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夹板,缠了绷带,院长看着因接骨而疼的脸色发白的秦南君,不由赞叹,“真有骨气啊,这么疼,愣是一声都不吭,好多大男人都疼的哇哇大叫。”
秦南君干干的笑笑。
这不是凌爵在场么!她傻呀,让他看笑话!他要是不在,她绝对能喊的整栋楼都听到!
凌爵站在一边,翻着院长桌子上的杂志,随口问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至少也要一个礼拜。她这是第一次脱臼,又这么年轻,这次不好好休养,将来复发性脱臼的可能性会很大。”
凌爵收起杂志,“她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受伤,魏叔,麻烦你找人给她检查一下。”
秦南君抬眼,“没有其他地方受伤。我自己身体我知道,院长,不用麻烦了。”
院长轻笑,“南君,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恩……”
“你就和爵儿一样,叫我魏叔就可以了。爵儿让你检查一下,你就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面前的院长大叔慈眉善目,语气温和,他说的话她反驳不了,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而后道,“那也给凌爵检查一下。”
“……”凌爵眉头扬起。
秦南君指了指他脏兮兮的西装袖子,手肘处都擦破了,“手不疼吗?”
他的衣服向来都是手工定制,要是袖子都擦破了,里面应该好不到哪去。
凌爵动了动手,疼痛传来,但他不动声色,白了她一眼,“当我和你一样冲动起来不要命?我是个男人,没你那么脆弱。”
“你会不会说话?”
果然隔一分钟,那个自大狂妄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凌渣男就回来了!
院长笑出声,“好了好了,小夫妻俩有什么好争的,以防万一,都检查一下。”
秦南君抿着唇,院长的话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检查后的结果就是——
两人同靠在一张大床上,秦南君一双杏眸环顾着这间vip病房,越想越觉得无语,“凌爵,你不是说你没那么脆弱,不过手肘青了一块,你住什么院?”
“……”
“我不管,我在这里呆不住,我要回去。”秦南君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一旁的凌爵依旧盯着手里的平板,淡淡道,
“雷欧已经说了我们晚上不回家,就算出院,那也是住酒店。你想和我一起住酒店啊?”
他语意阑珊,却意有所指。
“这里和酒店有差么?”秦南君指了指这柔软高档的床,指了指浅黄色的温馨窗帘,指了指面前42寸液晶电视。
“有。”
“什么差别?”
“便宜。”
“……”
秦南君眉头一扬,瞬间靠回床头,既然便宜的话,那她就勉强将就一晚吧,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累了个半死,不想再折腾了,突地——
“咕噜噜……”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秦南君捂着肚子,脸红了。
凌爵看了她一眼,“去弄点吃的,我也饿了。”
“……我去?”秦南君指了指自己脱臼的手……
“不是还有一只么?”
“我靠!你不是有两只?”
“都青了。”
“凌爵,就这样你还说你是男人?!”
凌爵冲她头一歪,唇角一勾,“要不要试试?”
一瞬间秦南君便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冷静半晌后,她下床出门弄吃的。
凌爵放下手中的平板,目光看向重新关上的门,向来沉静的眸子却闪过一抹难以琢磨的情愫……
第二天早晨,秦南君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凌爵不在床边,她看着半边空掉的床有些发怔,恍恍惚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秦南君明明记得他是个渣男,无论是那满天飞的丑闻,还是这恶劣却捉摸不定的诡异个性,最让她怀恨在心的是那天他把她拖进浴缸做的事情……
不过其实现在他也依然很渣,哪有让脱臼了的人去买晚饭的?!
他……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请进。”
一个护士端了早餐进来,“凌夫人。早餐送来了,我放在桌子上了。”
“哦……谢谢。”
“十点半的时候,手要热敷,我们院的骨科刘教授会帮您做,您只要到三楼骨科室就可以了。”
护士走了出去,秦南君艰难的用左手完成洗漱,看着早餐却没什么胃口,脑子也不太清醒,套了衣服打算出去买杯咖啡。
凌爵拎了个袋子回到医院,刚要上楼却遇上了两个多月没见的好友——洛洋。
“爵儿!”
一见到凌爵,这个染着茶色头发,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三十岁男人便扑了过来!惹来众人一阵观望。
凌爵眉头轻蹙,“你搞什么?”
洛洋紧紧抱着凌爵,“爵儿,我又闯祸了……我又闯祸了……”
“……”
凌爵长腿一弯便顶上他的腹部,洛洋痛的弯腰捂住……终于松开了他。
“爵儿……”
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凌爵额头青筋直冒。
洛洋直起身体,一双可怜兮兮的桃花眼蒙着一层雾气……让人忍不住想把他踩死!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医院顶楼的自动贩卖机前,他们靠在阳台上,凌爵问道。
“那个贱女人!明明我做的时候都有措施,她竟然怀孕了!”
