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航海图》对地理深度上也有所发展。它已将海岸地形类型区分为岛、屿、沙、浅、石塘、港、礁、硖、石、门、洲等11种。同时,还把某些地区的地形特点在图上显示了出来,如锡兰岛(今斯里兰卡)的地形是东西二山临海。又如,从哈甫泥(今索马里的哈丰角)到木骨都束(今索马里的摩加迪沙)都有山地,但海岸线却平直,而山地直临海岸,为了加以区分,则把卜剌哇(今索马里的布腊瓦)绘成山地;慢八撒(今肯尼亚的蒙巴萨)则呈高原地形;至于麻林地(今肯尼亚的马林迪)就绘成平原状。在南海部分,图上的“石塘”是指南海的西沙群岛。图上的“万生石塘屿”,应作“万里石塘屿”,是指南沙群岛。“石星石塘”则用大小圈来表示,可能用以反映水中的暗沙。南宋周去非的《岭外代答》称“东大洋海有长砂、石塘数万里”。“长砂”系指珊瑚岛周围由珊瑚碎屑构成的浅滩、沙洲或暗沙等。“石塘”是指珊瑚礁。
《郑和航海图》不仅可供罗针导航、陆标导航、天文导航等多种用途,而且还绘注了与航海有关的一些内容,如礁石浅滩、停泊港口及水深等事项,是一部具有实用价值的航海图集。同时,更以图上的针路图系统最具特色。由于图上记载了众多的地名,所以对地名学及地理学史的研究均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图上还反映了一些地理演变的情况,如由南京至长江口的一段,当时镇江的金山仍在江中,崇明岛外有河口洲三个(铁翎、胡椒、浅沙),那时长江口已到南汇嘴。所有这些,对历史地理学,即长江河道演变等很有价值。另外,还将忽鲁谟斯绘为岛屿,这是符合历史事实的,这对研究波斯湾头重要海港的变迁也很有意义。
第四节 郑和开辟的实际航线
郑和船队出使里程,据《福建长乐南山寺天妃灵应记》记载,每次约“涉沧溟十万余里”。而艾儒略等东来中国,也称“经九万里”(《职方外记》卷五《海道》)。但是,据清季薛福成《出使日记》所载,自上海至亚丁湾,不过6151海里,按英制计算(浬,约合我国三里有奇),当为18453华里。显然,薛福成之路线为直,而郑和的航线却非常曲折繁复。这是因为郑和访问的国家众多,又进行各种外交贸易活动的缘故。所以郑和船队在远航中,穿插进行短距离的航行,往往日程有二三日至二三月不等;其航线自然也就有一二条至五六条不等了。郑和船队的航行过程,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探险的过程。因此,郑和下西洋不仅开辟了从中国至东非和大西洋东南部的新航道,而且在整个航程中,还分别开辟了多种多样的新航线,这在《郑和航海图》上的地名中反映了出来。这种航海探险的精神,不仅在中国航海史上划出了一个新时代,而且对后世人类在太平洋和印度洋甚至大西洋上远航应取什么航道影响也很大。所以说,郑和是世界“大航海时代”的先驱者当之无愧。
郑和船队的实际航线,据费信《星槎胜览》和马欢《瀛洲胜览》两书中,对其第三次、第四次下西洋作了如下记录。
(一)第三次下西洋的航程:
永乐七年(1409年),自太仓刘家港开船,到福建长乐太平港停泊;再从福建五虎门开洋,依次经历占城、真腊、交栏山、淡洋、阿鲁、暹罗、爪哇、旧港、满剌加、苏门答腊、龙涎屿、翠兰屿、剌撒、榜葛剌、锡兰山、小葛兰、溜洋、阿丹、佐法儿、卜剌哇、忽鲁谟斯、天方等20余处。
