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踪”的陈处之此时正坐在相同的位置,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象。
“先生,你的咖啡。”星巴克的服务员把香浓的咖啡放在桌上。
陈处之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服务员沮丧地走了。
本来他全副心思都在对面的交响乐团大楼上,可是隔壁好像有人在吵架,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令他烦躁,正想叫服务员过来,却听见这样一句话:“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不理我。”
陈处之的心“咯噔”一下。
这是一种哀求,带着委屈、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求。
心里忽地泛过丝丝苦涩。
记忆涌来。
七月透蓝的天空上连一丝杂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样。
陈处之靠在机车上,俊脸挂着阴沉的表情。
林梭梭站在不远处看了他好久,他知道她来了,可是却没理她,是在生气吗?
当她的白色高跟鞋出现在眼前,他还是一动不动。
“陈处之,你怎么了?”林梭梭小心翼翼地问。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很烦,离我远点。”
林梭梭惊了一下,鲜嫩的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
陈处之低下头时可以想象得到这位林大小姐现在又是一副怎样委屈的模样。
今天遇到了几个瘪三,他们狂得很,挑衅他,他一生气就冲上去干了一架。虽然人打完了,但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想到这皱了皱眉。
“林梭梭。”
“啊?”听到沉默了许久后的陈处之的叫声,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有没有钱在这?”
“没有。”
陈处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低声骂了“靠”后站直身子,满身怒气的他转身跨上机车。
“陈处之,我有卡。”
他扭头看她,她的小脸似乎为身上没有现金只有卡而窘得通红。
二十分钟后,陈处之在昌盛网吧里打游戏。
说实话,林梭梭的钱真好用。陈处之毫无顾虑地在网吧里待了四个小时,傍晚才痛痛快快地离开网吧。
他走出门口,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眼角的余光竟瞥到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走到林梭梭面前,问:“你怎么还在这?”
她闻声抬头:“你在里面待了好久哦。”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回答我的问题。”他不满地开口。
“哦,我怕你肚子饿,给你买了饭,你一直不出来,我就在这······”他进网吧前告诉她让她不要跟着他,她不敢进去。此时,他没有用温和的语气和她讲话,一副生气的模样,让她有些害怕,于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陈处之看了看她手里的饭盒后盯着她低着的头,好一会儿后,忽然大笑:“哈哈哈哈。”
她抬起头,感到很疑惑。
他停住笑声以后,把手压在她肩膀上,低头看她。
她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呼吸忽然紧促起来。
“这样死皮赖脸地追我,不觉得丢脸吗?”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男人的气息,她的脸红了。可是心里不免沉了下去。
她直视他,樱桃小嘴里吐出两句话:“我不怕丢脸,我只怕你不理我。”说话的时候她没有一丝闪躲。
陈处之愣了愣,随后勾唇一笑,放开了手,转身边走边吹口哨,一副痞痞的浪子模样。
林梭梭在背后看着他的背影,橘黄色的夕阳打在他的黑发上,闪着细细的光晕。
回过神,他凝视着窗外。
曾经不屑一顾的事物,如今他是求都求不来。
失神的他没有察觉在暗处有人在观察自己。
“你确定他最近每日都到这来?”
“确定,强哥,百分之百地确定。他这两个星期每天都这个时间点坐在那,一直看着窗外。”
“他为什么这样做?”
“呃······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强哥你放心,哥几个一定给你调查清楚了。”
“嗯。”
角落里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
命运在敲门。
这是贝多芬在《命运交响曲》第一章的开头写下的引人深思的警语。这一主题贯穿了整个交响曲,给世人一种震撼人心的感动与鼓舞。
在交响乐团大楼的音乐练习厅里,指挥家扬着黑色的指挥棒,引领着乐手们弹奏出美丽动听的交响乐——《命运交响曲》。
一个月后他们要在市的演播厅演奏《命运交响曲》,因此要抓紧练习。
今天练习的是交响曲第一乐章,乐曲一出来便有排山倒海之势,好像一把重锤,要在黑暗的大网砸出一个缺口,迎接光明的到来。随之,音调变得温柔、抒情,像春风微微在脸上拂过。
可是这温柔之中又带着不安的情绪,音乐扣人心弦。最后,以果断、热烈的音响结束了这一乐章。
“很好。”音乐一结束,坐在台下的徐秀爱立马就鼓了鼓掌。
身旁的老一辈的指挥大师面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梭梭见乐团里每个人因为徐秀爱老师的这一声“很好”而面带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结束练习后,她把小提琴收好放到储物柜。
这时,团里吹短笛的赵倩倩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梭梭,今晚有约没?”
赵倩倩年纪跟她一样大,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耳棕红短发,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稍显可爱,眼珠子黑漆漆的,甚是明亮,里边时不时地露出狡黠的光,两颊晕红,薄薄的嘴唇似乎总是维持着笑的弧度,周身透着一股子青春活泼的气息。
她穿着简单的白T,下边穿着七分浅色牛仔裤,身材均匀。
这样友善单纯的赵倩倩令人很想亲近。许是在团里两人年龄相同,林梭梭看起来也比较小,所以赵倩倩爱找她聊天,聊得多了,自然就成了朋友。
赵倩倩是个爱玩的,整天跳脱跳脱的,经常和朋友找新奇的东西玩。整个人好像发着光,林梭梭被她这样的热闹吸引了。
“我今晚有事情,怎么?想找我出去玩?”林梭梭关上储物柜的门,扭头问道。
赵倩倩听她说晚上有事情,滴溜溜的眼珠子也不转了,有些小失落:“啊?有事?我想找你一起去唱歌呢。”
林梭梭笑笑,“改天呗,没事的话我肯定跟你去。”
“OK,那就改天。”赵倩倩一下子又活泼起来,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