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后,太阳露出了头来,可是空气中的凉意还是让人不禁哆嗦,这也许就是雪后寒吧。庐州城郊一座小屋中,一个红发的少女将自己包裹在两床棉被中,似乎还是感觉有些冷,于是习惯性的伸出手臂想要抱住身旁的“火炉”。扑了个空,白九狸挣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沿,委屈的喊道:“小云子!”可是没人应,就在少女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目光看见了床头上有张字帖。
那字帖上写着:此去府中报名初试,天黑便回。又看了看字帖旁放着的几两银钱,嘟囔道:“什么吗?你不陪着人家,要钱有何用。”于是蒙头便又要睡下,可是刚刚掀起了被子,被子中的热量早已经没了,阵阵的凉意袭来,加之肚子里空空的,睡觉显然是不可能的了。白九狸无奈的下了床,没有人暖床根本就睡不着吗。
去伙房找了些吃食,可是发现自己并不会热饭,于是摸了摸皮袄里的几两银钱,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正值中午,好多酒楼饭馆正忙忙碌碌,白九狸随便找了家饭馆,想要先把自己肚子的问题解决,然后在决定是回家继续睡下,还是到处走走。点了些常菜,又要了一壶酒,云墨吃饭的时候会喝一些酒,白九狸这一年来也没少喝酒,不过一壶酒显然是喝不了的,她要带回家去给云墨留着晚饭的时候喝。
想到这,白九狸不禁想起姑姑给自己说的那种幸福生活,好像就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白天外出劳作,女的在家做好饭热好酒等着男的回来。那个时候她不懂那是什么样的幸福生活,她想着两个人那不是太无趣了,可是和云墨一路从北疆的临安城走到了庐州,她却从没有觉得无聊过,此刻她一个人吃饭却让她十分的不舒服。所以酒也没喝,小二刚把最后一道菜上了桌,白九狸实在是吃不下,满满的一壶酒打包离开了饭馆。
走在回家的路上,准确的说是回小院的路上,白九狸的家在遥远的天山上,只是她从心里把那个只有他和她的小院当做第二个家,在俗世的家。想到这她有暗自骄傲,族里人是不准许来俗世的,现在看来只有她和姑姑来过俗世,而且自己还在俗世中安了家,等有一天回家要好好向姑姑炫耀一下。
正高兴着,白九狸被拦住了去路,拦路的是一位道人。道人胡须灰白,看上去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身上披着件黄色的袍子,袍子上是道门的道字印记。看到道人的第一眼,被白九狸便意识到了危险,因为老人身后背着道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臂上戴着的七只彩色的环,下一刻白九狸已经出现在了云墨的书房。千里环,一瞬千里,离家时姑姑送了她七只。此刻用去了一只橙色的环,只为了一瞬间三里路,三里自然拜托不了显圣境的剑修,她要给云墨留张字帖。
果然字帖刚写好,院子里便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很平缓,只是对于白九狸来说很危险。将字帖压在酒壶下,摸了摸手臂上紫色的环,就在此刻,书房的门被一阵风吹开,门外一个黄袍道人提着剑看着少女,剑身是乳白色的光。“既然知道了你的住处,有哪有不布下阵法的道理?你的伪装很好,显圣境以下自然看不出你是妖,不过此刻周围有三个通灵修士布阵,而我刚好显圣!”看着少女摘下手环,那道人喝到:“竟然有瞬间移动的法器,想必不是俗世中的妖物,落入阵中还要做抵抗吗?孽畜还不束手就擒!”
“你才是孽畜!你全家都是孽畜!”听了道人的话,少女被激怒,扔下手中失去效力的紫色手环,从腰间抽出腰带,瞬间腰带化作火红色的长鞭。飞身上前的同时长鞭化作蛇形射向黄袍道人的面门,只见那道人提剑格挡,鞭子触及剑锋,一股气劲震得那道人连退三步。被激怒不代表会做傻事,退三步这样白九狸就可以出门了,出了这屋子就是院子,然后再出院子,离开这阵法便可以用千里环,到时候别说这个刚显圣的道人,就是剑圣来了也别想追上自己。
道人挡了一鞭后,见少女飞侧身滑步出了屋子,便知道她要逃,立刻飞身跟上。少女的鞭子并没有威力,更别提伤害了,只是反震之力刚好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道人挥剑挥出一道剑气,直逼身前的红色身影,此刻红色身影依然飘到了院子正中。感受到身后那股强大的灵力,以及触及背部的锋芒,有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院门,白九狸强行释放妖灵,正在即将爆发的瞬间,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便冰冻了她的身体。“又来了吗?”只是停下来那么一瞬间,白九狸就知道,她再也逃不掉了。剑气扫在背部,一阵酥麻以及冲击力将她撞击在大院的门框上。好不容易半坐起来,便喷了一口血出来,白九狸不禁有些生气,死小云子怎么这么久还不会来。
云墨此刻很着急,所以他插队了,拿到了第二的牌号。铁剑少年虽然看他不爽,可是听了连拓跋六情也称这个黑发黑衣的小子很强,便没有再说什么,不说便是默许了。云墨确实很急,早上只吃了两个包子,不过他却不怎么饿。只是说好的午时报名,想是官老爷吃了午饭才想起报名这件事来,足足迟了有大半个时辰。云墨留了字帖说天黑变回,那意思是晚饭前回去,照着那文官的写字速度,与这队伍的长度,云墨急了,恐怕会错过丫头平时的晚饭时间。
那个叫拓跋六情的光头少年队云墨说了句:“你很强!”云墨并未答话,径直朝着大黑马走去,身后继续传来一句话:“初试之日,记得带上你的兵器。”云墨似是没听到,只留给光头和尚一个莫名的背影。于波涛还在呆呆的望着他,惊讶于小毛孩插队的个性。云墨朝他喊了句:“涛哥!家中有急事,便先回去了,初试再见!”
一骑绝尘出了府衙,云墨一路狂奔,这才刚离开一个上午,云墨便心神不宁。着白九狸若是冷了怎么办?是找不到吃的怎么办?要紧的是若是寒毒发作怎么办?虽然此前寒毒并没有白天发作过。着急归着急,云墨还是在出内城前,从路边买了白九狸最近爱吃的烤红薯,想着丫头若是怪自己的话,这烤红薯可以做些补救。
院门是开着的,想来丫头应该醒了,估计正在暗自生气。于是云墨连忙栓好了大黑马,疾步进了卧室,可是卧室没人,床上的被子就这样堆在角落。云墨又道:“九丫头!我买了你最爱的烤红薯!”说着朝着书房走去。书房也没有人,不过整洁的书桌上多了一壶酒,酒壶下压着一张字帖。
字帖的内容很简洁,可以确定是白九狸写的,那样的语气,那样清秀的字迹。“小云子!不准忘了姐姐!”看到这样的字帖,云墨不禁想起初次见面白九狸对他说:“我姓白,你姓云,白云白云,白在前面,所以你要喊我姐姐!”这样神奇的理论也只要她讲得出来吧。字帖的内容很简单,她走了,她终究还是走了。虽然云墨知道总有一天会分离,可是此刻还没有到天朝城,分离的是不是早了些?云墨一直在拖,拖着到天朝城的时间,否则他骑着大黑马紧赶慢赶怎么说也不会才赶到庐州。可是她终究还是走了,看着书桌上放着的一壶酒,云墨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拿起酒壶便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