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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温尼伯的狼(1)

01

1882年冬天,我第一回看到温尼伯湖的狼,那天的雪下得很大。那年3月份,在中旬的时候我要从圣·保罗动身经过大草原到达目的地温尼伯湖,这期间要花费我一天的时间。不过,暴风雪的来临让我的行程改变了,在去的途中,暴雪伴着猛烈的东风突然而至,而且下了很长时间。到目前为止,这是我遇到过最大的暴雪。这场雪覆盖了一切,世界中除了雪什么都看不见,冰冷的雪花飞舞着,在眼前不断飘洒。虽然这些雪花看起来轻盈、美丽、洁白,但是如猛兽般嘶吼的火车也因为它被迫停了下来。

这些美丽的雪花在铁轨上堆了一大堆,让我们无法前行,一大部分人开始用铁铲清理轨道上的积雪。过了一个小时,雪堆清理完毕,火车继续前行,不过没过多久,另外一个雪堆再次阻挡了我们的去路。清扫铁路的活儿很无聊,在一天接一天的路程中,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到铁路上去清理积雪,让火车正常行驶,不过雪一直没有停,让我们倍感无奈。列车员最初告诉我们22个小时后就能到达埃莫森。可是,这一路上火车总是被迫停止前行,我们也不断进行扫雪工作,几乎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埃莫森。这个地方生长着许多的白杨树,它们挡住了大部分雪花,这让火车可以快速通过,接下来白杨树逐渐变得密集,直到火车行驶了好几千米后才走到了树林的尽头,再次进入空旷的野外行驶。当我们离位于温尼伯湖东边的圣·博尼费斯不远时,火车驶入了一片大约45米宽的空地,而我的视线立刻被空地中的动物吸引了。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动物是狗,不仅个头大小不一,身上的绒毛也呈现出黄、白、黑等颜色。这些狗晃着身子,露着凶悍的牙齿站成一个圆圈,不断移动,不是向这边走,就是向那边走。一只趴在雪地里的小黄狗位于队伍的一侧,它伸展着身体,十分安静;一只不断狂吠的大个黑毛狗站在外围,虽然看着凶悍但是只在队伍后面活动。狗群的中心是它们要攻击的目标,一只站在圆圈中间,身体挺拔、表情冷峻的狼。

与其说它是狼,倒不如说它更像狮子。它的身影虽然孤单,却透着从容与淡定;它竖起自己的鬃毛,展现自己强健的四肢,目光四处巡视,时时准备应对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危险。它的嘴撇着,似乎在嘲讽这一切,不过我觉得它可能是在向狗群低吼,警告这些挑战它的敌人。一只看上去非常凶恶的狗带着狗群开始向狼发动攻击,不过作为狗群的领导者,这只狗应该觉得无地自容,因为它们虽然攻击了狼二十多次,却没有成功过一次。狼在狗群中不断穿梭,狗群中的狗都咧着大嘴撕咬狼,但是这位孤独的战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倒是那些攻击它的狗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最终不得不退回去。狼并没有受伤,也不会被打败,它依然淡定地站在原地,眼里闪着对狗群轻蔑的目光。

我所有的思想都被这只狼填满了,这时我特别希望大雪能让火车停下来,我非常想去帮助这只狼。可惜,火车没有停下来,那片位于树林中的空地很快就看不见了,通过窗户只能看到白杨树的身影,而火车依然驶向我们行程的目的地。

这个很短的场景是我那天看到的全部。然而过了很短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我非常幸运地感受了一场视觉盛宴,我看到了一只神奇且极为少见的动物,那就是温尼伯湖的狼。

这只狼的经历非常特殊,它讨厌乡村而且非常喜欢城市,它的猎物是狗而非绵羊,而且它从没有同伴。

我要说的故事和一只名为“加洛”的灰狼有关,虽然当地的人们似乎都了解这个故事,不过在镇子上生活的人们对此却一无所知。例如,将店开在主干道上而且总是扬扬得意的店主就几乎不知道加洛这个名字,直到加洛被运到屠宰场才知道,当时加洛庞大的尸身因为要做成标本而正要运往海恩的动物标本制作店,准备在做成标本后在芝加哥举办的世界博览会上亮相。1896年,一场大火将穆维文法学校烧成了灰烬,加洛的标本也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

