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个月以来,火小盾常常陷入到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心理怪圈之中,大脑也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状态,难以自拔。因此,人也急需补充“脑白金”、“脑黄金”之类的营养元素。她特地关照养父,就是那个德州城大名鼎鼎,绰号“红房子阿三”的中年男人火亦宪,到新发地农贸菜市场,多买几尾活鲫鱼回家煮汤。
晚上,火氏父女俩在饭桌上饱餐一顿鲫鱼羹美食。他俩吃得油嘴滑舌,红光满面。老火平日里虽然满口娘娘腔,做事扭扭捏捏,婆婆妈妈。可他的拿手厨艺真是了不起,什么醋熘鱼、酸菜烩黑鱼,鱼圆等等,味道非常美妙,火小盾真有口福解馋。
火小盾兴致勃勃地从鱼刺堆里捡出了一枚“白骨鱼仙”,在桌子上抛扔。私下还暗暗祈求它神奇显灵,矗立不倒,如此,心中许下的愿望可以成真。这是古人祈福的方术之一,据说还蛮灵验的。可今晚偏偏邪门,火小盾接连掷了五、六次,却一次成功的机会也没出现,她有点气馁了,撅着小嘴巴,一脸气恼。
一旁的火爸爸乐呵呵地嘲讽:“亲爱的宝贝,连这迷信的玩意儿你也信以为真?”
差点把火小盾的鼻子给气歪了!走着瞧,她悄悄地记下了这笔小帐,储存在了她的小心眼里。哼!
终于让火小盾逮住一次报复的好机会。那是一个星期天的午后,火小盾趁父亲熟睡得很深,就在他的脑袋上玩了点小花招。她恶作剧地用一个乳胶光头套将他一头乌发全部遮盖掉!
过了一个多小时,火亦宪迷迷糊糊醒来时,一摸脑门,光秃秃的,头发却不翼而飞!他十分吃惊,匆忙跑到镜子前,查看究竟,不毛之地,这太让人着急了!
火小盾早料到父亲一定要来照镜子,事先故意用肥皂将镜子弄了几条人造碎缝。火亦宪在镜子里一照看,意外发现无数个光头的自己?大受刺激!这就是火小盾想追求的喜剧效果,很酷!
火亦宪哭笑不得,他摇摇头,把乳胶光头套给甩掉了。
通过这次成功大胆的行为艺术实践,也大大地激发了火小盾的创造性灵感。她又策划了一次空前的幽默臭弹闪电战,袭击目标是亲爱的百年母校……
音乐是有生命的精灵,无孔不入,神奇地弥漫在这江南德州潮湿的空气里。火小盾对音乐的痴迷一点都不逊色于社会上那些少男少女发烧友,只不过她比他们更精明,能收放自如控制一切。另外,她还能听出子丑寅卯,其的音乐天分绝对是高人一筹的。这点与她的表哥水无皮不差上下。水无皮还在德州组建了一个火鹿乐队,吉他、电子琴、萨克斯、小号及二胡、笛子等民间艺人都踊跃加入,乐队还搞了一场轰动一时的“大龄青年相亲”主题音乐会。火小盾也想上台表演,被表哥水无皮振振有词地拒绝了:别太早熟,学坏了!
一赌气,火小盾就把心里的郁闷全部发泄到了曾经的母校——德州春晖小学。她是在教室里与老师辩论,故意让老师出糗后,被校方勒令退学回家的。
那天,春晖小学校园电声乐队全体队员收到了一份电子邮件,大意是让他们在周末下午及晚上,集中排练法国著名作曲家西蒙先生的交响诗《冬雾》。大约下星期四左右,西蒙先生将随法国尼斯市教育考察代表团来春晖小学参观,校方安排的节目之一就是乐队演奏,这关系到德州百年名校的声誉与地方名望,必须加紧时间演练,以十二分认真的态度对待。附件:五线乐谱。
火小盾在校园互联网上获悉此消息后,就以电脑“核客”身份潜入学校计算机管理中心,还在那份乐谱上动了手脚,将第三乐章其中的一段高八度乐句,总共八小节的旋律统统篡改成了降八度音节,效果还非常奇特。她还试着演奏了几遍,实在太棒了,简直令她得意忘形。而李校长他们还蒙在鼓里。
冬日一个晴朗的午后,法国友人如期而至,其中就有西装革履的西蒙先生。他们享受隆重的贵宾待遇,还被领往德州各地参观视察。西蒙先生也被客气地邀请到学校进行文化交流。在轻松热烈的欢迎仪式过后,春晖学生小乐队在台上开始演奏乐曲,高潮部分当然是交响诗《冬雾》。
音乐舒缓而优雅,台下的听众们完全沉浸在这安宁的氛围中,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西蒙先生轻轻合上眼睛,一副深深陶醉的样子。见到如此场面,陪同的DZ市长一行以及李校长校方都觉得很有面子,无愧于学生素质教育先进学校这金色招牌……
突然,西蒙先生像是从平静的世界弹回到了剧烈的战场上,他那高凸的喉结在滑动,还吹胡子,瞪大了蓝色的眼睛。很显然,他已听出了自己心爱的音乐被人动了手脚!若遭人侮辱一般震怒。不过,他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让它立刻爆发。稍后,西蒙先生脸上开始有了微笑,他俯在漂亮的女翻译的耳畔,细声嘀咕了几句。
女翻译马上起身,做了个手势,让乐队暂停演奏,并将西蒙先生的意见传达给大家:
朋友们,西蒙先生说,随意改动一位音乐家的作品是不礼貌的举动,况且,事前也没征求过作曲家的意见。不过西蒙先生还是非常大度豁达的,他说:我已经接受这种出格的礼仪,因为,那几个音符细节的处理,一直令我头疼不已,就像有一口老痰久久困扰喉咙,如今可以一吐为快,谢谢!我非常吃惊贵校,竟然有如此杰出的音乐人才,有机会我们可以交流,彼此成为很好的朋友,再次感谢他的成功修饰。请小乐师们重新演奏那一段美妙的音乐。
台下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