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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女人,请由内而外的美丽。

“烟烟,跟小丫头道歉。”黑头发立刻出声应了小小的要求。

“姐姐……”杨柳腰带着浓浓的不愿意。

“道歉。”

原来黑头发是四人中的大姐大。饶是杨柳腰再不甘,最终还是在压力的迫使下跟珠儿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龙小小这才将手中的汤盅放下,揭开盖子,却手下“不小心”一滑。

一盅香味四溢的浓汤,倾撒而出,浇灌在八碟菜中,汇集成一片狼藉:“哎呀,不好意思,把汤撒了。”龙小小盖了盅盖“不过饭将就将就也能吃,入肚不都混成一气了么。”这顿饭打她从听到珠儿被骂那一刻起,就没打算给这四个女人吃。

提了食盒,龙小小准备离开:“忘提醒四位一句,凤凰落下枝头依然是凤凰,乌鸦飞上枝头仍旧是乌鸦,珍重。”

龙小小强悍而光辉的形象在四个丫鬟心中更上一层楼,冒着崇拜的星星眼跟小小一同离开。徒留身后四人的咬牙切齿和隐忍。

“姐姐……为何要跟她道歉,不过一个丫鬟而已。”杨柳腰——柳烟雨瞪着杏仁圆眼,狠狠瞅着那扬长而去的人,心有怨恨。

“一个国色天姿的丫鬟!”狐狸眼——月冰蓝稍有几分心思,也看出来端倪。

“管好你自己,别拖累了我们。”芙蓉颜——云梦雪,眼神中的高傲像似世间没有一物能入她的眼。还是不清不淡的话,可话里带着的刺含着的毒让柳烟雨不禁更是怒上添怒。

“你不过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谁也高贵不到哪去,装什么高人一等?”柳烟雨话中带着不忿。

“好了,烟烟。”黑头发——萱蓉语终于出了声打断了彼此的争吵和责怪,“记着我们来的目的,姐妹同心,祸福并进。”

柳烟雨说:“哼!跟她?”什么姐妹?并进?不过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大家都心知肚明着。

这一次云梦雪连看都没看柳烟雨一眼:“姐姐,没什么事,梦雪先回房了。”优雅的身段目空一切的姿态。

“吃食也没了,回房。”月冰蓝也跟着离开。

四人不欢而散,都在心底为龙小小记下了一笔。

龙小小离开西苑回到厨房,钟管家已经火烧火燎的急得在厨房快自燃了起来。

龙小小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缓会气,人就被钟管家拖着跟头盘菜一起向饭厅赶去。

跨进门就见着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霸着上座的龙追风,龙老头儿!

龙追风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龙小小。两人眼光短兵相接,在零点一秒间不动声色的恶战了上前回合。

“龙小小,相由心生,你真是越长越有家长里短的容颜了。”家长里短的都是些什么人?三姑六婆,嘴碎泼妇,龙追风变着方的说龙小小为人三八,小小如何不知。指桑骂槐她最会用了。

龙小小微笑,素手轻拍,正门进着菜式别样,一盘盘上桌,道道都是素。

丫鬟们摆好碗筷,盛好米饭,龙小小颔首介绍。

“八宝素烩,八味瓤笋,长寿菜,炒豆腐脑,炒金针,炒栎树菌,炒素虾仁,鼎湖上素,干酱高笋,干炸响铃,栗豆腐,罗汉斋,美味腐竹,蜜汁金枣,母子相会,清汤燕菜,珊瑚白菜墩,生煸四季豆,黄蘑素鸡,怪味素鸡,素烤鸭,素肉松,素鱼翅,鸡豆花,象牙雪笋,熏香素鸡,卷筒素蟹粉,油辣冬笋尖,糟烩鞭笋,攒丝杂烩,糟醉冬笋,油焖花菇,炒酸菜,海带松,扒白菜,扒素鱼翅,柴把芹菜,炒辣味丝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笋就是菇,称的上肉菜的还全是用面做的。”龙追风红润的脸有了铁青。

“老太爷回来,小小专门让厨房给准备的全素斋宫廷素菜,少油少盐,清淡润肠,对身体好。”

“我要吃肉,这种狗吃的东西,谁让你们给我端上来的?”龙追风捏着筷子攒足了劲敲身前的碗。

龙小小半俯腰身在旁淡淡开口:“老太爷,这桌上个个都是太爷的后辈亲人,这么骂不是连太爷一块也绕进去了吗?”狗的老子也是狗,他的,明白?

小小的话让桌上本就因狗字黑成一圈的脸更是黑上加黑,可是碍于话是龙家老太爷说出口的,谁都没敢擅自出声,只能隐忍了对龙小小想发的火,这里以龙轻雨尤盛。

“重做!”

