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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知道盐酸普鲁卡因是麻醉药,但我没用过,不知道过敏不过敏,但脑子就是一转,很快就对薛领队说:打吧,比赛结束了什么都晚了!

薛兰在旁边插嘴:打了后就能上场了?

医生说:十分钟后就麻木,正常来说,无知觉不代表就恢复本来的弹跳及运动功能,但意志力坚强的人可以恢复七八成原有能力!

薛兰突然很坚定:我相信这个弟弟的意志力,爸,打吧,要不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点着头,很使劲地握住薛兰的手,疼痛让我的手心全是汗,而她的手却冰冰的,就像炎热的夏天里突然吹过的凉风,我的脚踝似乎不那么疼了——在救护车上,医务人员给裹了冰袋,拍片子去除冰袋后本来痛感逐渐在加强。

薛领队咬牙点了点头:打吧!麻烦你们,打完让救护车送一下我们,比赛已经开始了。

当救护车拉着警灯再次送我们到了场地,我的右脚踝完全麻木,然后麻木开始上下蔓延,似乎自膝关节开始下面不存在似的,走路就像踩了棉花,不疼但也不着力。

进了场馆,第二局比赛正好结束,最坏的结果,我们0∶2落后。

这是预料到的但也比较意外的分值,薛领队父女扶着我走到正在大声吼叫战术的杜教练身边他才发现我们。薛领队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我的情况,田青走上来拉着我胳膊:怎么样了?

我轻轻跺了跺脚:打了封闭,活动活动就能上场!

田青随口就问:你不是对麻醉药过敏吗?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走到杜教练跟前:我能上场!

杜教练看了看我:去好好热身吧。

我拖着腿走到正在场子一端练习的替补队员旁,石生关切地想张嘴,我摆了下手:快,帮我热身!

五六个队员马上开始围过来帮我热身,我轮番垫了十多个球,开始挥臂拍防,这几个队员围着我来回垫传,很快身体开始发热,但右脚感觉仍不明显。此时,开场哨声响起。

我放下球开始往上场位置跑,脚踝处有一丝的麻痒,但在连续跨步中感觉不大。

杜教练看着我跑进只说了一句话:无论输赢,我感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接应二传!

我狠狠地点点头,走上前去与队友的手叠在一起,薛领队、薛兰、杜教练也都跟着过来,我们围在一起,手叠在一起像座起伏的小山,我突然说:弟兄们,从头开始,咱喊“拼了”!

我的话音未落,杜教练跟上就说:就这么喊!

拼——了……

比赛开始,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受过伤,每个球都是玩了命地拦网、扣杀、救球……我的回归让我们队很快打活,毕竟这个阵容大家都熟悉,比分交替上升。

对方真的是顽强,我们组织的进攻直接得分很困难,但轮转到我跟田青前排的时候,我俩的双人拦网频频奏效,只是我们转位到后排,对方防守起来就强攻得分,前排拦网总是漏,杜教练叫了暂停。

我们围到杜教练身边等他的安排,田青突然对着一个前排队员胸口就是一拳,然后指了我一下说:你知道吗,孙晓风对所有止疼药及麻醉药过敏,他打了封闭是真正拿命搏呢!你拦网不能再积极点!

杜教练看了我一眼:是真的吗?

我用无所谓的口气:没事!大家加油!

杜教练关切地看着我:“有反应马上示意我!”然后对所有队员吼:“你们他妈的拿不下这局,老子一个个锤死!”

再次上场,我挨着跟队员击掌,嘴里只俩字:拼了!

场上气氛瞬间悲壮起来,我惊奇地发现,大家似乎都找到一种精神动力,不知疲倦、毫不畏惧,我们一个有效进攻,然后连续两次跳发球直接得分,艰难将比分扳为1:2。

走下场,突然发现场边多了几个医生,薛领队走到我跟前很生气地问:你对麻醉药物过敏为啥不告诉我?

我还没回答,那个给我打封闭的医生跑上来着急地问:你没什么不舒服吧?头晕吗?呼吸困难吗?想吐吗?

我笑着摇摇头,估计杜教练跟薛领队说了我过敏的事情,做事谨慎的他马上叫来医生。医生对病人过敏非常害怕,要命啊,他们付不起这责任。只是对麻醉药过敏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这个骨科医生忘记问我有无过敏史,我也没主动说。于是如临大敌,估计这家急救医院的主要大夫都来了。

这可好,很快我被摁到椅子上,几个大夫上来先是冰敷脚踝,然后开始静脉推注脱敏药物。

虽然这几个对我生命负责的大夫建议我静卧不能再上场了,但我指着比分:我必须上场,我也不一定对所有麻醉药物都过敏吧?还是那句话——出了问题我自己担当!

