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是讲述故事的最好地方,上面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是金在那里给我讲述的。我清楚,在以前,人们利用毒药、陷阱就能轻而易举捕获到狼,但现在却不行了,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狼已经不存在了,狼族也在优胜劣汰的规则下不断进化。它们能用不同的方法打破农场主的捕狼诡计。潘鲁夫和他饲养的猎犬创造的捕狼奇迹,我就是从金那儿听来的。他和我说过,只单纯使用猎狗捕狼太势单力薄,并不能发挥很好的作用。如果狼不在猎狗的视线范围内,那猎狗就没有什么作用了;丹麦狗太重,在曲折的道路上奔跑并不适合,所以我们可以把不同类型的狗集合到一起,让它们优势互补,这其中一定要有牛头梗,并把它选做整个队伍的领导,这样成功的概率就会很大了。
他还和我说,他每次追捕山狗都能胜利,那是因为山狗在平原上活动,猎狗很容易发现它们。想要消灭小灰狼,可以用猎狗组成的群体,但这往往会让狗群的领导者丧命。他很擅长“用山羊诱惑黑狼”的方法,再和其他捕狼方法穿插使用,才能把哨兵山的黑狼弄得精疲力竭,或者是把它逼上绝路—这是一套完备的计划。说到“警棍”,它那超强的耐力和一直杀害潘鲁夫家族的牲畜,让人气愤。不仅如此,它每年都会教狼怎样才能捕获家畜而不受到他们追捕。
我在火堆旁专心致志地听着这些故事,这些信息对我来说非常宝贵,主要的原因是此时潘鲁夫组建的狗群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到这里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猎捕“荒地警棍”。
08
夜幕降临后,狩猎就可以开始了。当太阳完全沉入西方后,山狗开始一起嘶吼,其中还有一声微弱而低沉的声音夹杂其中。金·瑞德立即拿起枪说:“这是老警棍的声音!整整一天,它都在俯视我们,现在,夜晚降临就意味着我们的枪失去作用了,它便开始戏耍我们了。”
猎犬比山狗聪明,它们很快明白出现情况了,其中两三只立起鬃毛站直了身子。猎犬冲进黑暗中,但是没过多久,它们都带着伤回到了这里。其中一只猎犬的肩膀受了很重的伤,大概以后都不能参加狩猎活动了。另外一只猎犬是腰部受伤,似乎要轻一些,可是第二天它就死掉了。
对此,猎人非常的愤怒,扬言一定要杀死狼,马上!立刻就杀死狼。天亮后,所有人就沿着狼留下来的信息上路了。此刻山狗都躲在了角落,尽管天亮之前它们还不断地嚎叫。猎人到处寻找狼的足迹,并且希望借助猎狗能找到狼的行踪,不过却没有任何发现。
最后,一只山狗被猎犬发现了,并且猎人在离几百米的地方就把它射死了。我认为这也算是成功,因为一些牛和羊是被山狗杀死的。可是,我却没有理由地认为,狗群足以对付一只山狗,但是它们再如何厉害也无法战胜昨晚那只狼。我的这个想法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年轻且缺少经验的潘鲁夫对此解释道:“那只狼一定是集合了很多只的狼!”
金粗暴地反对说:“这里明明就一种脚印,哪里来的很多只狼?”
