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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平时呆头鹅还有五小石带着,可此时五小石去榨葡萄汁准备对龙小小献媚,所以一时忘了捎呆头鹅,他就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生灰。

若果不是龙小小一声来人啊,估计他能让自己结出蜘蛛网来。

龙小小开始磨着牙,微微皱眉,任由睫毛乱颤,努力克制跳动的怒火:“谁让你到大街上拦良家妇女的。”

龙小小纤指点着来人的鼻头:“你不知道有一种场所是专门提供上门特殊服务的吗?到水月楼去给我抢两个来用用,不行就用铜钱把老鸨砸死,然后掳俩回来。”

呆头鹅一脸苦相的挠头……专门,特殊,水月楼,老鸨……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在夜幕降临的盾国皇宫内,掌灯时分,在暖黄色的辉火中紫魄临着着一身紫金龙袍,到了那独自站在天坛显得萧瑟的人身边。

“轻云,今天又不回去?”

龙轻云摇摇头:“不回去了。”

紫魄临伸手拍了拍龙轻云的肩膀:“老太爷今日进宫问朕关于你的事了。”

“我……知道了。”

紫魄临看龙轻云的意志消沉唯有摇摇头,什么都做不来。

有些伤口造成后,受伤的人不敢去看它也不愿意去面对它,待到伤口化脓了就更是不敢碰触。

而如今小小的失忆就是那处伤口,谁都不敢也不愿去碰,所以连带人都不敢再靠近。

越深爱就越不敢靠近,紫魄临明白,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轻云会任由事情发展到如此的境地。

龙轻云抬头望向黑的纯粹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的黑夜夜空:“魄临,小小最近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探究了。”

“是吗?!你……觉得她想起来了吗?”

“我想……快了。”

龙轻云站在汉白玉垒砌的天坛中央,他背手而立闭上眼,让黑长的睫毛盖着了眼里的哀伤。

风过而人定,人定心去飘摇,龙轻云知道,当小小睁眼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乱了。

“那你想如何做的好?!”紫魄临问的有些酸涩,不敢靠近小小的人何尝只是轻云一人。

当他看着小小为了不欠他的,而以身涉险杀了绝朗的时候,他就明白失去了小小,她不可能是自己的,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龙轻云苦笑的摇摇头:“没有。”真是没想到他也有无奈的时候。

话已经说到了尽头,最终紫魄临还是走了将这一方寂静的天地留给了龙轻云,并吩咐所有人不要去打搅他。

轻云比他们所有人都来得苦,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被情敌舍命相救是个什么感觉……痛苦不堪。

黑夜的总是比白昼更能给人带来心灵上的感触,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躲避小小的一天……

或许该说,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躲避任何人的一天。

曾经在外出走生意的时候,我听很多人说过死亡,他们总是形容在生死关头,脑子里会有很多回忆的画面。

我从来不相信,人……生死都只有一次,体验过死亡的人,又为何还会活着了,但是我忘了一个词叫做九死一生。

当我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说真的。

倒在地上,看着小小的眼泪,那些晶莹的泪珠让我又是心疼,又是开心。

心疼,是因为她的悲伤含在每一滴泪珠里,我能从中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感觉,我替她死了,她却要用余生来替我承受心痛。

那一刻我觉得其实我是自私的,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做,因为看见她死,是我一生都承受不了的。

开心……是因为我能在每滴泪珠中看见她和我的相处的一幕又一幕。

她的皱眉,大笑,聪慧,搞怪,斗气,因为烦恼而挤皱了鼻子,因为对我的生气而在眼中迸发出的旺盛生命力。

因为女诫在鸡窝里祸害那些可怜的鸡,因为女红而暴跳如雷,因为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的丰富表情,从小心翼翼到挤眉弄眼。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她握着鸡毛掸子时的表情,可爱的让人想将她揉进怀里。

她总以为我没有看见,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所有表情我都看的清楚收在了心底。

就因为这些一涌而来的回忆让我觉得死而无憾,只担心她会不会为了我而耽误了人生。

所以我最后想告诉她,忘记我,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不是因为血从嘴里流的汹涌,而是我想让她忘记我,却又不希望她忘记我。

