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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小小……”龙轻云懊恼的捏拳,她……为何瘦成这般了,“来人,叫大夫。”

龙小小细如蚊音的阻止:“不要叫了……轻云,我不让他们进屋的,除了你,谁都不让。”

“为什么……要这么傻。”龙轻云上前一把抱起了早已无力的小小,朝床边走去,将她细致的放在床间,额头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抽疼,心里疼的似被带毒的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挞打。

“为什么不告诉我,轻云?!”窗幔间龙小小眼里全是哀伤却还是想用微笑来掩饰的问,只是笑不成笑更是惹人心疼。

“你……还是想起来了……”龙轻云见着小小最终还在自己面前硬撑,咬牙恨自己的无能,帮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

龙小小抬起僵硬酸疼的手抚上龙轻云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脸,终于强行逼自己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带安抚的说道:“我的错让你扛,辛苦你了。”

“小小……你没有错……”再想说,小小的手已经附上了龙轻云的唇,谁对谁错比干都已经消失了,对错还重要吗?她不想让轻云因为自己而伤心一辈子。

龙轻云血红了眼,当一切都坦白开来,他才发现,他宁愿小小永远都想不起来。

小小……他的小小,从来都为人着想的小小,因为比干,她……这辈子还会原谅她自己,还会善待她自己吗?!

他们到底是为何要自己把自己都折磨的如斯地步。

“轻云,……给我讲讲从鬼道回来以后的事吧。”为什么她的内力还在,为什么她本该经脉尽断却完好无损……虽然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寻一个肯定。

龙小小枯柴一般的手轻轻拉了龙轻云的手掌,小手陷入他的温润中,扯动了一下示意着他上床到自己的身边。

“等你病好,我再给你讲,现在你需要大夫。”龙轻云去了脚上的鞋履上了床,将龙小小搂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她肩膀消瘦的骨和没有重量的身子,整个人如同被针扎一样的难受,决定要用一生的温柔来抚平小小心间的伤。

小小睁着因为消瘦而大的有些突兀的眼晶亮的不寻常,定定的看着龙轻云,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搭下了眼睑轻笑着点点头:“好,等我好了再讲。”好了吗?!她……怕是等不到了。

“那让大夫先看看你身子,要吃点东西吗?粥或者汤,我让厨房去做。”龙轻云对小小的虚弱有些措手不及,心乱时只想确认她是完好的,没有伤害到自己。

虽然从鬼道已经回来半年了,可小小的身体其实依然虚弱,就算每天用珍贵药材养息着,她还是显得无比的单薄。

再加上回堡以后小小居然到了长个子的时候,身体的抽高让本来就显瘦的人都快成薄成纸片,好像随时能被一阵风吹走一般。

所以这几天的不吃饭才会让本就没有将息好的小小一下瘦脱了形。

龙小小躺在床上,头枕着舒服的软枕,面颊陷进挡了她一半的表情,黑色的发散乱在她的面颊和龙轻云肩头之上,两人相对。

小小拉住龙轻云的手,十指紧扣含笑着摇摇头,柔软的声音仿若糯米般黏黏诺诺:“没事的,轻云,只是没吃饭有些饿,我……想睡了,今夜也别劳烦大夫和主厨他们了。”

龙轻云看小小眼里有坚持,于是在心底无奈,最终也点了头,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让自己身体的暖能暖热她冰冷的身子……和心。

闭上眼,小小沉入梦乡,不一会而沉稳的呼吸让龙轻云终于也放了心,低头薄唇亲吻了下小小稍稍有了温度的额头,然后才闭上青岚的眼的陪她一同睡下。

却不想,龙轻云闭眼后小小又睁开了眼,在黑暗里血丝缠绕着的黑眸散发出诀别的光,静静的扫过龙轻云脸上的每一分每一寸,将他那上苍恩赐的绝世容颜全部看在眼里,记到了心里,刻在骨血中。

她……睡不着,即使入梦也是比干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充斥着他身影的支离破碎拼凑出的梦烦乱了心思。

她等龙轻云,想见他一面,见面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与他早就不用多言语,即使只一个眼神彼此都该明白对方的心思了。

放弃吗?她真的就这么放弃他吗?龙轻云没有错,她却要伤害他……

不过放弃了,或许不久他就会忘了自己……不是吗?

