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和他离了婚,谁知这个混蛋不过是拿了假离婚证来忽悠她!害得她还信以为真!火大火大!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火大……可另一方面,她又特别高兴……特别高兴,他对她说的那句,南南,我要追你。撇开你和老爷子之间的约定,凌爵要追秦南君。
所以即便她离开了凌家,也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的男人,一大早,他便出现在她的小公寓,理所当然的给她送早餐,她表面上对他冷言冷语,可心下却生出太多难以分辨的情愫……所以才会和花花一起闹。
可现在,她觉得这画里的自己好陌生,在凌爵的面前,这样无所顾忌,这样真心真意的笑,她还能再有么?
“南南?”
“啊?”回过神来,南君只觉得眼前出了一层雾,忙眨了眨眼,抬头对上他质询的眸子……
凌爵轻吐一口气,“没事吧?”
南君忙笑了笑,“没事没事。”
“如果哪里痛了要告诉我。”
“恩。”
“我下去看看妈做的粥好了没。”
“……好。”
凌爵松开她,又替她掩了掩丝被,调了下空调的温度,让室内不至于太冷也不至于热。
门开了又关上。
秦南君闭上眼,只觉得心口有千斤般的石头压着,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拿过一旁的手机,看着加菲猫发过来的短信,都是关于公司还有那个叫谢悦的员工的事情,她清醒后,便让加菲猫每天都要给她报告。她隐隐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的OPTIMUS会出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产不顺利的原因还是身心实在太过疲惫,亦或……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门再开的时候,凌爵端着香喷喷的南瓜薏米粥走了进来,还没凑近,南君便闻到香甜的问道,难得起了食欲。
“妈到凌家已经有二十年了,很少有人能尝到她的手艺,南南,你怎么这么有福气?”
“你说呢?”
凌爵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端过小碗,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喂进她嘴里,南君就舒舒服服的靠着,手没坏,但就是想让凌爵喂。
“你知道了吧?她要走的事情……”南君淡淡道。
凌爵吹着勺子里的粥,应了声。
“家里……又要少一个人了。”
“她早就该走了。”凌爵随口道,“她嫁进来的时候我爸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守着空寡,有什么意义?”
“你和王淑还是没什么感情吧……”
“要不是跟着你,我怎么会叫她妈?”凌爵实话实说道。
南君抿了抿唇,当年王淑的事情,凌爵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在凌爵的心里,或许一直认为王淑也是破坏他父母的一个主要原因……
这凌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
而凌啸天,做的错事,毁的人,也实在太多了,如果要一笔账一笔账的算,他怎么还得清?
那天的事情,南君再也没提,她和凌啸天之间客客气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爷爷和孙媳妇俩是绝对有了隔阂。她以为她已经瞒的很好,她在努力接受那残忍的真相,努力不去在意,努力不把强制压下的恨意转移到凌爵身上。
可……每天半夜被噩梦惊醒,惊出一身虚汗,在梦里被爸妈紧紧逼到角落,质问她为什么明知道是有人害死了他们,却不帮他们报仇!质问她只顾自己的幸福而不管父母的冤情!
梦里的每个场景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南君醒来后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是凌爵,好几次都想伸手掐死……
她从来不知道……睡觉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做梦是那么让她心悸,那么让她心虚的一件事。
凌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凌爵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已经盯了整整五分钟了。
站在他面前等着签字的雷欧清了清喉咙,忍不住叫了凌爵一声,“凌总?”
然跟前的男人却毫无反应……
“凌总!”
雷欧壮着胆子又叫了一声,这才让凌爵回神……
“凌总,是不是文件有什么问题?”
凌爵抿了抿唇,淡道,“没有。”
说完,继续自己另一半没有完成的签名,而后把文件递给雷欧,“那老头今天来了没?”
“来了。”雷欧应道,对于自家boss称呼那姓欧阳的为那老头已经习以为常,并且这种称呼在他们员工私底下是很流行的,“欧阳董事一大早就来公司,在策划部和市场部转悠了一上午。”
“荣兴的事情,你千万要盯紧了。”
“放心吧,凌总。”雷欧拍了拍胸脯,看凌爵的脸色不太好,忙小声问道,“最近夫人……恢复的还好吗?”
“……算好吧。只是身体上……”凌爵的眸子沉下,一瞬间便恢复了两分钟以前怔怔拧眉的样子。
雷欧微微扬眉,什么叫只是身体上?见凌爵愁眉不展,雷欧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夫人……会不会得了产后忧郁症?”
