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破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了王殿之巅。朱雀翙翙,抖落了火一样的羽。昭示着,这里,至高无上。
闲云散飘,淡卷云舒。
朝霞千里,将天空染成了血泊一样的颜色。朱雀展翅,飞入染色的云缝中,与如血的天空融为了一体。
银发公主独站在七千七百七十七步天阶之上,一头银发在晨风中尽情地浮动,目光深邃,空明澄澈。眺望着划破黑暗的黎明。
初日的晨辉洒在了王殿之巅,天空退去了血色,瞬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远处,传来了一声苍劲有力的凤鸣,预示着新一天的伊始。神木之上,凰附和着凤鸣扑翅,金色的凤凰在晨曦中,有的比翼共鸣,有的交缠而飞,有的扇翅打转,不时地落下几片金色的羽毛,如星辉一样,飘落在神木的根上。一只进到近乎透明的蝴蝶落到羽毛上轻轻一点,便又飞走了……
黄金蝴蝶,一种金到晶莹透明的精贵蝴蝶,只存活于雨灵木下的清泉周围,以及月神殿那棵千年榕树之下。只有最高贵圣洁的人才可以触碰它,否则便会一触即化作腐叶。
夏末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周围轻纱罗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金丝软榻之上。
“你醒啦。”
这声音是……
夏末循声看去,瞳孔微微一张:海暮樱!
海暮樱一头炎发此时并未如之前一样束着,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宛若一阵炽烈的热浪。
“这是哪里?”夏末问道。
“大玄帝宫,月神花园中的一处寝宫。”海暮樱迅速回答道。
夏末瞅了瞅四周,然后又问道:“你又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海暮樱用余光瞥了眼洒入寝宫内的那一抹阳光,“你先换好一副,随我去见公主殿下。其余的事,路上我们再边走边说。”
“公主殿下?”
“嗯。”海暮樱点点头,“殿下说想要见见你。”
夏末神思一怔,暗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夏末跟着海暮樱穿梭在众多的宫殿楼阁的回廊间,在经过玄清殿和羽灵宫后,他们便来到了花神大道。
玄清殿与羽灵宫的规模相当,玄清殿是举办宴会和宴请外国使臣的地方,而羽灵宫则是用于统治者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
这条花神大道是用纯黑色的大理石砌成的,帝宫设有专门的宫人负责管理维护这条宽两米,长七百七十七米的华美大道。宫人们每天都会赶早,在天亮之前清扫掉昨日铺在大道上的花瓣,然后再将刚采来的新鲜花瓣重新铺满这条七百多米长的花神大道。
夏末刚一踏于其上,便感觉脚下软软的,四周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真的好事舒服。
走到花神大道的尽头,伫立在夏末眼前的便是帝宫的主殿——华阳殿。
从华阳殿殿门前经过后不久,夏末便又看见了一座高耸云天的楼阁。这座楼阁是琼华楼,足足有约两三百米高,是专门修建来供王族俯瞰帝宫全景用的。
夏末继续跟着海暮樱一路前行,又路经了仙雾缭绕的仙絮宫。这座宫殿曾经是帝国最后一位有着皇室纯正嫡系血脉的公主,也即是炎舞神祭的王妹——玄蝶轩的寝宫。如今这座仙宫早已无人居住,但帝宫仍安排有人定期进去打扫维护。
“对了,炎舞神祭当初所居住的寝宫在哪儿呢?”夏末突然好奇地问道。
“位于帝宫最北面的玄宫。”海暮樱淡淡地回应道。
“玄宫?”
