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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日本外交文书》1900年厦门事件资料(11)

阁下于十月三十日所发机密第十六号信文已于十一月十七日接收。我帝国政府已掌握进一步攫取我国利益之方法,而阁下所持“海关道提出撤兵前暂且滞留清国护卫兵于当港内”之意见则与下官意见相一致。

九八七 十二月十日 厦门特派室田办理公使 发送

加藤外务大臣 接收

厦门·福州出差复命书

附书一 义和团告示

附书二 闽浙总督来函

附书三 闽浙总督牒文

附书四 厦门领事馆附警部报告书

附书五 相互保护条约

清国出差复命书

视察厦门事件之始末,其始之时乃先见该地本愿寺布教所烟火弥漫,我帝国领事馆员见状先是感叹当地社会人心惶惶,又奔赴实地忙于侦察而毫无闲暇,最后乃迅速向泊于港内之帝国军舰请求海军登陆。至于事件原委则可参见别页第四号厦门领事馆附警部所撰申报书。

厦门之住民目睹伴随布教所遭纵火焚毁而来之帝国海军登陆厦门之举动,便已揣测臆断事端已然爆发战幕即将于厦拉开,霎时男女老少之狼狈已不可用言语形容——搬家具、闭店门、纷纷逃往内地,当地商业几近完全瘫痪,且人心已骚乱不堪。不久,事情终得判明,我海军亦适时从该地撤离,人心渐趋安定,时局亦首次回归平稳。且说此本愿寺布教所纵火之事实,最初抵达现场调查之人乃是英国驻厦门领事,次之厦门道台亦在着手调查后断言此事并非支那内地屡屡得见之暴党匪徒所为,且立即派遣数名清兵至火灾地予以警戒。而我海军突然于此刻登陆导致地方官及一般市民无法理解登陆之理由,带来非常之惊愕亦不足为奇。早前割让台湾之时已成我军俘虏之支那士兵或于台湾战败后潜逃回厦而居于附近地方之人亦素来对本邦人民胸怀不快之念,时常散播排斥日本或收复台湾等种种流言,今次伴随我海军登陆厦门,遂乘厦门动乱之际,多有煽动愚民而欲制造更多混乱,此已是毫无争议之事实。而此等不逞之徒虽势力甚微,自操干戈而又无抵抗我国人之勇气,但逼得福州总督、厦门提督等大幅增兵于炮台,全然一副与我兵力抵抗到底之势,幸得我海军及时迅速撤离,使其未生抵抗之端便已罢手。且说外国人于此间之注意力可谓显着,厦门事件之前,港内未曾见一艘外国军舰,(事件发端后)顷间俄法英德美诸国军舰同时泊入厦门港内以关注我军之一举一动。内外疑惧相继迫近,厦门形势顿时陷入颇为不稳之境地。而小官正是于此时节抵达厦门。

小官刚到达该地,厦门提督及道台等便臆断日本政府别有异心,频繁述之于下官,下官则转向外国领事及舰长等诉苦,同时抵达后侦察当地情况乃知原本当地受北清动乱余波之影响,已呈现些许不稳之征兆。且第一号文书流落民间、福州城内出现焚烧教堂之暴举。在此动乱背景之下,本愿寺布教所突遭纵火焚毁。我国领事此时请求暂时派遣海军登陆以保护侨民之行动实属不得已之紧急对策。有鉴于此,下官乃向厦门提督及道台等恳切详陈如下旨趣:

我国政府对清国绝无异心,然诚如第一号文书所言,清国人对我邦胸怀敌意且福州城内兴起焚烧外国教堂之暴举。观此形势我帝国政府乃担忧不知何时将危及七百余名(本邦及台湾有籍者)帝国居厦臣民,故不敢怠慢保护之事,然依旧未防得本愿寺布教所纵火案之突然发生。事已至此,派遣海军登陆厦门保护侨民可谓是迫于形势之不得已之举。且海军登陆后迅速着手调查种种情况,确认应无后续动乱之后立即撤离海军,此亦是我帝国未怀异心之佐证。如若贵国地方官开始之时便履行自身职责,逮捕纵火凶徒,确证此事非暴徒所为,则恐无海军登陆之事。但有道云既往不咎,既已至今日地步,则需致力恢复旧时秩序,召还住民,重开市场,令各自安其业。如上举措应是眼下地方官所努力之要务。

