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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橄榄成渣(4)

老龙家不穷,甚至可以说很富。祖上五代弄古董,玩字画。爷爷号称“海上三生”,是解放前上海修复古旧书画的圣手,尤其以“全色”这一手绝活独步海上。一张画破到用手帕包来,经他手之后包你完好如初,一丝修补的痕迹也找不到。唯好吸大烟、眠花宿柳,钱到手辄光。有一回张大千给他画了张仕女,白天画的,晚上他爷爷就找人仿了几张,连真带假一块卖,得了钱就忙不迭地送烟馆、妓馆去了。这些事情是老龙他爹跟我说的,一边说一边愤愤地骂他爷爷败家。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老龙的爷爷和父亲被内迁到合肥来了,和他一起到安徽来的还有陆俨少、宋文治、徐子鹤诸先生。陆先生在合肥没待多少时间就跑回上海了,他的理由是在合肥过不惯:菜咸,天冷,讲话又听不懂,死都不在合肥待了。陆先生这一跑就算丢了工作,回上海帮人画小人书去了。宋文治跑到江苏去了,后来这两个人都享了大名。老龙他爷爷和他爸爸就在本城扎根了。

当时文博部门从皖南乡下征集来的古旧字画堆得像山一样。有个在乡下征集文物的老先生对我说,那会儿东西好收。冬天晒太阳,门口铰鞋样子的妇女手里拿了一匹绢,我凑近一看是文徵明画的兰竹杂卉卷子,中间已经被剪了几个大脚印在上面。这些东西收回来都要重新修复,要接笔全色。爷儿俩虽说不睦,但都视画如命,天天在空空荡荡的裱画间里忙个不停。拿着马蹄刀静静地裁纸,画子从墙上下来,打蜡,翻过来磨光。晚上喝点小酒,听外面红卫兵像炸了巢的黄蜂一样来来去去。

一张画修复起来是经年累月的事情,要过多少道工序哟!如果“命纸”(注:绢本书画装裱后紧贴绢背的一层纸,对保护画面有密切关系,犹如书画的性命一样重要,故称“命纸”。书画年代久远需要重新装裱时,除非已经破损过度,一般尽可能要求保存命纸,以免画面损伤,现在也叫“画心托纸”。)霉变了,要用手指头慢慢地搓下来。像擦背时搓脏一样慢慢搓,还不能伤了画心。一个月,两个月,就坐在那里老僧入定似的做。做不完,淋上水,拿塑料薄膜盖上保湿,上班的时候接着做。我看着都烦。老龙父亲那时看我闲荡,他跟我说:“你学个手艺不好吗?别人想看还看不到呢!”我说:“不学!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在雨花塘游两圈呢!”

我和老龙在一起玩的时候,每天傍晚到雨花塘游泳,冬夏不辍。有一回冬泳上来,我鹭鸶一样单腿站着,冷得要命,脚抖得对不准裤管。我一气之下,不去游了。什么毅力不毅力的,受罪我就不干!

老龙的穷是胎里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承下来的。每个月发工资了,往他妈妈手里一交,自己留五块钱抽烟、洗澡、理发、在外交朋友。他说让他妈帮他攒着,等攒多了好娶媳妇。他让男性荷尔蒙给弄得两眼血红,见不得女人。他在街上走,只要看见个美女就尾随着人家搭讪,追两三站路。等到把这些姐姐、妹妹的长辈给追出来,拿着砖头要砸他脑袋才罢休。有一回真让一个老大爷把头给打破了,头上包着纱布,裹得跟粽子似的。我问他跟人家说什么了,他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请她晚上出来喝喝茶,看看月亮。

阳春三月,我跟他在公园散步,他头好得差不多了,里面已经结痂了,痒得狠。灿烂的阳光照在纱布上,白得耀眼。只见一堆护校女学生坐在草地上玩丢手绢游戏,她们跑得飞快,衣袂飘飘,穿花蛱蝶一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多美呀!弱水三千啊,我只取一瓢饮。一瓢啊!”“一瓢都让人揍成这样!”他在离女学生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下来,叼起一支烟说:“哎!你看到没有?那个穿花裙子的女孩子好像在看我,等会我过去跟她聊聊。”我说:“你还没被人打够。人家看你,是觉得你头奇怪,好像没有爱慕你的意思。”他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毅然地向一大群女孩子走过去,饿鹰拿雀一样,护校的女学生们哄地一下就散了。犹豫一下,走向另一群,另一群女子又哄地散开了。

他抽最次的烟,九分钱一包的“丰收”,或者“来福”牌。钱不够了,晚上就邀上我到外面去捡。我俩骑上车从本城的西门一直骑到火车站,一来一回七八公里。晚上火车站售票窗口没什么人了,昏黄的灯火下,售票厅的长椅上横七竖八睡着人。我们俩先到窗口周围找一圈,一般人在买车票的时候掏钱最容易把一些块儿八角掏掉出来,我们先在售票窗口找。他有一个小手电,一揿地上有一圈黄光,上下左右移动,哎,有了!地上亮晶晶的,有一分钱。他捡起来,一脸灿烂的笑。他把一分钱小心地装在上衣口袋里,说:“哎!这就有了一分了,苍天不负苦心人啊!”

