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红似火,那红日中总是伴随着一丝紫意,就像云墨经常看到的体内的紫光一般。那紫光在心脏处,自然不是看到了,应该说是感觉到,修行者称之为内视。当东方泛起鱼肚白,云墨如往常一般早早的起床,对着东方的红日打坐,那红日中的紫色跟他心中的紫色气旋交相辉映,紫气东来时就是云墨修炼状态最好的时候。
拓跋六情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作为一个修炼之人,而且是修佛练体者,情哥哥自然不是这样嗜睡的人。只因他昨夜刚刚有了些许突破,作为一个修佛者,练体的苦楚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没有了灵力的体质想要变强需要更多的苦难,所以苦行者就是说的这一类人。洗经成功无疑是一大喜事,这表明作为修佛者的他已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就像云墨步入启灵境一般。
这喜悦让他睡得格外的香,而且洗经成功的初步,经历过洗礼的筋脉还太过脆弱,并不适宜运功,自然也不用急于去修炼,调养才是王道,这一点他的师父无数次的强调过。看着还在熟睡的玉笔公子,看看另一边空着的床上叠好的被子,收拾好的包裹,他才想起今天便要与红袖招分道扬镳了。
江陵城位处南北水道的中段,距离京都天朝城不远,可是说是中州最繁华之地,条条大路通天朝。这里的天朝不止是天朝城,而是整个天朝,天朝所有官道水道都要通过这座临江的江陵城。红袖招初到中州自然要在这座城停留,考生们要赶到天朝城应试自然不会留下来,所以红袖招只能将考生送到江陵城,想到这情哥哥连忙叫醒了熟睡中的于波涛,两人一块收拾行囊。
“小三呢?”于公子看着云墨的床位问道,那床上立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很显然云墨一早就收拾好的。情哥哥先是愣了一下,想了想这好像是这位玉笔公子很少喊云墨,从上船开始好像就不怎么说话,存在感太弱了些,此刻突然问自己云墨在哪,自己竟然有些迟钝了。不由有些尴尬的道:“额!你说云三少爷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正当这时,小屋的门开了,云墨看着忙着收拾的两人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道个别,顺便感谢一下人家。”
考生们陆陆续续下了船,云墨从修炼中醒来,清晨的紫气东来让他体内的气旋越来越凝实。因为与妖龙战斗而紊乱的灵力终于平静,启灵进阶的修为也稳定了下来,这让他心情愉悦。想到这就要与红袖招分道扬镳,不免又有些失落,他喜欢这条船,因为待得时间久了,不止烟花三月至今的三个月。在庐阳定居的时候他就经常来这条船,白九狸喜欢来,所以他喜欢来,所以他喜欢这条船。现在更加熟悉这条船,他和红袖招的迟迟成为了好朋友,他和红袖招的月月成为了好朋友,他和红袖招成为了好朋友。
“我陪你一块去!”情哥哥快速的收拾好包裹拉着云墨向船头走去。“要不我拿些钱做路费?”“只要打个招呼就好!”“也对!谈钱多见外啊!”云墨对于这位财大气粗的公子哥不由羡慕了几分,现在想想自己包裹里剩下的三百多两银子在京都生活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红袖楼里一片冷清,因为没有客人,还未开张自然没有客人,一路走来考生们算是客人,红楼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艳丽的舞娘,曼妙的舞姿,婉转的乐曲。没有酒客们的杯盘狼藉,没有江湖客们的放浪形骸,考生们给红楼留下了吟诗作对风雅至极。凌迟迟看着渐行渐远的考生们,心中想着日后的红楼是不是应该多多接待一些文人雅士,毕竟现在到了南方,北方人的浪荡是中州人没法忍受的。凌月月还是在顶楼的四角亭中,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年们心中想着:“你到底能走多远呢?”目光触及的地方,一席黑衣,身后背着把漆黑如墨的剑。
临走的时候云墨还有些担心要怎么去天朝城,结果一众庐阳的考生们都围着玉笔公子转悠,这才想起这位南城书院最年轻的先生参加过天朝殿试。考生们自然而然的围着于波涛,让他当起了引路人,一众少年就这样踏上了进京赶考的道路。
此刻,少年们的前方,看不到的前方,一座雄城,或者说一片土地,这片土地叫天朝。所谓雄兵百万,那些兵分布边关,这里有媲美百万雄兵的十万黄金火骑禁军,所以它是一座雄城。天朝帝国的国都,这里是人类皇权的中心,这里有皇甫家族。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整个大陆唯一的一座道观,一座佛堂,一座夫子庙。夫子庙居于南,佛堂在西,道观居中,皇甫宫殿坐北朝南与夫子庙相对而立。
道观中有一座阁,剑阁指天。道观中有一座宫,连着皇宫称为乾坤宫。道观中有一座塔,锁着乱世妖物。道观中有一条路,直通锁妖塔名叫灵路。道路旁有一座碑,碑上有格子却没有字。碑前站着两个人,男的高高的冠似是一把剑,锋利的眉宇似是一把剑,白皙坚毅的面庞似是一把剑。这个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剑,剑名“青鸣”,如他一般一鸣惊人。目光中还透着点点的星光让人看着有一种超凡入圣的感觉,他为剑而生,他要成为剑圣,他是剑阁的天才苏幕冷。
另一个人是个女人,美丽的脸庞褪去了稚嫩,却不失俏皮。身着白纱的她这样站在苏幕冷身旁,让她有些异样的感觉,紧张的只能俏生生的两只手摸着裙边的白纱。想着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她和他的事情,她看着身前那剑眉星目的男人脸色越来越红润。“师兄!听说观主这一次是让你主持灵路吧!”说完总算缓解了些许尴尬。
苏幕冷观碑入了迷,闻声清醒了许多,转过身来,眼眸中有了些许柔情,微微笑着道:“是啊!话说我闭关这段时间倾念你的功力可是没有什么进展啊!若是师尊知晓许是又要生气了!”“爷爷他老人家都闭关好久了,再说人家又不是像师兄这样的天才,好不容易才通灵的呢!”“年方二十有一,通灵境入门,说来倾念的天赋比较一般人要强得多了!”
“那是!师兄当年就是在参加灵路试炼的时候通灵的,那个时候师兄可是走到了这碑上最上面的一格呢!不知道这次师兄主持灵路有没有哪个小家伙跟得上师兄也到第一格呢!”说着指向无字碑的最上端,碑上有横向的线格,越往上线格越大,最下端只有密密麻麻的线条。苏幕冷看着最上端的线格,仿佛看到他的名字又一次印在了上面,九年前的他十三岁启灵境修为参加灵路。那一年他的名字刻在了无字碑的最顶端,那一年就是道门的这条灵路上,他用了一天一夜走到尽头,从启灵走到了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