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二小姐,大事不好了呀!”
一大早,苏莺就听见了自己丫鬟阿朱的呼喊,心道讶异着回问:“怎么了?”
待阿朱气喘吁吁的寻着桌上的茶水狂饮一番后,才忙咽着气道:“皇……皇上下旨……下旨赐婚了!”
“赐婚?赐谁的婚?”苏莺心头微缩,似是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是……当今太子和……和我们御史大夫家的千金……”阿朱惊魂未定地答到,却是令苏莺心中“咯噔”一声。
那御史大夫家自然就是指的苏莺的父亲苏成,而这御史大夫家的千金,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她同父异母的嫡姐苏兰了,那赐婚的对象若是换做寻常青年才俊,苏莺倒还能肯定许是自己父亲又在给姐姐游说良缘,可当她一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她便是心下一凉,当知不妙。
只因在这楚国上下无人不知,国中当朝太子乃是一呆傻疯癫的痴儿,整个京城的闺秀们无不避之,就更别说得上是良配了,因此苏莺心知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愿意将嫡姐这颗掌上明珠给下嫁,可是很显然,皇帝的赐婚自当是无可抗拒,既然嫡女不行,自然就只有身为庶女的苏莺了。
苏莺霎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赶忙在阿朱的搀扶下,踱步飞奔着就是去了大堂给父亲请安,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一到了大堂,发现父亲苏成、正夫人田氏和自己的嫡姐苏兰早已围在了里头好不热闹。
那苏兰早已跪坐在地泣不成声,其母田氏则在一旁细心安慰着,苏成则是紧蹙着一双眉头脸色阴霾。
苏莺微楞了一下,赶忙上前逐一行礼,苏挥手示意其于侧椅坐下,而后又命小丫鬟将跪在地上的苏兰也扶了起来,接着便开始与屋内的众人到说起来。
“而今早朝时分,皇上亲下一纸婚约,钦点我苏家女儿为太子侧妃,想必此事你们也应知晓了吧?”苏父威严地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道。
“老爷……为何皇上会突下这般旨意?”田氏心慌意乱地道。
苏父亦是微蹙着眉头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朝堂中党派林立,万氏重权在握,而那太子妃正是万氏之女,想必皇上也对此心知肚明,便想要扶持我们苏家来制衡外戚专权,这也算是我们苏家的荣幸。”
“可是……听说那太子景歌他……”田氏惨白着一张脸想要说些什么,却上欲言又止。
倒是女儿苏兰先一步脱口而出:“他是一个不能自理的傻子!”
苏父随即一摔茶杯勃然大怒:“闭嘴!”
从小被宠惯了的苏兰哪受得住这般呵斥,当即摔倒在地就是哇哇大哭:“皇亲国戚又怎样!女儿才不要嫁给一个傻子呢!”
一旁的苏莺只能垂着脑袋缄默不言,因为她深知,父亲可以容忍嫡姐的哭闹,却不会纵容自己的胡为,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只能装成知书达理的温婉模样,不争不抢隐忍求全,可是眼见着如今婚约在即,绕是她曾经如何温吞的个性,亦是知晓事情轻重。
眼见着田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的犹疑,在她即将开口向父亲劝说之前,苏莺则鼓起勇气先一步跪倒在了地上:“父……父亲……女儿也不愿意嫁!”
此言一出,苏父霎时勃然大怒:“混账!”田氏亦跟着脸色大变,周槽的下人们跟着窃窃私语起来,地上的苏兰则是哭得越发梨花带雨起来,大堂之下蓦然乱作一团。
苏父被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可是当今的太子!由得你们说不要就不要吗?”
苏兰则哭得越发带恨起来,昂这头就是道:“不要就是不要!死也不要!”
“你!”苏父扬手就是准备一耳光,却被身旁的田氏赶紧拉住。
“老爷老爷!您息怒啊,兰儿还是个孩子,说话不知分寸,求您饶恕吧。”田氏赶紧将哭泣着的苏兰护在怀中,转而用着一丝愤懑地眼神扫了苏莺一眼,引得苏莺脊背就是一凉。
苏莺没有这样能将自己护在身侧的娘亲,只因自己的娘亲在两年前就因病逝世了,再加上她的娘亲本就出身卑微,而田氏娘家则显赫非常,且又为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妻,因此从小到大在这府邸之中,苏莺与自己嫡姐的地位也上截然不同的,想到这儿,苏莺便不由一声苦笑。
苏父则厉声呵斥道:“都是你平日里太惯着她,任她任性妄为,瞧她这顽劣的脾性,竟连皇家都瞧不上眼了?”
田氏一边轻柔抚摸着女儿的额发,一边柔声解释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哪个女儿家不企盼着能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呢?那位……那位太子殿下的确也不是兰儿的良配……”
苏兰泪眼婆娑地探出个脑袋来应和:“就是就是……”
苏父也是气红了双眼:“那你告诉我,谁才是这丫头的良配?”
田氏赶紧拦推了推身怀里的苏兰道:“莫要害羞,兰儿,你上次不是悄悄告诉为娘说已有心上人了吗?如今便快些告诉老爷,免得老爷来给你乱点鸳鸯谱,耽误你一辈子。”
苏父一听也顿感稀奇,语调也稍稍缓和了些许:“兰儿,你有心上人了?是谁?”
“是……”苏兰羞红了一张脸,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的苏莺,眼神微变了一变,随即挺起胸膛,宏亮着声音道:“是秦皓秦将军!”
这一下,不只是苏父,就连苏莺都跟着大吃了一惊。
“你是说那位战功赫赫的骠骑将军秦皓?”苏父骇然着道。
苏兰兴奋地拼命点头:“没错没错!”
苏父低头寻思着:“可是他如今不是在镇守边关吗?你如何能认识得他?”
一旁的奶娘赶紧侧耳提醒道:“老爷,难道您忘了?这位秦少爷乃是孙先生门生之子,以前曾跟着两位小姐一同在私塾里念过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