有个睡不着的要饭花子,伸着脑袋问我:“找什么呢?东西掉了吗?”我说:“是的,掉东西了。你看见了吗?”他说:“我没看见!值钱吗?”我一边翻找一边说:“值钱!”要饭的掏出一支烟点上说:“这儿人来人往的,早被人捡走啦!上哪儿找去?”老龙推他:“你不睡觉去,明天还怎么工作呀!”要饭花子听听有道理,把裤子往上捋了一把,袖着手走了。边走边打呵欠,嘴张得好大,黑黑的一个洞。他走到自己的铺位上,头枕在被窝卷上,不一会儿,就发出酣美的呼声。老龙在地上鬼子探雷一样,一寸寸地向前探查。香蕉皮、砖头、浓痰、塑料袋、空瓶子,一一过眼,香烟盒拿起来看看,空的,团一小团,扔远远的。他直起身说:“妈妈的!就只有一分钱。今天晚上抽不成烟了。”他嗅着空气中要饭花子刚才残余的烟气说:“你别看他穿得那样,他抽的是‘佛子岭’呢!”

我丢不起这份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拉他走。我说:“车站这边捡不到,到百货大楼那边看看。前几天我看百货大楼门口铁格栅下面有好几个一角的,去早兴许还有!”他说:“不急,我们分头找一遍。售票窗口那边我已经找过一圈了,你拿着小手电再找一圈,兴许有漏网之鱼呢。我到候车室那边再找一圈,那边掉钱概率也大。你这个人啊!不是我说你。干什么事没耐心还行啊!找不到就放弃呀?我妈跟我说了,心浮气躁则一事无成!”我不耐烦地说:“滚!滚!我在门口等你。如果再寻不到,就按照我的方案进行,到百货大楼门口去找!”

我站在火车站门口的路灯下等他,这时一列夜班火车进站,地动山摇。悠悠的风笛响起来,灯照得如白昼一般,地上掉根针也看得见。蒸汽机车的车头喷着大团白烟,慢慢滚过房顶。白烟横着弥漫出来,从一大团白烟中我看见老龙走出来了,驾云似的。他带着一脸的笑意。我问他有了吗,他说:“咱到有亮的地方去看看!”他伸开黑乎乎的手掌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手掌里分明有五毛钱,这么庞大的一笔钱。我问他:“你哪儿捡的,不是偷的吧?”“偷!世代书香,礼义传家,我能干那个事?我捡的,这人做事就要细心,细心加上耐心,做事没个不成的。”我问在哪儿捡的,他说:“我就在那个要饭花子旁边捡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么大的五毛钱,就在他眼前,他愣是没看见,怪不得混到要饭呢。”我说:“不是他掉的吧?”老龙说:“我不偷不抢,捡的又不犯法,我管他谁丢的呢!”

就在老龙兢兢业业找老婆的时候,他老爹老娘也没闲着。儿子大了,眼看着就要有亡种亡族的危险,怎么不急?但他爹妈找来的女孩子老龙又不喜欢,全是他爹妈喜欢的类型,温良贤淑,低眉顺目的,看到长辈马上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站起身来,让座、奉茶。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他爹一个老朋友的侄女。这个女孩人挺好,是盐城乡下的。长得很秀气,不笑不说话,到他们家去了没几次,就抄起扫帚把后院的梧桐叶扫个精光。老龙站在后门那里,叉着手看得忧心忡忡的。他对我说:“这个怎么好?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上我们家来当媳妇了!”

这个女孩子在本城找了个临时工,帮人家看服装店,一个星期休息一天。休息天就上老龙家来干家务,洗被子、烧饭、擦画台、磨画子、给老龙打下手。老龙上画子的时候,把棕把递给他。老龙的爹妈心里美得不行,一再跟我说:“这才像个做手艺人家的媳妇呀!弄那些虚的没有用。”“等年底给他们圆了房,明年抱个大胖孙子,哎!我们老两口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到时候我们把这个家丢给他们,回老家养老也放心了。”老龙他爹让我时常劝劝老龙,他爹说:“我这一辈子看人没走眼过。这么好的女孩子上哪儿找去,他这辈子也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又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错过了,自己打嘴巴的日子在后头呢!”我一劝老龙,他就跟我急:“你喜欢她,你怎么不找她?把她介绍给你好了。”这是人话吗?老龙觉得混了这么长时间,还得爹妈给张罗婚事丢人,另一个觉得这个女孩太听话,没主意。他想找一个能降住他的,贱格吧?