10月份,我们一直在树林中生活,每天和猎狗一起追寻任何值得研究的痕迹,但是猎犬一直未能找到狼,我认为也许它们也在惧怕狼吧。有关狼的消息不断地被我们搜集到,有些是从牧童那里听到的,有些是我们从那些被咬死的动物身上得到的。其中有些动物是被我们下毒杀死的,这虽然会危及到狗的生命,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10月份结束时,我们其中不少人都非常疲惫,精神低落了很多。此外,我们损失了3只猎犬,剩下的7只猎犬也都受了伤,我们的那匹马也近乎虚脱了。虽然我们射杀了3只山狗和一只狼,“荒地警棍”杀死的牛和狗超过了12头,其价值达600美元。一些人无法坚持了,想要回去。对此,金以离开为由,让大家把包括剩下的猎狗在内的物资集中起来。
我们休整了两天,并在此期间展开了几回射击赛,之后的捕猎行动会更加困难,而参加捕猎行动的人则为此着手准备。第二天夜晚,我们迎来了8只优秀的猎犬,加上我们剩余的7只,猎犬群的实力可谓达到历史巅峰。
11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了,令人兴奋的是,昨天夜里竟然下了一场小雪。下雪对捕猎非常有利,猎狗和马在这种温度中可以跑得更快。我们昨天夜里还听到了狼的叫声,可见它离我们很近。而且,雪地也有利于我们寻找它的脚印,只要看到它,就一定会逮住它。大家都显得非常兴奋,之前的沮丧情绪一扫而空。
天刚刚亮我们就起床了,但是在我们动身前,潘鲁夫家的男人回来了。原来,他们三个看到下雪,觉得情况会有所改变,于是便骑马赶了回来。
金在大家准备东西时说:“我们这次的行动是‘荒地警棍’,除非我们抓到它,否则我们这个团体就必须存在下去。大家牢记,它的足迹长达14厘米。”
所有人都对狼的脚印进行了测量,的确是14厘米,于是每个人都用身上的东西对这个长度进行标注,这样就可以测量那些地上的脚印。
连一个小时都没用到,在西方搜索的骑马的人发出了信号,一声枪响,那是说“注意”;没一会儿,从1数到10后又传来了两声枪响,意思是说“快过来”。
金马上将所有的猎犬集合起来,骑着马朝着目标直接冲了上去。现在,人们因为看到胜利的希望而兴奋不已,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的低落情绪。最初,我们看到了些幼狼的足迹,然后便是一个15厘米长的脚印出现了。潘鲁夫看到后眼睛开始发亮,大声地叫喊并用最快的速度前行。他是这样的兴奋,以至于让人以为前方的猎物是一只狮子而非狼。我可以理解他,对于一个猎人来说,经过这么久的搜寻后终于看到目标的踪影,这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不止他这样,就连金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脚印。
09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为困难的一次追踪了,不仅时间长,而且中间出现了各种问题。这是因为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所看到的脚印仅仅是昨天夜里狼留下的足迹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通过这些脚印,我们可以大概推断“荒地警棍”做了些什么。它为了寻找信息绕了一圈“信息中心”;它在那个地方对一个老头骨进行了检查;它躲开了这里,逆着风去查看一个旧锡环;那里,它曾经在这个低矮的小山上坐下,也许用嗥叫声召集同伴,因为这里还有另外两只狼的足迹,它们直接下山去了河床上,雪中的牛在找躲避的地方;三只狼检查了一块头盖骨,那是一头牛的;三只狼顺着一条直线跑,过了一会儿便向着三个方向跑去,之后再度碰到了一起。一头身体健硕的母牛尸体横在那里,但并没有被吃掉,看来它们并不喜欢逮到的猎物。离母牛尸体不足1600米的地方,又有一头牛的尸体横在那里,看来狼这次的食物非常丰盛。之后,这三只狼又各自踏上路途了。离这里很近的雪地上有狼留下来的踪迹,我们可以凭借这些痕迹知道狼躺着睡觉时是什么样子。猎犬继续闻着气味,忽然竖起了身上的鬃毛。这些猎犬的情绪非常激动,不过被金牢牢地控制住了。我们跟着这些踪迹到了小山底下,而狼已经改变了路线,快速顺着我们看过去的方向跑开了。依据狼的足迹,可以看出它在那边的山上就发现我们了,而且距离我们非常近。
我们将所有的猎狗都叫回来,然后快速向前跑,因为狼也在快跑。这段追逐的路非常的崎岖,经过高地然后又是山谷,沟壑不断,不过我们没有因此放松精神。时间渐渐过去了,而我们走过的路不过是其中的四分之一。继续前行了一个小时,情况依然如此,我们只是不停地向上或者向下走,途中路过树林以及山坡,远处的狗叫声一直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目前,我们跟着猎犬走向了地势较低的小河地带。河水很浅,而且这附近残留的雪极少。我们跌跌撞撞地前进,无论是山坡、沟壑还是不容易站立的岩石都不能阻挡我们,然而我们身上的力气几乎都快消耗完了。当猎狗到达最低处时,突然分开了,并向不同的方向跑去。金对此非常失望,他立刻断定那三只狼在这里分开了。猎狗分开去追寻狼是非常危险的,哪怕是四只猎狗都未必能战胜一只狼,而两只猎狗的结局只能是被狼杀死。不过,事情出现了转机,狼留下的脚印告诉我们它们行走不便。人们又开始变得激动了,立即集合了那些猎狗,让它们向一个方向追寻。但是,这并非易事,这里到处都是狗的踪迹,没有雪提供狼的信息。为此,我们只能让猎狗自己选择追踪的方向。
猎狗群再次出发,但愿我们的做法是对的,不过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不安,担心自己现在走的是错误的路线。突然,猎狗快速奔跑起来。金说:“这样不利于追踪,狗的脚印会覆盖狼的痕迹!等我们到达后会很难判断的。”
大概追了3200米,我们又看到了雪,并且在雪地上找到了狼的脚印。不过,非常不走运,这脚印是那只个头最小的狼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