“嗯。”海暮樱带点了点头,“玄宫实际上并不是指的某一座单一的宫殿,而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建筑群。里边有一个名曰‘月神之泪’的巨大的深蓝色湖泊。美丽梦幻的湖泊边开满了五色石楠花。众多的神殿掩映在连绵的仙山与无数的不死神木只见。数十只朔凤或飞翔在湖面上,或栖息于神木上……”
朔凤,是一种蓝白半染,羽带莹光并且只栖息于帝都雨灵木与玄宫的神凤。每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下时,便会放声鸣叫。这就是所谓的“凤鸣破晓”。
“那该是多美的地方啊!真想去看看啊——”夏末感慨道,“哎——可惜看我们所走的这个方向,貌似与去玄宫的方向并不顺路呢……”
“没什么好可惜的。”海暮樱立马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嗯?”夏末满是迷惑地看向她。
“你应该也知道炎舞神祭是何等尊贵的存在。那玄宫是神明当初的居所,在炎舞神祭离去以后,皇家先祖早已在皇室训令中明文规定,除历任帝国继承者外,谁也不能进入玄宫。”
“那……要是偷偷溜进去呢?”夏末冲着海暮樱眨了眨眼。
可海暮樱却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擅闯玄宫者,格杀勿论。哪怕是皇室成员也绝没有获得赦免的可能。”
“呃……”夏末听海暮樱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傻眼了。
暮光如水,千年的榕树下,是你我洁白无暇的约定。
“月,只你一笑,我愿碾碎江山做胭脂,为你上一个笑妆。”
“今生,我是你衣袂间的浮香,即便千山暮雪,我也什么都不问,只与你如影随形。”
“有我在,千山暮雪,也只不过是为你而歌。”
这是天女与神明曾在这王殿之巅所说过的浪漫情话。
如今,帝华殿外,那棵神圣的雨灵木下,放有一支帝国后世继承者所取来的精灵树枝,取来精灵树枝的继承者将天女与神的誓言永远地镌刻在了这不朽的玉枝之上。
精灵树枝上刻着……
我愿碾碎江山做胭脂,换做你脸上一个笑妆。
我愿做你衣袂的沉香,只为能与你如影随形。
……
夏末在海暮樱的引领下,终于来到了雪晨之阶底部的神谕广场上。此刻,统御整个大玄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正站在这天阶之上的顶端,静候着他的到来。
夏末看着眼前这七千七百七十七步直通天宇的雪白色石阶,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这……”
“七千七百七十七步雪晨之阶全部都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这是上古所遗留下来的伟大神迹!而我们此刻所身处的神谕广场,正是神话时代的英雄们接受吾王炎舞神祭御令的地方!”海暮樱莫名激动地说道。
“这天阶之上,所通往的地方就是那传说中的至上神界吗?”夏末这才总算说出了他之前想要说出的问话。
“怎么可能。”海暮樱先立马否定道,然后又接着说道,“至上神界艾薇斯特岂是我等凡人所能够触及到的地方。”
“是嘛,哎——”夏末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的失落。
“行了,我们赶快上去吧。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还在这天阶之上等候我们呢。”
说着,海暮樱便自顾自地踏上了天阶。
……
“公主殿下,在下把他带来了。”海暮樱躬身禀告道。
银发公主点了点头,“有劳暮樱姐姐了。”她转而看向夏末,问道,“你就是龙将军所说的那位少年?”
尽管夏末打心眼里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但还是很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银发公主微微一笑,“妾身乃统御这弦界的公主,大玄帝国第四百三十七代继承者——玄素馨。”
夏末微微鞠了一躬。
“阁下曾两度拯救帝都的人民,一是扰乱了西玄叛军,二是斩杀了妾身在这里向你表示感谢。”银发公主向微微欠身低了低头。
“呃……不必……”夏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可知,你如今又多了一个封号,帝都百姓现在都称你为屠龙者了。”海暮樱看向夏末,一笑。
“嗯?”夏末侧头,愣了片刻,“嗯。”
“皎月女王钦赐月隐之地皇室——菲苾之名,亲封之命运骑士,以及霍达斯诺姆第一将军,下层第八骑士王……如今,你又成了帝都的屠龙者。”海暮樱看着夏末诡异地一笑,“你这家伙头衔已经多得恐怕连那些传说中的英雄都要自愧不如了吧……你可真是幸运啊,待到后世的传颂中,你已经注定会成为无可比拟的英雄了。”
夏末表情复杂地一笑:我算是幸运吗?也许吧……可是,无论后世怎样传颂我,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上的意义。因为,我的生命仅剩下不足七十天了而已……
夏末有意识地回避了这种令人烦忧的思绪,转而问道:“对了,请问公主殿下。您知道通往上层的通道在哪吗?”
银发公主静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夏末顿时有些不安了,皱了皱眉头,“可是……”
“我只知道,我的先祖炎舞神祭曾经去过中层边缘的破碎海岸。”银发公主淡淡地回应道。
夏末一脸焦急与迷惑: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该死的……
海暮樱似乎是看出了夏末的想法,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傻啊,炎舞神祭原本就是居住在那至上神界的神明,那万神之王。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说不定通往上层的线索就在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夏末目光一怔,一脸“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的表情。
“那么,再请问殿下,破碎海岸在?”夏末很快又接着问道。
银发公主缓缓抬起手,指向了北方,“在这中层弦界的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