02

保罗是一个长相俊朗的混血男子,但是惰性很大,虽然会弹小提琴却不喜欢工作。不过,保罗热衷于打猎,在1880年6月的一天,保罗带着枪去红河岸边打猎,这个地方距离基度南不远,而且还有一片茂盛的树林。这时候一只灰狼从位于岸边的洞穴里出来。保罗看到后立即开枪,并十分幸运地杀死了这只狼。之后,他让猎狗去四周探寻下,以确保附近没有其他的狼。之后保罗进入了狼穴,让他惊讶的是,洞穴里居然还有8只小狼。对此保罗十分开心,因为每张狼皮的价格是10美元,9只狼加起来可以卖不少的钱。这对保罗而言真的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保罗借助猎狗,用棍子打死了7只小狼,留下了一只。保罗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当地有一个说法,如果杀死一窝的动物会招来厄运的。所以,保罗最后带着包括幼狼在内的8张狼皮以及留下性命的那只小狼向镇子走去。

没过多久,保罗便将狼皮卖给了一个经营酒馆的老板,后来这个老板也买了保罗的幼狼。小狼慢慢长大,但是它脖子上永远都拴着铁链。此外,它拥有其他猎狗无法相比的强健的胸腔和下颚。狼在酒店的作用是逗客人开心,而客人寻开心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猎狗不断挑战狼。幼小的狼曾经多次险些丧生在猎狗的犬牙之下,不过没过多久它就会又活过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敢挑衅小狼的猎狗渐渐变少了。虽然小狼的生活充满了灾难,但还有一件事能让孤单的狼觉得幸福,那就是它和这家酒馆老板的儿子之间的情谊。

酒馆老板的儿子叫吉姆,非常调皮,而且有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喜欢灰狼,是因为原来咬过自己的猎狗被灰狼杀死了。在那之后,吉姆就将灰狼当成宠物,给他食物吃。而灰狼则同意小男孩在它身边走动,不过其他人是没有勇气这样做的。

酒馆老板并非一个好父亲,他过于宠爱自己的孩子,不过他也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迁怒自己的孩子。没有多久,吉姆就明白了父亲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发火,而是他惹到了父亲。所以,只要他的父亲发怒,吉姆就离父亲远远的,等父亲平静了再出现以此躲避父亲的拳脚。这天,父亲又生气了,吉姆刚要躲开,但是父亲却出现了,无奈之下吉姆逃进了狼窝。灰狼作为他的好朋友不友好地挡在门口,向他的父亲露出锋利的牙齿,似乎在警告他说:“你动他一根汗毛试试!”

假如能一下子射杀灰狼,酒馆老板一定就这样做了,但是开枪意味着自己的孩子也会有危险,所以他被迫只好放过灰狼以及自己的儿子,一个人离开了。过了30分钟,酒馆老板平静下来了,想了想这件事请,便笑了起来。自此,当吉姆觉得别人会伤害他时,他就躲到狼窝中。当人们看到吉姆在那个凶悍的灰狼背后躲着时,人们就明白这个吉姆又因为淘气犯错了。

酒馆老板霍根做生意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低价雇用员工,所以他让一个华人当了自己酒馆的伙计。这个伙计非常的胆小,经常受保罗欺负。这天,保罗喝了不少的酒,得知霍根不在酒馆中,只有伙计,于是就要求喝酒后下次再付钱,并且还要求这个伙计给他上平时吃的菜桐树鳕鱼。华人伙计拒绝了保罗的要求,他说:“您还没有给钱,这样做是不可以的。”保罗见伙计没有按他的要求做,便醉醺醺地起来向吧台后走去,想要修理一下这个“无理”的伙计。似乎,这个小伙计要承受一顿拳打脚踢了,不过在一旁的吉姆拿着长棍子,将这个身体很灵活的保罗绊倒了,让他摔了一跤。愤怒的保罗摇晃着身体起来后,扬言要杀了吉姆。那时,吉姆所在的位置离门不远,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溜进了灰狼的窝。

保罗见灰狼护着吉姆,于是就拿着长棍子,站在灰狼绝对伤害不到他的地方,挥着棍子打灰狼。愤怒的灰狼使劲儿挣扎,有时候它会咬住长棍而避免挨打,不过依然免不了棍棒打在身上,而站在一旁的吉姆则为灰狼加油。后来,保罗看到,紧张的吉姆正在用颤抖的双手一点点给灰狼松开绑着它的锁链,而且马上就能让灰狼恢复自由了。倘若不是灰狼的挣扎让锁链绷得很紧,估计吉姆早就成功了。

保罗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这头愤怒的高大的野兽即将恢复自由了,假如自己还不离开的话,情况会很不妙,想到这里本来还非常神气的保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时吉姆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狼,不要动,向后来一点点,这样你就可以抓到他了。现在可以,好的,小狼冲吧!”保罗无法待在这里了,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还非常小心地关好了身后所有的门。

