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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教书先生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教人无数,桃李天下,到头来棋盘上还抵不上俩嫩娃娃,没勃然大怒或者拂袖而去,也实属这教书先生的修养了得。

看来等一下道歉是一定的,赔礼也是难免,不过赔什么礼合适,她还要想想!

边处理着手边的事,边想着合适的礼,龙小小突然仰身向后,弯了腰,伸手抽出两本她自己手绘的残棋棋谱。

放桌上询问身前两人:“把这给教书先生如何?”反正教书先生正纠结残棋,不如就对症下药,顺水推舟送棋谱做个人情好了。

洛宸葇瞄了一眼:“不错!”

古月风干脆连头都没抬:“可行!”龙小小的决定一般都没什么问题。

“行,那我去会先生了。”说完人就似一阵风般的出了去。

洛宸葇看着龙小小快速消失的背影,将手中的笔搁笔放在笔架上,走至龙小小处理事务的桌边,翻看她留下的线本:“完美,她速度又快了!”

古月风面无表情:“想说什么?”

“你确定你还能追的上她吗?”人小鬼大的两个人对着似是而非的话,旁人听不懂,但他们俩明白。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如果你非要如此说,我只能说小小姐不但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的家人。”洛宸葇难得起了闲事之心,朝古月风的桌前踱步而去。

“你没事可做了吗?”因为洛宸葇的逼近,古月风话像紧绷的弦。

“你喜欢小小姐。”洛宸葇倾身向前,盯着古月风的眼,嘴里的话化身成一把锋利的刀,割断了古月风绷死的那道弦,弦断成两段,一段弹向古月风伤的他气血一滞。

慌忙别开头“我们还小。”

洛宸葇冷笑:“满门被灭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你觉得我们还小吗?”古家和洛家是世交,曾经两家会偶尔走动,长辈们因为他们俩同岁,也戏言过结为亲家,不过他们俩人并不对盘。直到两年半前洛古两家同时遭到重创,如今就剩下了她和古月风。

“洛宸葇……”古月风摔了笔拍桌而起,浓墨在纸上甩出一串乌黑的墨点,如同连珠,由小暨大,仿佛黑色的眼珠般,在阳光下透着光,连同洛宸葇眼中的的嘲讽一起向古月风心上刺去。

“动怒了?别忘了,被灭门的还有我的家人。”洛宸葇站起身,背手转身又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他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小小姐给的,而他古月风对小小姐居然还多了妄想。如此单纯美好,人生没有污点和血腥的小小姐值得更好的人,和更平静的生活,小小姐身边陪的不是他们这种怀着血海深仇,终有一天要去报仇雪恨没有未来的人。

坐回自己位置的洛宸葇,恢复了平静的,好像刚才与古月风短兵相接的对话不曾有过一般。

春风透过门窗吹向古月风,暖了他的身,却凉透了他的心,他知道洛宸葇说的实话,也只有实话才能这么有效的伤人。

阳光普照,参天大树挡了耀眼,只留的星星点点的闪亮洒向树旁的石桌上。

“小小姐姐,你来了。”眼尖的玉娃娃今天穿了一身粉绿的带花边的小群,手里正攥着龙小小装在食盒里带来的糖葫芦。

嘴上手上都染到了糖葫芦的红,甜腻腻的朝龙小小冲过去,在她衣服上留下了悲壮的唇印和小手掌印。

龙小小揪着向月的领子,把她拉开,轻声的说:“小家伙,欺负先生,开心了?”

向月笑眯猫咪圆眼,甜甜的点头,嘴里出发嗯的声音,配合着自己可爱的表情,对龙小小的话予以肯定。

“小小姐姐,我们没有欺负先生,是先生让我们摆棋局的。”稚嫩的声音有异议,舔着糖葫芦的向阳也走到了龙小小的跟前。和向月一样,吃的周身狼狈。毁了一身新做的蓝绸衫。

“现在否认为时已晚,走,跟先生道歉。”龙小小一手抓了一个,拖着往石桌边带。

“梦麟先生,你好。”龙小小出声唤正低头冥想的老先生,白发白眉白须的老头迷茫的抬头,望入了龙小小真诚的眼里。

“啊,是小小小姐,小小小姐恕老身太专注棋局,没注意小小小姐。”教书先生赶紧起座,笑的尴尬。

“梦麟先生客气了,小小这是来给您道歉的。”龙小小说着话把向阳和向月拉到石凳上做好,顺手收了两人的葫芦,捏在手中。

“道歉?”教书先生不明所以的反问,龙小小将手中的残棋棋谱已然放上石桌。

“这是小小在高人那得来的两本棋谱,平时没事就被这俩小家伙偷看了去,得知先生爱好象棋,正好跟小小同好,人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所以这才特地把棋谱带来,好让先生能同小小一起分享的好。”龙小小把摆残棋的本事全归咎到虚构的高人身上,如此做即没有驳教书先生的面子,也让他无从拒绝,笑眯眯的收了龙小小的礼物和两个小孩的两声,对不起先生。

