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母亲又一次顽强地站了起来。按照治疗方案,母亲是一定要做化疗的,没想到这次母亲说什么也不肯。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信誓旦旦地说:“化疗一点也不痛苦,副作用很小,也就是掉点头发,这没有关系,化疗一停马上长出来。”但母亲就是不答应。母亲一定是多次生病,产生了恐惧。亲戚朋友聚了一屋子做母亲的工作,母亲置之不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说多了就用拐杖把大家通通赶出去。亲戚朋友走时叹气说,老太太一辈子都很好说话,现在怎么这样子了?真是人一老就古怪。
夜深了,我们母子两人相对而坐,母亲欲言又止,迟疑了很长时间说:“你问问医生能不能不掉头发?掉了头发很难看的。”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母亲真的有点古怪了,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平时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而现在……母亲焦虑地说:“老三和他媳妇快回来了,让他第一次上门的媳妇就看到我一个秃老太婆,老三会没面子的。做也要等他们走后。”我一下子愣住了,笑容凝固在我脸上。三弟在美国上学,结婚时只给家里寄过照片。母亲对着阳光眯眼看着照片上长发飘飘的女孩笑得合不拢嘴,说头发长的女孩脾气好。因为医生向我保证过手术没有危险,所以我才坚持让三弟放寒假时再回来。回过神来,我抓起电话,拨通了老三,我大声吼道:“娶了个华侨媳妇就了不起了,你一放假要么马上回来,要么就不要回来了。”
十天后,三弟和他的媳妇进门时,我们看着总觉得不对劲,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老三媳妇刚剃了个很短很短的板寸头。在大家的笑声中,母亲摸着老三媳妇的头说:“怎么像个男孩子?”
老三媳妇调皮地歪着头说:“好看吗?”
“好,好,好看。”母亲连连说,一颗泪已从她深凹的眼里流出。
第二天,母亲进了医院开始做第一个疗程的化疗。
村里人说今年外面女孩子就流行板寸头发,看起来精神。
上帝不忍心让她去洗衣
◎文/玛莉·凯恩译/彭丹青
那些博得了自己子女的热爱和尊敬的父亲和母亲是非常幸福的。
我在家乡开了一间小食品杂物店。一天我正站在店门口,忽然听到街对面有个孩子朝这边喊:“妈妈,快过来,你看这……这位太太跟我一样高!”
尴尬的母亲跑到孩子面前,训斥了这个约摸7岁的男孩,然后她转向我抱歉地说:“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您了!”
我微笑道:“没关系。”我对这个叫米克的男孩子说:“嘿,我是达琳·凯麦,你好。”
米克问:“你是一个小妈妈吗?”
“是的,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
“为什么你这么矮小?”
“是上帝创造了我们,”我说,“一些人矮小,一些人高大,而我恰恰是不能长高的那一类人。”
男孩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你如何开车?你在哪里工作?你会骑自行车吗?
我一一作了回答,然后跟米克握了握手,他满意地跟他母亲走了。
我的矮人生活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故事。我很喜欢给孩子们讲述和解释为什么我看起来跟他们的父母有很大的不同。经过多年的生活磨砺,如今我可以很坦然地这么做了。
只要匆匆瞥一眼,你就可以认出我来,因为我只有3英尺9英寸高,四肢短小,是一个先天性的矮人。我有一个8岁大的儿子吉米,感谢上帝,他长得高大,像我的丈夫乔治。像许多矮人一样,我父母的身高也正常,此外,我还有一个身高正常的兄弟。
当我出生时,还在医院里,医生就告诉母亲我将是一个矮人。也许母亲对矮人不甚了解,她那时关心的只是我的身体健康状况。后来我的家庭医生又告诉母亲,他确信不管用什么方法或药物,都不可能使我长得跟正常人一样。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父母鼓励我去做身边的一切事情,像正常人一样。因此,邻居的孩子们骑自行车,我也骑自行车;他们溜冰,我也溜冰。在邻居们眼里,我是一个普通人,同他们一样。
我并没有注意到身材矮小的不好,直到我开始上学。在学校里,一些顽皮的孩子用东西扔我,叫我的绰号。我渐渐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开始讨厌上学,讨厌每年开学报到的那一天。我不知道新来的同学会怎样看待我,我更讨厌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学校的校车,在车上会有许多孩子对我指指点点地说:“看,看那个孩子,就是她。”男孩子们的举动尤其让我感到难堪。
之后,我开始尝试用微笑来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意识到这种不利的状况将会影响到我的整个人生。我应该用智慧和理性去改变自身的不足。这样做了以后,我的朋友慢慢多了,他们帮助我,保护我。我上校车时,如果有人嘲笑我,他们会把嘲笑我的人带到一边,耐心指出他们的错误,以后就没有人嘲笑我了。我把身体上的缺陷弥补在个性中——我学会用笑来掩饰一些尴尬。
现在我47岁了,但生活中那些好奇地凝视我的目光并没有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而减少。人们看见我矮矮的身子从小轿车的驾驶室里钻出来,常常会投来惊异的目光;甚至有人问我的朋友:“她是否住在幼儿园里?”每当这时,我会暗暗告诫自己,要以良好的心态去面对,我拥有美好的家庭,还有真挚的朋友,我什么都不缺,矮小的身材不是我幸福的障碍。
我家庭美满,我有爱着我的丈夫和健康活泼的儿子,当我感到害怕的时候,他们总是支持我。
去年,我曾遇到一位如同我一样身材矮小的母亲,她告诉我,她的儿子离家出走了,因为他不能忍受同学对他母亲的嘲笑。
我开始担心同样的不幸会发生在吉米身上。果然,吉米告诉我,同班的一个小女孩有一次嘲弄地问他:“为什么你母亲生得如此矮小?”
