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你小心点!诶诶诶,那是把剑!不能碰,会伤的!”云宅的后院,一名侍从忙的焦头烂额,云天刚五岁,好奇心旺盛的状态,什么都要碰,这不,刚看到剑被阳光闪了一下便要上前去摸,虽然是未开封的璞剑,但也容易磕磕碰碰的,这可是云家最宝贝的儿子,万一受伤了他可担待不起。
“你烦死了,本少爷哪要你说!”云天嘟着嘴气冲冲地踹了侍从两脚,从他懂事以来,这侍从就天天跟着他,叫他玩也玩不好的,难受得很。
“天儿,你又调皮了。”随着宠溺的声音,云峰笑着走了过去把云天抱在手里,云家是金丰的名门望族,虽然祖上出过修真者,但云峰本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每天打理完商铺的事情就赶回来抱儿子,老来得子的他可以说是宠云天宠得快上天了。
“爹爹,他天天缠着我,我都不能好好玩了。”云天嘟着嘴在云峰怀里撒娇,谁说男孩子不能撒娇的,云天肯定第一个反对。“你啊,哎。”云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眼睛突然一眯,向身侧不远处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云天招呼一边的侍从耳语了一番,才转头静静地看着云天。
云天摸了摸鼻子:“爹爹,天儿的脸上有字吗?”“没有没有,我天儿的脸蛋俊俏得很,生的让人欢喜。”云峰大笑了一声,“不过,你该回去读书了。”云天嘟着嘴喃喃自语着就回去了:“真讨厌,都不让我好好玩。”
“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云天刚走,云峰就长叹一口气看向之前瞟的地方,一名黑衣女子便跳了出来:“听说云家不是修真世家,没想到云老爷洞察力那么强。”
云峰坐在一边,倒了一杯茶:“黑衣入青丛,姑娘难道不觉得突兀?”“倒也是,不过云老爷既然知道我来,为何不走,反而要在这里唤我出来?”黑衣女子轻笑了一声,从声音里也听得出是一名妙龄女子。
“即使不修真,在商界,云家也是有不少仇家的,毕竟做买卖的,常常为了自己家人而不知不觉害的别人家破人亡也是不经意的事情。”云峰轻描淡写,好像这话跟“你吃了吗”这样的家常话一样无所谓。
黑衣女子拔出长剑,身边的侍从也同时拔出长剑,云峰还没等黑衣女子说话就开口:“云三,退下。”还没等云三把剑放进剑鞘,下一秒,他的脖子就抹了红:“不好意思,有人买你们的命,云家所有人的命。”
云峰脸色一变,当即拍案而起,手中的剑也是灵活得很,不修真,也要练功防身。女子的剑比云峰的更灵活,手臂像蛇一般,打斗声引来了不少人,侍从见此都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剑,欧阳青则是抱着跑出来的云天想躲回去。
黑衣女子见人越来越多,当下也是长剑一挥,吹了个口哨,身后就跳出四五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黑旗门办事,灭云家之门,无关人士离开云家。云峰,别说我黑旗门欺负人,你不是修真之人,我们也不会使用修真之法对付你们。”
“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云峰挑了挑眉,剑指黑衣女子面门,侍从平日里受云家的恩惠多,个个都是忠肝义胆的人,当然不会退却。
“要杀云老爷,你先过我的尸体!”
“我们誓死捍卫云家!”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那就如你所言,休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倘若你们有人能活下来,黑旗门凌然虽是恭候你们报仇。”
云天被欧阳青捂着嘴发出唔唔的声音,欧阳青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她相信云峰,却又忌惮于黑旗门的名气,花钱买命?
凌然再次与云峰交手,手下的人也纷纷与侍从交上了手,云峰的剑此时更显锋芒,俗家的剑法自然不比修真,却在技巧上也是十分占优,凌然三番两次被攻到要害之处,黑色衣物上多了几道口子。
“云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了。”凌然讨不到好,突然剑芒暴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云峰,躲闪不及的云峰被正中胸口。“卑鄙。”云峰将剑推出胸膛往后退了好几步,凌然用的是修真界的剑法,并非俗家剑法,这一剑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收了损伤,恐怕活不长久。
“爹!”云天掰开欧阳青的手大吼了一声,眼里的泪水顺势就流了下来,已经几乎被清场的云家突然听到了声音,凌然才把目光放了过去,云峰眼里突然闪过一阵恐惧:“青儿!带天儿走!”话刚说到这,凌然又是一剑断了云峰的气。
欧阳青想也不想,几乎是带着泪水往郊外跑,云家灭门,云天才刚满五岁,她唯有保住云家最后一根香火,她跑又怎么能跑得过这些修真者,若不是靠着侍从的阻碍,她连林子都跑不进去。
跑不动了……
欧阳青扶着一棵树,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前行了,眼里都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将怀中玉佩交给云天,还有些恍惚的云天拿着玉佩看着她:“娘……”“天儿,去花莲,找你长恭贤长伯伯,记住了吗?”欧阳青笑了笑,当日那般温婉女子,现在却成了逃亡之人,真是天意难测。
“娘,你不跟天儿一起去吗?”云天前梢的头发遮住了右眼,有些激动,“那些人为什么要杀爹爹!为什么!”“傻孩子,这些你别想了,记住长大以后一定要为云家报仇,切记切记。”说完欧阳青有些惶恐地看向身后的方向,她听见声音了,离这不远,要跑,两个人都跑不掉。
欧阳青将云天抱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草丛,因为人小完全被草丛所遮住,欧阳青宠溺地看了云天一眼,仿佛要把他记在心里:“孩子,不要出声,等人完全走了你就向西去,到花莲,要活下来啊。”
云天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为爹爹报仇,可娘呢?为什么要站在外面不合自己一起藏着?但欧阳青不让他出声,他一向听话,只好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捏着玉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欧阳青。
“云夫人何必跑那么远,明知道会被找到。”凌然摇了摇头,好像可怜欧阳青似得。“要杀便杀,我留在此处,无非合了你的意思,何必假惺惺。”欧阳青仍然是欧阳青,她从不为了苟活而低头。
凌然摸了摸剑身:“说吧,云家小少爷在哪?”“你们这些恶徒!竟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欧阳青愤愤地看着凌然,凌然身后的人色眯眯地看着她:“风韵犹存,嘿嘿,如果你把云家小少爷交出来,本大爷可以考虑求情放过你。”
欧阳青撇开头不说话,凌然却是皱了皱眉一剑要了欧阳青的命,身后的人看了却是可惜地啧了啧嘴:“杀她干什么,说不定晚上还能乐一乐。”“少废话,回去了。”凌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那个云家少爷呢?”
“小孩子在林子里能活多久,云家他也回不去,估计也就是被野狼叼走的命。”说着,凌然瞟了一眼草丛,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等凌然他们走了以后,云天才回了神,捂着嘴的手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另一只也被玉佩磕得生疼,眼泪肆意地流着,他撑着自己的小身体,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腿扑到了欧阳青的尸体上:“娘……”
他才五岁,双亲就在他面前死去,这一切的经历让他对黑旗门完全处于仇恨状态。此仇不报,他以何脸面去面对自己九泉下的父母。
五岁的他,在欧阳青身边用手挖着泥土,直到手指已经混着鲜血与泥土了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自己的娘亲有一处安身之地。这一挖便是一天,入夜了,也才挖了浅浅的一指深,云天的肚子提醒他——我饿了。
云天将身上的外罩披在了欧阳青的身上,准备在林子里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