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图澄是西域人。他从小聪明伶俐,无人可比。幼年出家后,在名师高僧的指点下,读万卷经文,过目不忘,背诵如流。他不但通晓佛法,还擅长咒语,有起死回生之术,能听懂铁马风铃语。
西晋末年,中原一带群雄割据,连年混战。大片土地荒废,百姓无家可归。占据洛阳的石勒不信佛法,致使寺院冷清,沙门流散。这时候,佛图澄正好云游到洛阳。打听到石勒手下大将郭黑略敬奉佛法,便去投奔。郭黑略听了佛图澄精深的佛理,大彻大悟,欣喜异常。将他敬为上宾,拜为尊师参谋,每次出征打仗,必胜无疑。石勒心中感到惊奇,召来郭黑略询问:“这几年,你出兵打仗,阵阵必胜,据我推测,必定有能人相助吧?”
“托主帅的洪福,我是靠佛相助才打胜仗的!”郭黑略笑着说。
“这么说,是和尚帮你出谋划策!为何隐匿不报?”
“大帅息怒。因你不信佛法,故不敢禀报。这个和尚我已拜为尊师。他常对我说:‘你不久要在中原立国。’他千里迢迢前来洛阳,就是助你称王的。只是你不信佛,只得远而避之。”
石勒听言大喜,骑马驾车,摆开仪仗,亲自把佛图澄请到行宫,摆宴热情款待,请教立国之策。佛图澄来洛阳这几年对石勒的策略摸得一清二楚。知他是以暴行治国的武夫,不懂以德治国的道理,劝解道:“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生前行善事,死后上天堂。生前做恶事,死后进地狱。你要想立国称帝,必须以德、礼治国,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才能坐稳江山。国有国法,要以法治国,不能随便杀人,滥用酷刑。要给百姓生计,使他们有家归,有饭吃,才有人替你卖命打仗,提高你的威望……”
石勒听了佛图澄的话,在洛阳一带站稳了脚根,建立了后赵,与前赵刘曜分庭抗礼。他把佛图澄尊为国师,凡事都向他请教。并大兴佛事,洛阳一带的寺院香火兴旺。其他地方的百姓纷纷来投后赵,石勒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有一次,佛图澄跟随石勒出征,胜利归来途中,来到一个村子歇息。佛图澄说:“今晚要做好准备,敌军要来偷袭军营。”
石勒心想:敌军大败而逃,怎敢又来送死?对佛图澄的话半信半疑,但又不得不防备。于是令军队做了准备。到了半夜,敌军果然前来偷袭。进了空营,被石勒的伏军杀得人仰马翻,尸体成堆,石勒重赏了佛图澄。
佛图澄虽然帮助石勒打了许多胜仗,立稳了根基,但石勒对他还是存有戒心。自思道:难道他事事都能料如指掌吧?要试试他。
有一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石勒突然传令将士披甲持戈,做好厮杀准备。并叫来佛图澄说:“据探马报知,今晚敌兵要来偷袭,请国师献出良策退敌。”
佛图澄哈哈大笑:“依我之见,请传令三军歇息。我担保今晚无有战事。”
“万一有呢?”石勒问。
“我用脑袋担保!”佛图澄说,“主帅用意我已明白。请今后再莫如此,这样会动摇军心的。”
石勒无话可说,只好传令三军休息。
石勒当了后赵王以后,对佛图澄就不那么信任尊重了。甚至对他料事如神的本领也嫉妒起来。心想:“这个和尚的本领比我高,万一他对我有二心,岂不是祸患?不如乘早除了他,取掉我一块心病。”于是,他在宫殿内布置好刀斧手要下毒手。谁知一连三天,佛图澄没有来上朝议事。一打听,原来他躲在郭黑略家中。
石勒明白佛图澄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非常后悔。心想:他帮我打了许多胜仗,使我称帝为王。现在杀他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还是请他来扶佐自己吧。第二天早晨,他正要亲自去请佛图澄,谁知他竟然来了。石勒明知故问:“大师,这几天你上哪里去了?怎么不来议事呢?”
“我躲避了一场杀身之祸。”
“谁敢杀你?”石勒心虚地问。
“直言相告,就是大王你。前三天你想杀我,我只得回避了。
昨天晚上,你觉得杀了我不合天理,又后悔了,我就来见你议事。”
“大师,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从来没有杀你的想法。”石勒掩饰地说,“咱们还是同心协力,共谋大业吧!”
这一年,前赵王刘曜亲自领兵来攻打洛阳,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当时坐镇襄阳的石勒要去洛阳解围,手下将士竭力阻止解围。石勒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就去请教佛图澄。佛图澄指着塔上的铁马风铃说:“昨晚铃声清脆悦耳,告诉我说,大王出兵,必获全胜。请放心去解洛阳之围吧。”石勒亲自领兵来到洛阳,内外夹攻,直杀得血流成河,尸体遍野。刘曜见大势已去,慌不择路逃命,连人带马掉进深沟,被石勒军士活捉。从此,石勒对佛图澄更加尊重了,拜他为国师。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天,石勒最疼爱的儿子突然得急病断了气。请来城中所有名医诊治,都说没有救了。有人提议,请来了国师。佛图澄来后,察看了病情,折来一枝杨柳,端来一碗清水。他用杨柳枝蘸清水,洒在公子身上,口中念着咒语。念了三遍之后,公子慢慢睁开了眼睛,起身而坐。全家人惊喜万分,齐刷刷跪倒在地,给佛图澄叩头。从此,国师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远近传开了。七八年后,石勒年老病亡,儿子石虎继位。一天,石虎和国师坐在花园凉亭饮酒,谈天说地。正讲到高兴处,佛图澄突然惊慌失措地站起,指着北方大叫:“哎呀,不好了,幽州城内起火了!”
石虎以为他开玩笑,打趣地说:“国师,你是酒喝多了说醉话吧?”
“闲话少说,救火要紧!不然,幽州百姓要遭灾受难了。”说着,顺手端起一碗酒,念动咒语,向幽州方向泼去。然后坐下继续喝酒。这才对石虎说:“我刚说的不是醉话。幽州城真的失火了。”
坐了片刻,又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大火已经扑灭了。”
石虎不解地问:“国师,怎么大白天说梦话?一会儿起火了,一会儿扑灭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王若不相信,请派人飞马前去幽州查看。若无失火之事,任凭大王治罪。”
石虎立即传令,差人马不停蹄去幽州查看此事。几天以后,探马回来禀报:“那天中午,正是大王和国师饮酒之时,幽州城突然起大火。眼看火势蔓延,房舍店铺遭毁,人们争相逃命时,突然一团乌云自南飞速而来,霎时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时三刻,大火被扑灭了。人们还闻到雨水带有酒味儿呢。”
石虎听后,哑口无言,重赏了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