围在身边的几个队员眼圈都红了,杜教练这个硬汉都别过头,薛兰直接就是泣不成声。

开场哨声响起,我挣脱大夫摁着我的手就跑上场。所有队员围过来:拼了……

接下来的比赛,队友们都开始拼命,可以说个个奋勇,对方多狠的球都是抢着滚翻,拦网更是嗷嗷叫着一次次起跳。

势均力敌的比赛中,精神是赢球的关键。很快我们连下两局,神奇翻盘成功,场边的大夫提着心,但也成了我们的拉拉队,有几个喊得比我们替补队员声音都高。

这场比赛最后三分都是我跟田青双人拦网所得,最后一分当我们将球死死摁下去后,我的队友们都跳起,而我突然如被抽了筋一样,软软地瘫倒地上。

担架再次把我抬出体育馆,全场观众起立鼓掌,我很英雄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全国性比赛,而换来的代价是:到医院后再次拍片,右踝关节骨裂加重,且开始肿胀,无法打石膏了,只能静养吃消炎药等消了水肿。

当晚在医院观察脱敏,薛领队跟杜教练亲自陪了一晚,我一再要求他们回去准备下一场比赛,但他们都摇头只是进进出出帮我倒水买水果买饭。田青跟石生领着全体队员过来看了看后被杜教练撵走。薛兰也留着,只是静静坐着旁边看着我,目光里全是佩服。

有些过敏症状,但不是很厉害,当晚大夫走马灯进来观察量体温,到天亮才都放下心。迷迷糊糊一晚上没睡好,早晨正准备睡,受伤的脚踝开始刺疼。什么止痛药都不能用,我咬着牙汗如雨下,眼睁睁看着小腿开始青肿,整个右腿上下一样粗,然后开始发烧……

又是两天,杜教练自己给我送来一副双拐,田青说是杜教练自己花钱买的。当天我在他们搀扶下拄着拐杖回到住地,第二天我们四进二,我一定坚持陪兄弟们拼。医院没再挽留,脱敏后只能是消炎,留在医院意义也不大。原想一半个月就好了,没承想回到省城腿才消了肿,打了石膏后回到依汾,过了年才逐渐放弃双拐,树叶再绿的时候右脚踝开始逐渐恢复——再次进场打球前后用了四个月的时间。

1/2决赛的准备会上,薛领队先发言:小伙子们好样的,你们已经创造了历史!建国以来咱们省中学生男排最好的战绩是第八,你们已经进入四强了,放松享受接下来的比赛吧。

杜教练居然没有反驳,也点头: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享受比赛吧。

这场比赛我们输了,我在替补席上坐着看,薛兰在旁边不时帮我挪挪受伤的腿。对手曾代表国家参加过世界中学生运动会,并且拿了亚军。

这个比赛就是我在场也赢不了,对方水平确实高,不花哨的进攻但个个力度及躲避拦网恰到好处,防守很放松但个个到位。

又是两天,杜教练索性连准备会都不开了,进入四强的队伍我们实力本就是最后,加上我的受伤,最后拿个第四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受伤的部位依旧肿得像馒头,好在疼痛不那么厉害了。田青、石生没出去逛,一直陪我打扑克打发时间,薛兰跟我一家,他俩一家,玩升级嘻嘻哈哈的。

争夺第三名的比赛在决赛前进行,组委会提前将本次比赛的最有拼搏精神奖送到我手里,我举着奖杯给队友们鼓劲:拿下对手,我们要以季军身份凯旋。

杜红教练不再吼叫,上场前只是微笑着让大家放松去打“无论输赢,我都很满意你们的表现”。

这是很意外的态度,比赛也很意外,我亲爱的队友们放松后居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他们在场上发挥出酣畅淋漓的水平,超水平的发挥居然将上届同类比赛的亚军拉于马下——全国第三名,我们再次改写历史,坐在旁边一直照顾我的兰姐在我们队最后一分得到后,忘情地抱着我哭了。

我坐着没动,泪水也在眼眶打转,最让我意外的一幕随后上演:全体队友跟对手致意后,竟然齐整地站到我座位前,集体向我深深鞠躬,然后依次低下身子跟我拥抱。我终于忍不住,双手拍打着一个个队友的脊背,泪水滑落很快打湿面颊,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决赛结束后,颁奖仪式开始,我腿脚不方便本来不想上台领奖了,但田青跟石生坚持夹着我踏上第三名的领奖台,全场再次掌声如雷……

依偎着队友,我一条腿艰难地站着,看着领奖台下的薛兰拼命对我挥着手,心里升起无限温暖。

这个原本单纯的姐弟温暖很快让我异样,在返程的火车上,我右脚高高架起来,疼痛略微减轻,但很快开始发高烧。兰姐一晚上都坐在我旁边,显示出女性的耐心及细致,额头的毛巾半个小时就去涮一下,保持凉爽。

天快亮的时候,她摸摸我额头,看我温度不再升高,就趴在床头的小桌子上睡着了。我的头几乎就挨着她的背,暗暗的灯光下,看着她短短的齐耳短发我心里突然有了异样,尤其是看到她的一只手耷拉在床头。下了很大决心,我缓缓伸手轻轻拉起她耷拉的手放到床上,然后就一直握着不舍得放开。其实我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醒了,但她没有抽走自己的手,任由我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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