吉米没有理睬四周响起的嘲笑声,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是上帝创造了她,上帝甚至不忍心要她去洗衣房洗衣服。”
凸出的大拇指关节
◎文/王奋飞
母爱的真正体现似乎并不在于母亲对出生婴儿的爱,而是在于以后成长中对孩子的爱。
母亲是一个农村妇女,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但我们几兄弟都先后考上了不同的大学。
毕业后,我进了电视台,干上了新闻这个行当。母亲很是高兴,从此也爱上了电视。父亲告诉我,每天一到新闻播出的时间,母亲总会拉着他,一起看新闻。尽管她听惯了闽南话的耳朵对普通话有很强的免疫力,听不懂新闻讲的是什么,但她仍然看得有滋有味,尤其是我采访的新闻。父亲总会告诉她,我到哪里去了,采访了什么。渐渐地,母亲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汉字中又多了三个字——我的名字。
我自己几乎从来没有在电视上上过镜,一来担心带有地瓜腔的普通话会贻笑大方;二来担心自己的容貌对不起观众。不过经常有机会拿话筒采访别人,这个时候,母亲总能轻易地认出是我的手,只要我拿话筒的手出现在屏幕上,她总会兴奋地叫起我的小名。
为什么能认出我的手?母亲说,那是由于我的大拇指关节比平常人要凸出一点。
其实我家离电视台只有二三十公里路,但由于工作繁忙,我却很少回家,只能隔三岔五地打个电话,而且只是三言两语。新闻成为父母亲了解他们儿子的重要渠道。有时看到我在烈日下采访,母亲会让父亲打电话给我,嘱咐我出门一定要戴帽子;有时一两天没有我采访的新闻播出,母亲就着急,直到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才会安心。
于是每当手持话筒采访时,我总是尽量将大拇指高高地凸起,我知道母亲的眼睛在荧屏前注视着它。直到后来我换了一个女搭档,从此拍摄重任就落在我身上,连拿话筒的机会都很少了。时间一长,父亲来电话说,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我干了些什么。我这才想起很久没往家里打电话,想起母亲那双期待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愧疚。
一位朋友听我谈起这件事情,很是感动。他拿起我的手,仔细地看了半天说,奇怪,怎么看你的大拇指关节也不会比我的更凸出!