据费信《星槎胜览》记录,此次航程计有下列23线:
1.是岁秋九月自太仓刘家港开船,十月到福建长乐太平港停泊,十二月于福建五虎门开洋,张十二帆,顺风十昼夜到占城国。
2.自占城国灵山顺风十昼夜,可至交栏山。
3.自占城国顺风十昼夜,可至暹罗国。
4.自占城国顺风二十昼夜,可至爪哇国。
5.自占城国顺风三昼夜,可至真腊国。
6.自淡洋国至满剌加国三日程。
7.自爪哇国顺风八昼夜,可至旧港国。
8.自旧港国顺风八昼夜,可至满剌加国。
9.自满剌加国顺风九昼夜,可至苏门答腊国。
10.自满剌加国顺风三昼夜,可至阿鲁国。
11.自苏门答腊国西去一昼夜,可至龙涎屿。
12.自苏门答腊国顺风十二昼夜,可至锡兰山国。
13.自苏门答腊国顺风二十昼夜,可至榜葛剌国。
14.自龙涎屿西北行五昼夜,可至翠兰屿。
15.自锡兰山国顺风十昼夜,可至古里国。
16.自锡兰山国别罗里南去顺风七昼夜,可至溜洋国。
17.自锡兰山国别罗里南去顺风二十一昼夜,可至卜剌哇国。
18.自古里国顺风十昼夜,可至忽鲁谟斯国(《明史》作“自古里西北行二十五日可至”见《明史》卷三百二十六《忽鲁谟斯传》)。
19.自古里国顺风二十昼夜,可至剌撒国。
20.自古里国顺风二十二昼夜,可至阿丹国。
21.自古里国顺风二十昼夜,可至佐法儿国。
22.自小葛兰国顺风二十昼夜,可至木骨都束国。
23.自忽鲁谟斯国四昼夜,可至天方国。
(二)第四次下西洋的航程:
永乐十一年(1413年),自福建长乐五虎门开船,依次经历占城、暹罗、龙牙门、满剌加、哑鲁(阿鲁)、苏门答腊、南浡里、帽山、翠兰山、莺歌咀山、榜葛剌、锡兰山、小葛剌、柯枝、古里、溜山、祖法儿、阿丹、忽鲁谟斯、天方、默伽等20余处。
据马欢《瀛洲胜览》记录,此次航程有17线:
1.自福建福州府长乐县五虎门开船,往西南行,好风十日,可到占城国。
2.自占城国向正南,好风船行七昼夜,顺风至新门台海口入港,才至暹罗国。
3.自占城国向正南,好风船行八日,到龙牙门。
4.自龙牙门往西行二日,可至满剌加国。
5.自满剌加国开船,好风行四昼夜,可到哑鲁国。
6.自满剌加国向西南,好风行五昼夜,先到滨海一村,名曰答鲁蛮,系船。往东南十余里,可到苏门答腊国。
7.苏门答腊国往正西,好风行三昼夜,可到南浡里国。
8.自帽山南放洋,好风向东北三日,见翠兰山。过此投西,船行七日,见莺歌咀山。再三两日,到佛堂山,才到锡兰国马头名别罗里。自此泊船登岸,陆行,又北去五十里,才到王居之城。
9.自锡兰国马头别罗里开船往西北,好风行八昼夜,可到小葛兰国。
10.自小葛兰国开船,沿山投西北,好风行一昼夜,到柯枝国港口。
11.自柯枝国港口开船,向西北行三日,可到古里国。
12.自苏门答腊国开船,过小帽山投西北,好风行十日,可到溜山国。
13.自古里国开船投西北,好风行十昼夜,可到祖法儿国。
14.自古里国开船,投正西兑位,好风行一日,可到阿丹国。
15.自苏门答腊国开船,取帽山并翠兰岛投西北上,好风行二十日,先到浙地港泊船。用小船入港五百余里,到锁纳儿港登岸,向西南行三十五站,到榜葛剌国。
16.自古里国开船投西北,好风行二十五日,可到忽鲁谟斯国。
17.自古里国开船,投西南申位,船行三个月,方到天方国马头秩达。往西行一日到王居之城,名默加国。自此再行大半日之程,到天堂礼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