自此,吉姆与灰狼之间的情谊更加牢固了,而他的小宠物也更加强壮了,并且对身上有威士忌酒味道的男人以及那些欺负过它的狗有明显的敌意。随着它的成长,这种敌意以及它对小男孩的爱不断加深,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它对吉姆的爱越来越深厚,并几乎成为了它生活中唯一的信仰与希望。

03

大概是1881年,那年的秋天,因为狼群的壮大,很多圈养的牲畜都惨遭狼口,这让库阿佩尔的农场主非常不满。为了逮到这些狼,人们用了很多办法,例如下毒、布置陷阱,但却没有成功。后来温尼伯湖的一个俱乐部里来了一名被人熟知的德国旅客,他说他带来了可以轻易杀死狼的猎犬。人们对他的这番话非常感兴趣。这个德国人向这些钟爱体育活动的牛仔提出了极具吸引力的建议,那就是通过修建猎杀狼的狗窝来确保牛群的安全。

这个德国人为了试验他的话便带来了两条猎犬。这是两条威猛的丹麦犬,一条长有白色的毛,另外一条猎犬是蓝色毛上长有黑斑点,而且这条猎犬还长有一只白的吓人的奇怪眼睛,从外表看非常凶猛。这两条猎犬都非常高大,每只都近乎重达90千克,远远望去和老虎无差异。这个德国人夸大地说,哪怕是同最威猛的狼争斗,只需要这两条猎犬就能够解决它们,人们听后非常高兴。此后德国人为大家讲解如何逮捕狼:“想要逮到狼,你们需要同猎狗一起找寻它们留下来的线索。就算跑得再快,再会隐藏的狼也无法躲避猎狗敏锐的鼻子和眼睛。之后,这些猎狗就会慢慢接近狼,当狼转身逃跑时,蓝狗就会扑上去咬住它的腰将它丢出去,”德国人为了演示给大家看,他撕下一块面包扔了出去,“这时白狗会趁着狼还没有落到地面上时,扑过去咬住它的脑袋,蓝狗咬狼的尾巴,这样狼就会被猎狗撕裂。”

德国人的方法似乎非常有效,至少所有人都想去看看这个方法是否有效。有几个住在这里的人说,想要找到狼,可以顺着阿西尼博因碰一下运气。为了逮捕狼,人们成立了队伍向那里出发了。不过,三天过去了,人们并没有发现狼的踪迹,所有人都准备回去。这时有人说了一个提议,说在霍根的酒馆中有一只狼,可以买来进行一次试验,小狼的年龄虽然不到两岁,不过依然可以利用它来看看猎狗是否有猎狼的本领。

不过,霍根得知了他们打算用小狼做什么后,便开始漫天要价。此外,他还顾虑着其他的事情。然而,当人们给出的价格达到满足他的欲望后,他就将所有的顾虑都抛在了脑后。霍根当前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吉姆。他一定要将吉姆送到自己母亲那里去,不然他肯定会反对卖掉小狼的。之后霍根驱赶着小狼到了箱子中,并在箱子上钉了钉子防止小狼逃跑。这个箱子被人们用马车运到了一片几乎没有障碍物的草地上。

灰狼的气息让猎狗躁动不安,它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撕裂灰狼的身体。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用尽力气拉住这些猎狗,才没有让它们冲出去。马车又前进了800多米才停止,人们为了将灰狼从箱子里弄出来费了些力气。最初,被放出来的灰狼有些害怕,也没有精神。它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它,不过它也没有想伤害人类。人们对灰狼的反应很不满,就不断轰赶、斥责灰狼。这时,灰狼发现自己是自由的,便快速向南边那起伏不定的空地跑去。人们看到灰狼的情况,便放开了猎狗。这些猎狗兴奋不已,发出嘶吼声,一下子蹿了出去,飞快地追在灰狼身后。看到这样的情况,人们都非常兴奋,纷纷骑着马跟在猎狗后面。最初,胜负非常明显,因为猎狗的奔跑速度比灰狼快很多,灰狼是必死无疑。白狗的速度可以同格雷伊猎犬相媲美,它飞快地奔跑,不断向灰狼逼近。德国人看到白狗的表现,十分兴奋。人们都笃信灰狼一定会死在猎狗的尖牙之下,不过大家没有为此打赌,因为没有人觉得灰狼会战胜猎狗。所有人都想通过这次试验知道,哪条猎犬更为优秀。小灰狼越跑越快,但它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现在已经不足 1600米了。

德国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大声呼喊:“大家要仔细看,看猎狗是怎样将灰狼扔到天空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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