打个电话给家人
◎文/客人
打个电话,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我们父母一生等待的内容。
那是我进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那天我乘的No.134次列车将于下午4时30分到达A市,再转乘开往我家所在B县的班车,估计晚上7时之前可以赶回家。临行前,妈在电话里一再叮嘱:“路上小心,等你回来吃晚饭。”
车行不久,窗外就开始飘雪,气温也遽然下降。尽管车厢内人很多,我仍然冻得瑟瑟发抖。火车到了A市,我下车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即将淹没膝盖,几乎所有开往B县的班车都停驶了。万般无奈之中,我拨通了市区理工大学一个同学的电话。几分钟后,同学接走了我。
同学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犹豫了一下,想想电话卡上的钱刚刚打完,附近的电话亭也因天气的缘故早早的关了门,就说:“算了,反正明天就回去了。”电话我终是没打。
那天晚上的鹅毛大雪后来变成了暴雪,风也变本加厉,由压抑的呜呜变成尖锐的呼啸。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有一辆开往B县的班车因风雪和超载,在距B县20公里的朝阳桥上撞毁桥栏翻入河里,25名乘客中18名死亡,5名重伤,2名失踪,据说他们大都是外地求学归来的学生。消息马上传遍B县的角角落落,我父亲当即骑上摩托车开往出事的地点。
风狂雪骤,在距离朝阳桥5公里的时候,摩托车没油了,父亲推着它顶风冒雪,一步步挪到朝阳桥上。残留在桥栏上的血迹已经凝固,父亲昏倒在冰天雪地里。
父亲断定那凝固的血迹中有我的气息。
我母亲信佛,那夜母亲燃了12炷香,对着那尊神像跪了整整一夜。姐姐后来说,母亲就是从那夜开始衰老的……
故事讲到这里就没有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像我。
还想对你说,父母的牵挂和关爱像看不见的空气,每时每刻跟随着我们成长的脚步。不要跺脚,因为你在不经意间就会踏伤那颗爱着你的心。
冬天来了,天也冷了,打个电话回家,就说一句“爸妈,这里的冬天不冷,我很好”,就足以安慰那双盛满关爱和担忧的眼睛。
打个电话,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我们父母一生等待的内容。
一个鱼头七种味
◎文/叶倾城
母亲是本翻不尽的大书,母亲是座看不尽的远山。
在朋友家吃晚饭,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刚上桌,朋友已不声不响地一伸筷,把鱼头夹到了自己碗里。
回去路上,灯火淡淡的小径上,我不禁有点疑惑:“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爱吃鱼头?”
他答:“我不爱吃鱼头。”
“从小到大,鱼头一直归我妈,她总说:‘一个鱼头七种味’,我跟爸就心安理得地吃鱼身上的好肉。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本书,那上面说,所有的女人都是在做了母亲之后才喜欢吃鱼头的,原来,妈骗了我二十年。”朋友微笑着看我,声音淡如远方的灯火,却藏了整个家的温暖。“也该我骗骗她了吧,不然,要儿子干什么?”
我一下子怔住了,夜色里这个平日熟悉的大男孩,仿佛突然长大了很多,呈现出我完全陌生的轮廓。
不久后的一天,我去朋友母亲的单位办事,时值中午,很自然地便一起吃午饭,没想到她第一个菜就点了砂锅鱼头。
朋友的话在我心中如林中飞鸟般惊起,我失声:“可是?”
朋友母亲笑起来嘴角有小小的酒窝:“我是真的喜欢吃鱼头,一直都喜欢。我儿子弄错了。”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问。
她慌忙摆手:“千万不要。孩子大了,和父母家人,也像隔着一层,彼此的爱,搁在心里,像玻璃杯里的水,满满的,看得见,可是流不出来,体会不到。”她的声音低下去,“要不是他每天跟我抢鱼头,我怎么会知道,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大得学会体贴妈妈、心疼妈妈了呢?”
砂锅来了,在四溢的香气里,我看见她眼中有星光闪烁。她微笑着夹了一个鱼头放在我碗里,招呼我:“尝一尝,一个鱼头七种味呢。”
学着她的样子,我细细地吮咂着。第一次,我那样分明地品出了,它七种滋味里最浓烈、最让人心醉的一种:爱。
8元5角的母爱
◎文/佚名
天下爱分多种,但最最无私的爱只有母爱,也仅有母爱而已。
在我生活的这个城市里,发生了这样一桩案子。
一天中午,一个捡破烂的妇女,把捡来的破烂物品送到废品收购站卖掉后,骑着三轮车往回走,经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时,从小巷的拐角处,猛地窜出一个歹徒来。这个歹徒手里拿着一把刀,他用刀抵住妇女的胸部,凶狠的命令妇女将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妇女吓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歹徒便开始搜身,他从妇女的衣袋里搜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包着一沓钞票。
歹徒拿着那沓钞票,转身就走。这时,那位妇女反应过来,立即扑上前去,劈手夺下了塑料袋。歹徒用刀对着妇女,作势要捅她,威胁她放手。妇女却双手紧紧地攥住盛钱的袋子,死活不松手。
妇女一面死死的护住袋子,一面拼命呼救,呼救声惊动了小巷子里的居民,人们闻声赶来,合力逮住了歹徒。
众人押着歹徒搀着妇女走进了附近的派出所,一位民警接待了他们。审讯时,歹徒对抢劫一事供认不讳。而那位妇女站在那儿直打哆嗦,脸上冷汗直冒。民警便安慰她:“你不必害怕。”妇女回答说:“我好疼,我的手指被他掰断了。”说着抬起右手,人们这才发现,她右手的食指软绵绵的耷拉着。
宁可手指被掰断也不松手放掉钱袋子,可见那钱袋的分量。民警便打开那包着钞票的塑料袋,顿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袋子里总共只有8元5角钱,全是一毛和两毛的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