檀儿是怎么说的？”
司寇默有些怀疑地看了她几眼，然后说：“顾姑娘说药方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不过还需要试药。你怎么了，从书屋出来就不对劲了。”
“没有啊。”文踏烟扯起了嘴角，但是真的是比哭还要难看，“走吧，这儿是医馆，别让马车妨碍到了别人。”
回到司寇家已经是晚上了，文踏烟的手里还是捏着那本画本，魂不守舍。
小鱼伺候她梳洗，她这才暂时放下了书。雨绒偷瞄了几眼画本里的内容，然后去了司寇默那儿。
“看到了？”
“嗯，少夫人那本画本里说的是借尸还魂，好恐怖的！”
“借尸还魂？”司寇默大喜，立刻对她说，“你现在赶紧回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雨绒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