“……”
“怀孕也就算了,她还不肯打掉!本以为我出国玩两个月回来就会没事的,谁知道那贱女人住到我家去了!今天我骗她过来,她转眼就溜了!”洛洋可爱的娃娃脸此刻全是狰狞!
凌爵睨了他一眼,“住到你家?”
“是啊!爵儿,那贱人怀的肯定不是我的孩子!”
“能住到你家可见这女人蛮有能力的了。”
“心机啊!这女人多有心机啊!她竟然已经让我爸给我逼婚了!”洛洋吸了吸鼻子,想想一把辛酸泪,“我真搞不懂,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个样子,说话不算话呀!说好了只是玩玩,玩不起不要玩嘛……”
凌爵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还拎着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
“爵儿,我该怎么办……”
“玩火自焚,娶了。”
“爵儿,你说的轻巧啊!婚姻岂是儿戏!我怎么可能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洛洋越想越难过,吸了吸鼻子,不由嘀咕道,“爵儿我真搞不懂你,你不也总是在女人间晃来晃去,怎么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怎么遇一个栽一个。”
“洛洋,女人是毒。你可以看看,摸摸,碰碰,但不要吸。”
“我把持不住啊!”洛洋崩溃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爵儿,你就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嘛?”
他……大概也有过吧。
洛洋自顾自的发了会疯,最后似是认清现实的叹了口气,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果酒,“不说我了,你怎么在医院?你那老婆好像回来了,怎么样?”
“她手脱臼了,昨晚住这了。”
洛洋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他手提的袋子上,“不会是……你亲自给她送饭吧?”
凌爵对上他惊愕的眸子,“家里佣人没空,我顺带。”
“……”
洛洋靠在阳台上,手抚着白白嫩嫩的下巴,径自道,“不过你老婆确实很漂亮,到现在我还记得婚礼的时候她惊艳的样子,不过流言太多了,据说她脾气也不好,一点也不可爱,家里还出了那么多事情……总觉得不吉利。”
洛洋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秦南君已然站在楼梯口,一双好看的杏眸定在他们身上,凌爵早已看到她,他眸子带笑,好似在等她会有什么反应。
洛洋察觉到不对,抬头便对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那眼神恶狠狠一瞪!他心一颤,不过一时间没认出秦南君,还嬉皮笑脸道,
“诶呀,这位美女怎么这么看我?”
然而当他看到女人被绷带固定住的右手时,凌爵的话响在耳边:她手脱臼了,昨晚住这。
“……”
秦南君的目光扫过他们二人,径自到贩卖机前买了罐咖啡。
洛洋咽了咽口水,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小声道,“爵儿,她不会就是……”
凌爵耸了耸肩,表示猜对了。
洛洋嘴张着,浑身上下都觉得恶寒不已。
秦南君拿了咖啡刚走两步又顿住,回过头看向洛洋,轻轻一笑,“小白脸,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种可爱的生物?”
“……什么?”小白脸?!
“它有着亿万年演化历史,杂食性,体积很小,通常呈黑褐色,蹿跑起来非常快,头上的触须又长又迷人……”
“触须?”洛洋眉头轻锁。
秦南君见他一头雾水,不由拍了一下脑袋,“哦,对,你脑袋像个草包,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我换种说法你可能就明白了。”
“……”草……包?
“那种生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想拿拖鞋拍死它!”秦南君的笑意一秒钟全无,她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便转身下楼。
洛洋愣在原地,良久,他看向凌爵,“那女人……说我是蟑螂!?”
最让洛洋愤怒的不是这个事实,而是凌爵微微勾起的唇角!
秦南君觉得真心无语,这年头的人是不是稍微长得好一点,内里就是一堆草?有没有素质!有没有内涵!
凌爵就不说了,原本就是个变态!那小白脸看着还蛮俊俏,说出来的话真是要多没水准就有多没水准!
秦南君到三楼,准备去热敷,却不料心下碎碎念之余撞上来体检的林素!
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碰到冤家?
世界怎么就这么小?
林素让身边的好友先走后,便站到了秦南君面前,看着她绑着绷带的手,双手环胸,嘴角轻扯,“哟,这是怎么了?手断了?”
“脱臼。”秦南君说完便想从她身边走开,却被她伸手拦下,
“只有手脱臼?腿没断?这脸怎么也没毁?没生其他大病么?”
恶毒的言语如诅咒一般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