“……”凌爵抬头看向雷欧,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这个我也只是从电视上面看来的,有些女人生产完后就得了产后忧郁症,性情全变,夫人……是早产加难产,吃的苦肯定比别人更多,会不会……”
凌爵抿了抿唇,扯了扯嘴角,“如果真的是产后忧郁症,说不定还好应付一些。”
雷欧眨了眨眼,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你去忙吧,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
“好的,凌总。那我出去了。”
雷欧出了办公室,凌爵放下手中的钢笔,转了个身,面对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向来睿智精明的眸子染着一层难以挥开的郁结……
这半个月以来,秦南君几乎每天都被噩梦惊醒,每次惊醒后都出了一身冷汗,却深怕他会看到,深怕他知道她睡得不安稳,尤其是这两天,她甚至不再睡在他怀里,几乎以各种借口拒绝他的碰触……
他知道她有事情瞒着自己,好几次旁敲侧击的问,她的牙关却咬的那么紧,一点也不肯松,还要装出一副是他多想了的样子。
为此,他还专门和老爷子面对面单独谈了一次,关于南君之前早产的事情,老爷子的说辞和南君一样……可在凌爵看来,怎么看都是两人串通好了的。
双手环胸,脑子里全是她半夜被惊醒的那副恐慌悲伤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所不知道的事情!这几天,他都快想疯了,却没有半点思绪!
转眼便到了九月,南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沁儿却还在医院,凌爵几乎每天都要陪南君到医院看一眼他们的宝贝女儿。
“凌先生,凌夫人。放心吧,你们女儿好的很。”护士见凌爵拉着秦南君又到了育婴房,忙上前嘻嘻道。
秦南君走进育婴房,看着小床上,那个仍旧比旁边的孩子小上许多的婴儿,眼里全是疼惜,“怎么还是这么小呢?”
“凌夫人,即便到现在,小沁儿也只能算八个月大,当然小咯,但这小家伙多可爱呀,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总是笑嘻嘻的……长大后,肯定和凌夫人您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它……晚上不会哭闹么?”
“说到这个,也真是奇怪,这小沁儿真的特别乖,而且特别安静,就算哭也都很小声,不像别的孩子,非得哭个惊天动地不可!”
“很乖……很安静……”南君温柔的看着沁儿,转头对凌爵道,“你妹妹好像特别皮是不是?”
凌爵点头,“特别皮,出生的时候就把妈妈折磨的半死,慢慢长大更是又好动又吵闹,就像夏天一样的热情!”
“看来,我们的女儿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呢……”南君轻笑道,“乖巧安静点的好……”
“奇怪……你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乖巧呢?”凌爵摸着下巴,一脸不得其解的苦恼。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个人觉得,沁儿现在还太小,等她足月之后再考量她的脾性会比较好。怎么想,秦南君的女儿,也应该是个小蛮子吧?”
南君越听越觉得不对,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狠狠瞪过去,“你说谁是蛮子!”
凌爵忙搂过她,“老婆,我觉得你的蛮是全世界最好,最恰当的那种蛮!多一分过头,少一分不足,该吼的时候吼,该打的时候打,该装小绵羊的时候绝不母老虎!每天每时每刻都带给人变化无穷的新鲜感!”
凌爵一脸自得的说着,绝对方才说的话是对秦南君最好的赞扬,可在秦南君听来就整个变了味!
“你在说我,骄纵野蛮,阴晴不定!”
“……冤枉!”真的冤枉!凌爵一双无辜的眼睛诚挚的看着她。
秦南君扯了下嘴角,又瞪了他一眼,而后幽幽道,“都说女儿像爸爸,这下真真的是完!蛋!了!”
“像我怎么就完蛋了?”
“霸道强横,沾花惹草……光这两点对一个小姑娘家来说就已经致命了。”
凌爵眉头一扬,危险的眯起眸子,低头对上秦南君高高挑起的眉,“老婆,我们探讨一下,我怎么就霸道强硬,怎么就沾花惹草了?”
“不是么?至少我认得的凌爵就是这样子的。以前凌氏上下谁不知道你连个秘书都不放过?谁不传你地下情人多的数不清?”
“那是结婚前!”
“看吧,承认了吧。”秦南君耸了耸肩,一副结婚前沾花惹草那也是沾花惹草,罪名就这么定下来了。
“重要的是结婚后,和你在一起后,哪里还有这样的谣言,你说!”
秦南君听了这话,眉头扬的更高了,“那个叫范灵的还记得么……”
噗——!
凌爵已经听见自己吐血的声音了,“一个范灵,你难道要抓我一辈子不成?况且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拿来压你的……”
“还是承认了。”
“你怎么不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