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声,妖异奇幻,摄人心魄,料沧瞳已为飞仙的境界,都险些被这笛声迷了幻像。但也不过一个刹那的头晕,紧忙用内力护住了心脉后并不打紧。小蓝为上古神物,自是不会被这人间幻曲乱了心境。
至于风铃,是早已被这笛声幻去了心魄,游离不定,昏昏沉沉的没有了半分精神魄。
鬼罂本就是妖魔,这笛声自然是对她无用的。
鬼罂诡异的哈哈哈的笑了几声,便要将风铃掠了去。还好有小蓝在旁守护着,一时三刻她也下不了手。鬼罂怒火冲天,自己竟然连只恶狗都要费好大功夫才能胜出,想到这里,一腔怒火更是招招想要小蓝的命。小蓝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气喘吁吁,原本一身漂亮的蓝毛,已经脏乱不堪。
沧瞳手中的折扇在手心有节奏的拍打着,即使一只蚂蚁的奔走,一片落叶的飘落,耳根所听之处都无所遁迹。
如此这般半盏茶的功夫,沧瞳才寻得西南方十里左右,落叶飘落在衣物上而非地面上的声音。
银针穿林,泛着摄眸的光,惊起林中一群倦鸟。
繖扇对白骨杖,须臾时间已是上百招而过。沧瞳已经略显吃力。
就算是胜鬼罂,也是旁边有个相当于散仙修为的小蓝坐镇。而这位青衫者的修为,最起码比鬼罂还要高两个等级。如果是魔,此时应该也是个灵魔了吧!而能与灵魔对抗的,最起码也得是天仙啊!何况沧瞳这些年来一直呆在这幻月山,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风铃眼见沧瞳再不出百招必将败下,心中心疼,也不管那人到底意欲何为,一个飞身过去,飞快的摇动摄魂铃,只见一众魔怪摇头晃脑,一个个被摄的魂不附体。但此摄魂铃极具消耗内力,风铃不过豆蔻年华的年龄,哪里吃得消这上古舍神器的催耗,不出盏茶时间,已是面目苍白,头重脚轻,摇摇欲坠。
而那边鬼罂显然已将小蓝撂倒在地,不过她那妖娆的妆容此刻却已是惨不忍睹了。火焰钿仿若那地狱之火,此刻只想把这只恶狗烤成肥美的烤全狗。
小蓝粗重的喘息声无疑是告诉沧瞳它已经没力气了。
那青衫者忙着对付沧瞳,暗道这小子不过是飞仙阶段,要胜他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却不知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源源不断的真气。明明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却又绵延不断的增长起来。心中正百般不得其解,却又越发的好奇心作祟没有一举将其杀死。
眼看着鬼罂就要将小蓝的脖子拧断,小蓝的低吼声牵动着沧瞳,虽然看不见,但沧瞳跟小蓝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怎会感知不到小蓝的危在旦夕。
小蓝是沧瞳唯一的朋友,他绝对不允许它死,却不知此时的自己也不过还剩半条命,血已浸染了他的白长衫,白骨杖一个重击,一朵血莲花在胸前怒放,他什么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疼痛,眼角的血丝在蔓延。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庞,青筋暴露,胸中翻腾的是炼狱之火,一个怒吼,山崩地裂!
幻月雪山常年安谧如画的白雪此刻突然如狂涛骇浪般涌了下来。这是沧瞳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幻月在怒吼,也是自己的怒吼!
雪崩实在是鬼罂和青衫者所始料未及的。他们对视一眼,身形一转,长袍飞掠,那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倏忽间便消失在了这竹林。
风铃回过神来,大步流星到沧瞳跟前,泪珠已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泫然欲泣,他实在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竟能舍弃了性命来保护自己,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斑斑,她的心柔弱到了极致。扶着他和小蓝,回首只见狂浪般的白雪向他们头顶湮灭而来。
苗镇的仲夏并不比凤凰城凉快多少,正午的阴影,缓慢的伸长了双臂,希冀着紧紧抱住便能留住流光的双足,门檐下的大黄狗正伸长着舌头以最舒服的姿势趴着跟半夏一样半眯着那并不大的眼睛,古井旁的四人合抱大古槐在蒸蒸的水汽的浸袭下却也没精神多少,正卷巴着它那并不浓密的小叶子任由那趴在它身上聒噪不停的夏蝉吸允着它鲜嫩的汁液。街上稀稀俩俩的几个农户,也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陪那一家妻儿老母在南北通风的茅屋里吃个大西瓜呢。
焦渴的谖萱擦拭着那粉额雪颈,忍不住的走到吀靥面前问道:“姐姐,我们--来找司洛羽做什么呢?”虽然不知到底是否为故人,但就算是,也已经十年未见了,怕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了吧!
吀靥不言,显然是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位娇弱妹妹的话。谖萱知道她这姐姐的脾气,便知趣的去跟半夏聊天。半夏虽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心智却俨然是个小老头,眼珠子几个滴溜溜转,任由谖萱怎么套话,他都仗着自己长着一张俊俏的,人畜无害的脸以及各种单纯无辜模样的回答让谖萱又爱又恨。
在这燥热的空气里,有人却正忙碌着工作,因为她的钏镯不知何时起,已在一角叮叮铛铛的放着美丽的音乐了。
半夏一喜,便跑开了,高喊着“芫姐姐!“然后便像个孩子找到妈似的丢下吀靥谖萱跑开了,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料吀靥虽身为鬼身,却也惊讶这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孩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了。看来外表看似安逸淳朴的苗镇还真是不容小觑的。
这姐妹俩在村里寻声还是绕里好几圈才找到半夏,茅屋离村集市稍远一些,周围是一片桃树,可惜是夏日,春天的这里灼灼一片桃花开,想想也是美极了的。走进院子,浓烈的草药香扑面而来,不大的院子,簸箕里琳琳朗朗晒的全是草药。屋中,现在,半夏正坐在板凳上啃着大西瓜。谖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多日来的奔波,她确实渴坏了。
半夏一边啃一边说,“你们怎么走的那么慢啊?我都已经快吃完了。“说完嘴巴对着旁边两个板凳努了下,示意她们赶快做下来吃吧。
茅屋虽雅致,却也一眼望不穿,简单的几间屋子,明明从左边屋子听到的钏镯声,甜柔的半嗔声音却从右边响来,“半夏又不懂事了,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倒茶,竟自顾自己的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