并应承龙小小,一定会好好教导向阳和向月这俩聪明可爱的孩子。

客气一番后,龙小小以教育小孩为由,提前送走了教书先生,坐在石凳上,龙小小两腿交叉,应着阳光,舒服的眯眼。

“你们俩,站好!”

向月并拢了小腿,因为人小站不太稳,不停的歪歪倒倒,而向阳可怜兮兮的翘嘴:“小小姐姐,我们错了。”

“错哪了?”龙小小嚣张的摇着手里的糖葫芦,勾的两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跟着糖葫芦转。

向月小声的回答:“为人,是,要低调的。”小小姐姐总是说这句话。

“还有,贿赂人要投其所好。”向阳不怕死的讨好,正好踩中龙小小的雷点。

龙小小冷笑:“向阳还挺会用成语的么”瞬间变脸,顶着母夜叉的面孔,“糖葫芦没收。”错没认识到,倒把她对付人的手段学了去,看来他们再多跟自己几年就里误入歧途不远了。

向阳和向月一起错愕的傻眼,大大的眼里饱含着闪动的泪珠,吸溜着鼻子,泫然欲泣,为什么小小姐姐要收他们的糖葫芦,他们不是承认错误了吗?

两个小家伙可怜又有爱萌人的表情瞬间软了龙小小的心,活该她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将手里的糖葫芦又一人一串的物归原主,可爱的娃娃脸上皆挂着泪珠笑了。

“过来。”龙小小好气又好笑的拉了忙活着咬糖葫芦的两人到自己身边,在他们俩谨慎的眼神下,抽出怀里的锦帕擦了泪珠。

“怎么?还怕我又收走糖葫芦……是小小姐姐重要还是糖葫芦重要……”龙小小一手一个抱着向阳和向日,存心的逗着两人。

双生娃娃听龙小小如此说,相视一眼,然后都带着大义凛然的表情,虚眯了眼睛,皱着小小的鼻子,翘着红唇小嘴,动作一致的把头侧到一边,心存不忍的伸出捏着糖葫芦的手,异口同声奶声奶气的道:“小小姐姐重要,小小姐姐吃葫芦。”

龙小小因两人苦恼又决绝的表情看的欣喜,抓过来一人亲一口,哈哈大笑:“你们俩宝贝蛋。”

“姐姐不生气呢?”向阳黑白分明的眸子烁烁闪亮,咬着糖葫芦也跟着嘻嘻的笑。

“以后要乖乖听宸葇姐姐和月风哥哥的话知道吗?”龙小小拍拍向阳的头,站起了身。

“小小姐姐,你要回去了吗?”小女孩特有撒娇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每次要走的小小姐姐都是说这句话。

向月糖葫芦也顾不得吃了,钻龙小小怀里,继续蹂躏她的衣服。

“小小姐姐要到齐善去看看你们的盈姐姐,赶晚膳前回龙堡,所以不能陪你们了。”龙小小安慰失望的两人,这就是身兼数职的弊端,一到离别时就恨不得把一天劈成四十八小时来用。

最后,离别意抵住了缠绵心,龙小小在古月风的白眼中,洛宸葇的淡然下,甩帕挥泪,别了微风的一众老小,马不停蹄的往齐善奔去。

龙小小纤足刚夸进齐善的门,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相当有眼色的堂小二斧子就迎了上去。

“小小,你可是来了,那人又来了,正在大厅纠缠盈盈姑娘了。”身着粗布灰衣,头戴深灰毡帽,肩上搭着白色掸尘步,三步并着两步行到龙小小跟前,手指着混乱的中心。

“又来?”龙小小挑眉,摩拳擦掌,准备把三天两头来齐善调戏良家闺女的酸儒废了。

一楼大堂内,本该规矩的摆放着桤木方桌和雕花椅,可因为有人吵闹,现在桌椅都被打乱的横七竖八。

堂内深处挑高演绎台红绸挂栏,后置两幅绢画杂居图装饰,台边大鼓,杖鼓,板鼓,筚篥,拍板,琵琶,方响,笛,各种乐器被搁置在旁,堂间被人围住着一身秀布女装,梳着简单的云鬓发髻素雅女子,此人正是斧子口里的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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