说到底我还是太自私了,我想摸一摸她,或许摸最后一下,心死了,就能顺利的说出‘忘记我’三个字。

可是我没有力气,血从腰间流逝的太快,带走了我的生命,也带走了我周身的力气。

最终我带着遗憾和自私将小小的容颜深深映在心上闭了眼。

在鬼道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还会活下来,那样的情况谁又会想到了……

但令我更没想过的是,小小会为了我走到这一步……她看似没心没肺,但我却知道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

入鬼道后我们身边的人每一个她都照顾的很好,有敌人她永远都是对峙最多的。

想起在对抗白蚁的时候,她为了救逃脱不了的狐狼,玩了命的发力碎了圆木。

想起雅莱斯快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她救,因为那样的救治根本都是一命抵一命,谁会愿意?可是在谁都不愿意的情况下,唯独要用自己命换雅莱斯活下去的她……愿意。

我无法忘记她眼中的坚毅,那种大无畏的眼光,我一生从来都没有看见过。

就是小小那样的眼神撼动了我,让我根本无法说出反对她的话,只直径愿意支持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狐狼失去活下去的信心,雅莱斯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当他们在水底中了双头蛟龙的埋伏,连小小自己都难保的时候,她依然能有信心救了被缠在水底的人面蛇和所有的人。

当我醒来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居然是魄灭殃和紫魄临。

这一点看上去未免有些讽刺,当时我居然笑出了声,看来是和小小在一起的时间太长。

被一个女人潜移默化了我的行为,这是我一生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小小不但做到了,而且对我影响颇大。

魄灭殃是紫魄临的弟弟,相知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面,一切都是因为小小最终走到这一步,是幸。

我曾经认为紫魄临和这个弟弟的结果只会是兵刃相见,却不想三人能相视而哀,还是……因为小小,是哀。

用自己自身魅力影响着所有人的小小,其实才是最该被人因为可怜而疼惜的。

记得她对所有人说绝朗是她爹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小眼中深深的受伤,虽然伤痕都掩盖在带笑的眼底,可因为伤口太深所以再深刻的笑意都掩盖不了。

我不知道小小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绝朗,我更不明白为什么小小能在最后看透绝朗,魄灭殃的干爹,圣官派的叛徒是同一人。

她好像能洞悉事情的根本,这些可都是深藏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秘密,却被她一一识破。

那时我意识到小小还有很多……很多秘密藏在心底。

魄临告诉我小小经脉尽断被人带走了,奇怪的是我心底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不痛不急好像她一直在我身边,没有消失,没有受伤一般。

当我被紫魄临带回龙堡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小,看见了我根本无法接受离开我的小小。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因为我不相信她死了,不敢面对,我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活着,她没事。

原来我不但自私而且懦弱,看着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手足无措,只能对所有人的问话都不理不睬,来掩饰我的害怕。

我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睡觉,只愿意看着床榻间昏迷不醒的小小。

身边好像来了很多人,但是我却感觉不到,我知道龙堡的人都轮流来劝我休息,可脚步却挪不开。

只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所以我不能走,任谁说多少话,我都不想解释。

最后我被紫魄临打了一顿,也只有他敢动我,我无力还击,所以他没有用内力。

只是用拳头揍我,揍的我满脸是血,倒在看着紫魄临眼中的失望,我才知道,其实我比他太不如了。

至少他还能镇定,而我……却方寸大乱。

我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他对我挥舞着拳头,等他累了跌坐在地上,我看他疲惫的样子终于说了这十几日来说的第一句话。

说是一句话却只一个字:“痛。”

说完以后紫魄临又是暴跳如雷的冲我吼:“你还知道痛,你知道痛了吗?你要让多少人担心你龙轻云!”

我点头:“知道。”

紫魄临像是遭霜打的茄子,没有了怒气,完全不顾他皇上的形象靠在床边无奈的说道:“龙轻云,小小没有死,她只是昏迷了……”

我缓缓的抬头,然后笑了,问他:“紫魄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告诉我,小小醒来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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