应该是吧,苦笑一声,小小不愿再去多想了。

带着心里的不舍和自欺欺人,小小将龙轻云横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挪开,拉起挂在两人腰间的薄被,将它拖高了,盖住了龙轻云的肩头。

独自起身小心的挪出了自己的身子,轻巧的下了床,穿好绣鞋,手掌扯了旁边的披风,人便往门边走去。

门闩放在一旁,斜依着门板,那孤独的木头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形单影只的凄楚,龙小小两只小手握上了门框,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拉开房门,信步走到了

龙轻云在床榻间翻身面朝外,望着那微微敞开的门,小小装睡……他知道,他也知道此刻小小想要做什么,就像小小其实也知道他没有睡着一样。

因为担心所以隐瞒,因为内疚所以离开,放弃吗?她真的就狠下心决定……这么放弃他吗?

门里的人不出去,门外的人径直离开,来到院子里,小小拢了拢披在身上系了带子的披风。

闭上眼享受着微湿缠绕,今夜真是异常的冷呀。

任由让冰冷在及膝的发梢解出露珠,再睁开眼小小轻声的说道。

“出来吧,是人都知道你在那里了。”他现在身份不同了,龙堡的暗卫是绝对不会防范于他的了,保护都来不及。

黑暗里传出一道男声,不用细想都知道是属于魄灭殃的:“他……睡了吗?!”

假山后面的魄灭殃因为映着侧面的烛火,在园子里拉出狭长身影,投射到小小视线能及的另一座假山山脚边。

龙小小回头看了眼龙轻云虚掩房门的房间,转回头带着淡然如风中摇曳的雏菊的微笑回答他:“大概吧……”

轻云……睡与不睡他和她都再清楚不过,有些善意的行为谎言又何必要戳穿它了。

魄灭殃明白了小小模棱两可的话,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清楚了她凹陷的面颊,声音里有了颤抖:“你……怎么把自己逼成这样了……”

小小朝院子的石凳走去,魄灭殃自然也就跟了过去,两人坐定后,小小将视线投入到远处的黑暗里缓缓的说道:“比起他死了来说,我这样还算不错了。”

“小小,不要再硬撑了好吗?!”魄灭殃坐在小小身边不由抓起她的手,那手残留了一点点温度,魄灭殃能感觉到这点温度是不属于小小的。

十指连心,当心死连手都暖不热了……

龙轻云暖不热,他能暖热吗?!握着小小的手,魄灭殃心乱如麻。

小小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愿意再欠感情的债,还不起。

“我没有硬撑,只是习惯这样说话而已。”自嘲有时候是总掩饰,有时候也算是种抚慰。

魄灭殃望着自己空了的手掌,摇头否定小小的话:“小小,路是比干选的,你……何时遇事也这么糊涂了。”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跟我进鬼道,如果不进鬼道,他也不会死,他是选择跟我进鬼道,但是却是我威胁他救轻云,人……不能太过自私,不然就该遭报应,而我……却把他忘了,活的有滋有味。”

“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小小。”魄灭殃抓了小小的肩膀,手下枯柴一样的触感,让他差点甩开手,只因为怕自己拿突然的大力将小小的肩膀捏碎了。

“如果难受就哭出来。”

“魄灭殃,我哭过了,问题没有解决……比干没有回来,事已成定局哭不出来,即使能哭出来……我……也不会再哭了。”

……魄灭殃终于没有话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小小了,他没有想到小小这样聪明的人,却将自己绕在感情的漩涡里怎么都拔不出来。

小小看见魄灭殃懊恼的表情,转移的话题的问:“你……最近怎么样?!”

魄灭殃有些怏怏的回到:“老样子。”

“还是要……”杀太后吗?后半句大家心知肚明的话小小隐去了,毕竟龙堡周围还有皇宫的暗卫,他们不为难魄灭殃,但不代表着不会讲此番谈话告诉紫魄临。

“小小,你知道我的……”杀,如何能不杀,他的血海深仇必报。

“但……你还入了宫。”龙小小低头将声音隐到了最小。

“我入宫只是为了那个兄弟而已。”

兄弟……冷血如斯的魄灭殃终于愿意承认紫魄临为自己的兄弟,其实小小知道,魄灭殃内心有着深沉的感情,只是这个世界背叛了他,让他将感情藏了起来。

抬头望月,无关紧要的话也不怕暗卫听了去,小小说道:“我……至始至终没有想到紫魄临让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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