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回忆前世,祈求水鸟给我一个姓名,祈求河流给我一片倒影。
——摘自《桑狼语录》
“好吃街”由来已久,乃成都东门最负盛名的美食集中地,价格适中味道特别,每每走进这条街,总有人手执菜单横地里跳出热情招呼:老买主,今天几位嘛,里边坐,味道巴适得很,鸡鸭鱼兔、青蛙黄鳝、都是现杀的……
谢骨干坐了一辆出租车风风火火赶来,我们找了家“梭边鱼”,特意让老板在门口加了桌子,侧身落坐。恰六点整,三三两两的靓女从低档小轿车里说笑而出,谢骨干望而生叹:“可惜成都向来缺乏夕照,否则这道美女风景线将更为亮丽。”
我让啤酒妹开了五瓶青岛纯生,这厮的贼眼正随一位黄发女郎一路远去,我踹了他一脚,说喝酒喝酒,再看老子在瑶瑶面前整你“马后炮”。谢骨干回过头来,举起杯子和我碰了碰,红光满脸地说:“瑶瑶的出现让我对社会有了全新认识,资本与面包通融才能和谐。”这话令我险些当场喷酒,我白了谢骨干一眼:“认识后又如何?”谢骨干脱掉外套,捋起袖子夹起一片鱼肉:“老老实实打几年工,攒点积蓄寻找创业机会。”我陡然一怔,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的“泡面青年”,见我狐疑,谢骨干呷一口酒问我:“你有什么大目标?讲出来听听。”我摸出一支红塔山点上,说工作的事正在谈,快到年底,倘若能将信用卡还清,便是天赐福运。
“无债一身轻?我也这么想。赵晴呢,你不打算追回来?”
“赵晴?别提那娘们儿。”我苦笑不迭,说男欢女爱就如小孩子玩过家家,你蹬我我蹬你都是一码事……话音未落,谢骨干举起酒杯,说都是我不好,不该提及伤心事。话毕自罚三杯,抹抹嘴唇说:“酒桌上不谈女人,咱们谈理想。”
理想是什么?
经济学教授说理想是真理,是一个人精神和肉体上的顶级渴望,当然这话言过其辞,有时理想等同于目标又异于目标,会因外在因素缩小范畴。我对谢骨干说我的理想不高,实现起来却十分艰难。这厮大笑不已,问我是“妻妾成群”还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我摆摆手说这些都不是,是房子,一个不大不小可供吃喝拉撒的地方。谢骨干听了沉下脸来:“扯淡吧你,首付引诱你,月供榨死你,就算按揭,少则十五年,多则三十年,你才能翻身做人。”
接下来我俩拼命对饮,酒足饭饱,谢骨干抢着埋单,拗不过这厮的犟劲,我说老子巴不得有人天天请客,能吃“梭边鱼”这日子也算小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