“浪费可耻。”

“那我还不吃了。”

“老太爷这一年来游山玩水,情操陶冶,红光满面,身体硬朗不说,神气也是尚好,太爷是越活越年轻,一顿不吃也是无妨,况且太爷不还带进了府里四位姑娘,小小刚刚都去礼拜了一遍,四位可都是国色天香,配得起龙堡的,太……夫……人。”

龙小小将太夫人三字咬的尤为重,拖着延绵的尾音让饭厅里顿时陷入死寂,一片鸦雀无声……

龙行水附耳,正悄悄的听大奶奶低语说些小小与自己爹的渊源什么的,也不听了,生硬的清清嗓子。

龙轻雨筷子上的肉巍峨一抖,直接掉到了桌上,溅起几滴油渍,配着自己僵硬的脸交相辉映。

龙轻雾眼带尴尬,正打算以专心用食掩饰,可往嘴里扒拉的饭因为龙小小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成,上下为难微微涨红了一张俊脸。

龙轻水作为兄弟中的老小,是最利落干脆直白的,一口汤早就喷了出去,“雨露均沾”毁了一桌子的菜。

而龙轻云夹菜的手稍稍微顿,见菜被自己的四弟喷的一塌糊涂,轻轻叹口气,放了玉箸,准备看事态的发展。

三位龙家小姐中的俩更是羞红了脸,头都快埋自己面前的饭里了,只有最年幼的三小姐瞪着一双大眼揪着突然变奇怪的大人们,不明所以。

众人冷汗汲汲,龙小小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一老一小,一主一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这一番明里暗里的嘲刀讽剑,劈来刺去,倒让第一次见此景的龙家男人们起了好奇,却也让气氛降到了零点。

旁边的丫鬟们都大惊失色,连钟管家都目瞪口呆的在原地连白眼都忘记翻了。

谁也没想到龙小小还有如此胆大的一面。

龙追风拍掌:“好你个龙小小,一年不见更是牙尖嘴厉了,我老头活到如今也够本了,可没什么心思再找人来管着,那四个丫头不过是我半道救过来的,没处去,只能先带回龙堡。不过我一回来就听说你被云儿纳为贴身丫鬟了,看来以后有人帮我管你了。”龙追风爽快的大笑,阴毒的踩龙小小的伤口,让龙小小滴血的心更是痛楚。

纳你大爷,贴你大爷,龙小小真想给为老不尊的龙追风一拳。

“也对,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太爷想的周到。”龙小小挑着话回龙追风,特别将力不足三个字咬的深重,势必要气死他。

饭桌是呆不下去了,连本想喝口茶水压惊的龙行水都喷薄而出,不愧是父子,一桌菜被洗礼了两次,任谁都没有了胃口。

龙小小……你的胆子是向天借的吧!

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终于有了波动,这样的她才像那夜在后院中的她。

“小小……”大奶奶支肘抚额,摇头微叹,一年前老太爷与小小共处七天的惨景此刻还历历在目。

人说老小老小,一个老来小,一个小来老,两人凑在一起,嘴仗就没停过,怎么每次见面都争锋相对。

老太爷曾经是当朝重臣,小小也是七窍玲珑,两人做事都分寸得体,进退有度,该是和睦相处,可就没见过两人好好呆过。

那七天,龙小小砸了龙追风的百年盆栽,撕了龙追风的传世字画,烧了龙追风的半间书房。

还是那七天,龙追风打了龙小小百十板子,戳了龙小小六次笑穴,饿了龙小小五天四夜。

最后是龙小小趁着月黑风高,饿的眼冒金星的时候偷偷剪了龙追风的胡子,刮了龙追风的眉毛,剃了龙追风的头发,清晨龙追风一脸清爽的醒来,脑袋上除了忽闪的睫毛,顶着一颗噌光瓦亮的头悲痛欲绝,怒吼龙堡,要隐世,这才伤心离开。

总体来说一年前的那场滑稽的争斗,两人是势均力敌,一个心灵上遭受了打击,一个肉体背负了伤害,半斤八两,谁都没捞着便宜。

而至于他们俩为什么会闹到这么不可开交的缘由,到现在也只有彼此两人知道明细。

“钟管家,让厨房下点鸡丝清面。”最终是龙轻云出声,断了老斗鸡和小斗鸡的这场无畏争斗,损人不利己的擂台赛,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用完午膳,龙小小迎来了自己贴身丫鬟的第一日,龙轻云带着她回自己的房,连龙追风都不敢上前跟自己的大孙子抢人。

春来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高气爽好玩耍

严冬难耐望来年

这是龙小小的人生座右铭,她最喜欢的事,躺着不动,最大的理想,躺着不动还有人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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