也不知听谁说的弹吉他好找老婆。他说:“司马相如不就是会弹琴,才把卓文君给骗到手了吗?偏他会《凤求凰》吗?”那个月发工资,没把钱交给他妈,自己到乐器店买了一把“红棉”牌吉他。半个月不出门,除了刮风下雨,天天在后院练琴。练得手痛,痛得受不了就把手在凉水盆里浸一浸。绷了半个月后,能弹几首小曲了。一是《爱的罗曼史》,一是《红河谷》,还有一首《茉莉花》。不学了!他觉得就凭这么多文艺才能,出去找媳妇够得不能再够了。把琴往后背上一背,骑上车跑到公园草坪上现去了。他选一个离姑娘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弹这三首珍贵的曲子。弹完了,见没有动静,再弹一遍。还是没有动静。再想弹,没有了!凰一只也没有来就他的。傍晚的园子里,有一种鸟叫起来——“光棍好苦!光棍好苦!”

老龙无功而返,把琴挂在墙上,慢慢积了一层灰。他一计不成又生了一计。有一天晚上他到我家来,穿了一件格格正正的褂子,皮鞋擦得锃亮。身上散发着“金刚石”发蜡的香气。头发弄得跟包国维(注:电影《包氏父子》中的男主角)似的,苍蝇都站不住。他一进门就跟我说:“走呀!跳舞去。”我说我又不会跳舞,不去!他说:“你不会,我教你呀!”我问他:“你会?”他说:“我会两步。就是搀着女的,往左一步,往右一步。简单!走!走!走!”我被他横拖倒拽给弄到舞厅,坐在舞池边的凳子上发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舞厅中间有个灯,是个大圆球,妖精眼睛似的,上下翻飞,一会发蓝光,一会发红光。蓝光和红光在地上照出一连串的光点,追来追去。光打到人的脸上,个个面目狰狞。舞厅里有时候放磁带,有时候现场演唱。只听到一片鼓铙齐鸣,打鼓的打得欲仙欲死。一个女的穿着吊带裙子,涂着猩红的嘴唇,本地话说像吃了死小孩似的在台上扭着,深情款款地唱道:“在雨中我送过你,在夜里我吻过你,在春天我拥有你,在冬季我离开你……”

一曲终了,舞厅里灯光亮起来了。老龙扭过身子四处看,看看有没有落单的孤雁。过了一会他用胳膊肘撞撞我说:“等一会,我去找对面那个长头发的女孩跳。你看好了,我一定成功的!”舞会间隙的时候,大家抽烟的抽烟,喝汽水的喝汽水,觉得他妈的特西方,特欧洲宫廷。男女都小声小气地说话,比如:“你哪个单位的?”“你们单位有时组织跳舞吗?”“来碰一个!”那会有喝雀巢咖啡的,带了女朋友来的男的都要上两杯,翘着兰花指端着杯子,皱着眉头喝,一边喝一边赞道:“好香!”

音乐响起,老龙整敛衣裳,坚定地向那个长发女孩子走过去,深施一礼。他微微撅起屁股,把手伸向那个女孩子,身上好像穿了一件隐形燕尾服似的。长发女孩子显得很局促,连连摆手,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会。僵了半天,老龙没请动她。这时坐在附近的一个胖女孩子,站起身跟老龙跳起来。她好像也不大会跳,两个人互相像挪动一只汽油桶似的,左一脚、右一脚在舞厅中间划起来。跳了没一会工夫,两人额头都见了汗。跳到一半,胖女孩松开老龙,大概意思是不想跳了。老踩人、撞人,她也觉得脸上怪挂不住的。老龙穿过人丛向我走过来说:“不行啊!回去还得练哎!”他坐在椅子上,很羡慕地看那些“舞油子”带着女孩子满场旋转着,放开时女孩子旋转,裙摆打开,像一朵花慢慢绽放;拉紧时裙摆收束,如含苞待放。老龙看了直叹气,哈着腰捧着自己的脑袋直哼哼。

老龙回家后到处打听,后来在老年活动中心找了一个师傅。那里票价便宜,跳一次舞几角钱。有个快七十岁的老头愿意教他,星期天下午就去苦练。老头抱着一个“雀巢”牌咖啡瓶,里面泡着酽茶。老年活动中心里面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胖老太太互相搂着跳舞瘦身。老头扯着嗓子喊:“哎!腰挺直,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动作要打开!”“华尔兹,华尔兹知道吗?动作要流畅,像淌水一样知道吗?”老头过去搂住老龙的腰,给他做示范。两人狗熊摔跤似的,谁也扳不倒谁。老头怎么也没办法把老龙给弄流畅了,累得他呼呼带喘地回到一边喝茶。老头转过头问我:“你朋友?”我说:“嗯。”老头说:“我没见过这么笨的!教不会!一点音乐细胞也没有,力气还大,犟得跟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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