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苏莺依旧是让阿朱和阿碧在自己的房内和房外守着,自己则换上了一身丫鬟的衣服,独自提着灯笼摸着黑,悄悄绕过巡夜的侍卫就是朝着后山的方向行去。
曾经身为医师的她,平日里也只是跟诸多学术打交道,因此并未经历过什么生死大浪,自然也不会将那些权谋之类的想得太过深远,只不过是喜欢沉浸在学术的研究之中,亦不知是职业病还是如何,这一沉浸就一发不可收拾,也算是神经有些大条,大概她想要救治景歌的心情一开始也是源于此种本能作祟吧?
然而,由于没有现代的各种医术和精密仪器的辅助,她仅凭着自己脑内死记硬背的知识来试药终究还是有些冒险,因此她也不知晓究竟能有几分把握,更是不知这景歌究竟何时才能复原,对了,还有,就算景歌真的复原了,那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又会愿意帮助自己恢复自由之身么?
苏莺有些迟疑,但是如今的情势却又容不得她犹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景歌的恢复是能够让太子府内万嫣一手遮天的情势有所扭转的,因此这样对她来说也是能有好处的。
“你这个傻太子呀……还是快些赶紧给我恢复神智吧……”苏莺一边在弯腰采摘着草药,一边悻悻然地兀自抱怨着。
夜黑风高,秋色渐冷,那瑟瑟的凉风吹得周围的草丛沙沙作响,更是令她浑身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时候不早了,看样子,还是早些回去好些……
想到这儿,苏莺就低头将竹篓里的草药细细捋顺,而后将满是泥渍的手往衣角处擦了擦,接着就拍拍手站起身来。
不想,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一个黑影窜出,一个手刀就是劈了上来,幸亏苏莺及时闪身,力道并没有直接将她劈晕,然而等她张嘴呼喊之时,另一个黑影又是从草丛里顺势窜出,直接就是用麻布袋将她套了个结实。
“你们!唔……唔!”苏莺赶紧自己的手脚瞬间都被绑得严严实实,然后在一片黑暗之中,就是被这两个歹人给拎麻布袋似的拎了起来,任凭苏莺如何拼命挣扎也依旧无济于事,再加上此地是后山,即便是能有什么动静,也绝对不会有人来救她。
苏莺心下大骇,终于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想必她在太子府的这些举动早已被万嫣看穿了,只不过苏莺却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万嫣的下手竟会如此狠毒,竟是直接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恶!果然是太过轻敌了,她的计划明明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的杀死呢!苏莺虽甚不甘心,如今却为刀俎鱼肉,根本力不从心,只得兀自懊恼悔恨。
而那将她劫去的两名歹人呢,也并不是想要自己动手就地将她解决,毕竟万嫣交代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因此他俩就寻着后苑的一口池塘附近,先用绳子的一端绑在苏莺的脚下,另一端则栓上几块大石头,接着就将她扔下了水池。
只听“噗咚”一声,苏莺就这样被连人带麻布袋的给扔下了水池,伴随着脚下重物的直直坠落,她的整个身体也跟着迅速下沉,苏莺心下大惊,趁着还拥有最后一丝意识,她挣扎着就是摸出头上的发簪,用力的划开了罩在面前的布袋,无数气泡霎时往上冒出,却引得她一片窒息。
“唔……”苏莺被呛得重咳了两声,又弯下腰来准备去隔自己脚上的绳子,怎奈胸口的那股气息早已泻了大半,等她终于勉强将那绳子割断后,意识已经开始跟着模糊了起来。
苏莺拼命的想要朝着池面游去,可是身体却开始不听使唤的痉挛抽搐起来,伴随着嘴里最后一点气息的喷涌而出,她终于再无任何力气去挣扎,只能任凭着身体随波逐流,眼见着头顶的那一片浅蓝的色泽波光粼粼,她却只能一点点的再次沉入这冰冷的水底。
可恶……她难道……难道又要这样死去了吗?
她好不甘心……
谁来……救救我……
在一片混沌模糊的意识中,似有一个白衣的身影骤然从天而降,接着,就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心,轻轻朝上一提,她整个下沉的身体就跟着游升了上去,撞入了一片温暖的怀抱之中,仿若一个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将生气点点渡入了她的胸腔之中,而后便于一片沉寂。
“噗啦”一声腾空出水,苏莺依旧觉得眼前一片头晕目眩,直到良久之后被凉风给吹醒,待她睁开眼时,已发现自己正湿漉漉的躺在池塘的岸边,四周漆黑无人,对面两个提着灯笼的身影呼喊着奔来。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是阿朱和阿碧的声音。
苏莺咳嗽着吐了两口水,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胸口,再低头握了握自己手心那残留出的一抹余热,脑中一片茫然。
刚才……刚才是有人救了她?是谁?
苏莺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回忆着刚才的那一瞬的触感,似乎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小姐!小姐!天啊!您在这里!”
阿朱和阿碧终于赶过来发现了池塘边狼狈的她,惊恐地赶紧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将她给扶起来。
“天啊!小姐!吓死我们了!”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苏莺疑惑地看向她俩。
“刚刚有个下人来通报说看见您落水了,我们这就赶紧赶来了啊!”阿朱惊魂未定地回道。
“下人?长什么样子?”苏莺微蹙起了眉头。
“我……我们救人心切,也就没有去细看了。”阿碧回道。
苏莺仔细回想着方才的细节,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怎奈一阵凉风吹过,却是激起她一片颤抖,令她“哈秋”两声打了一串喷嚏。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换衣服吧!我要不要去给您请大夫?”
“不用了!”苏莺立马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