提督道台等听罢后乃恍然大悟,就先前之误解而致歉,之后遂官民一致努力恢复当地平和。如斯不过数周,事态便渐次回复至旧时之状,逃亡者纷纷归来,重开商铺。且帝国政府又命我国领事于手续之必要性考虑,为查清纵火之事实遂召唤本愿寺代理僧、借宿于布教所之本邦人民及清国人录制口供并附上领事馆附警部所写申报书于要求道台迅速缉拿真凶、查明纵火目的之照会书中让领事代为发送;另一方面乃同道台亲切面谈告知其曰:虽难以要求必于今日之内缉拿真凶,但请求务必切实逮捕之,如若使用譬如搜捕乞丐之流而加以处罚之惯用手段,则恕断然不能原谅。我国领事将尽力侦察,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即密报地方官以期为地方官之缉拿提供便利。又对提督言曰:如若道台有感力量不足以缉拿犯人,帝国政府将尽力助之。(下官之所以如此言于提督及道台乃因台湾逃往暴民之首领现潜伏于厦门周边且有十余人时常妨碍台湾施政,可借此次良机将此等乱党暴民作为纵火嫌疑人逮捕投狱,如此一来便可达成断绝台湾拳匪根源之目的)。此时厦门已大抵回复如初,外国领事及军舰等亦日渐放松对本邦之注意。

尔后小官又亲赴福州,由十月二十日起始逐次拜访总督、将军、巡抚、布政使等。彼等皆同时谈及厦门事件曰:虽了解帝国政府并无野心,但领事所作派遣海军登陆之举措实在有失稳妥,乃后更辅以种种事例不住倾吐不满。小官听罢乃以日前答复厦门提督之同一旨趣百般说服,终使彼等承认厦门事件责任应在地方官。仅此会谈便已耗时两日,且每日会面时间可长达六小时,但经此会面,彼等亦日渐了解帝国政府之意向而放弃原来主张,如坚冰消融般豁然开朗。此外,小官又尝试对总督之下官员谆谆详陈如下之意,望之赞成下官之希望:

福建省紧接台湾,他朝倘若福建有事,则台湾必然受其影响,抑或他国若侵入福建省则日本将直接感其痛痒,两者关系紧密如此,日本政府于全体支那中可谓最为热心福建之平和。故贵官在镇抚当地之际,求援于他国或是酿生内乱皆为日本所不欲。亦正因为日本政府热心维持当地平和及安全,眼看厦门发生事变即派遣海军登陆,于此便可明察帝国热心之形迹。现假若当地骚乱蜂起,此时如仅凭贵官独力,不论有多少人都恐将难以镇压。以此观之,此时贵官同下官建立可充分安心之设施乃为双方眼下甚为紧要之事。然,尽管如此,此时如欲同全福建缔结某种契约,且不论各位贵官思维如何即刻决断,但求胸襟释然而了解依赖我国之事理。为表其实,还望同意下官如下之提案:

如放任近日之小康,则难保他日厦门将再生祸乱。而一旦遭此不幸,则必然产生派遣帝国军队登陆之必要。然,厦门炮台若对帝国军队登陆持遏制之态度,则将带来民心骚乱,商业停滞之不利后果。故而,此时厦门地方官应竭力采取保人心平稳之策,而我国军队应尽力避免开进人口稠密、道路狭窄之市街或城内,带来人心动摇(因市街及城内多湿且不洁,风土病甚为流行,日前我国海军登陆之时派遣至该处之许多兵员罹患“麻刺利亚”热,将来我军实有必要避开该处,特于此说明)。此外,支那兵还须同日本兵联合一致驻屯于全岛沿岸要塞,隐然守护岛内,镇压暴徒,防备他国之侵害。如此一来,周围四十里、人口四十万之厦门则得以永远维持和平,日前厦门市民前往内地避难之事实完全消散,甚而将招来内地人民前来厦门岛内避难。其时,毋庸置疑,厦门岛内之和平非但不为所害,且将带来商业繁荣之结果。故,如若贵官明辨事理而赞同下官之意见,还仰裁决下官传达上意于厦门提督且期其实行。

总督以下之官员听罢后皆已深切了解下官之意见。而暂时同将军协议之后,其乃答应诸事上将满足下官之希望且又取出训告厦门提督牒文之草案。下官取舍之后乃请求道望其公然发送牒文,且牒文誊本需以公文之形式由总督发送于小官。第二号及第三号文书即总督发送于小官之来函及牒文誊本。听闻寄送此牒文誊本之时,诸官间有些许异议,但总督断然不为所动,排除异议而致于下官,足以穷知总督对下官意见确信之程度。

下官与总督以下之官员开启如斯谈判之时,除英国泊军舰二艘于川石岛及马尾之外,并无他国军舰来泊,然陆上俄英法德美等各国领事则密切注目下官之一举一动,且流言百出,或称下官此次前来之目的乃为接收福建。想来,总督将军相伴日日拜访帝国领事馆,且会谈每每长达五六小时或是小官前去总督衙门进行数小时之会晤,如上情况于当地乃是未曾有过之罕事,亦难怪吸引各列国领事之注目且流言百出了。其时恰逢天长节,小官遂乘机前后数次宴请招待各国领事、军舰士官、侨居当地且举足轻重之外国人、势力庞大之清国商人等,尝试竭力避开世人耳目,且彼等就保护军舰一事同下官持同一意向,故而又再行招待。在诸般努力下,同总督之谈判终于两周后开启,且谈判亦同预期目的一致,取得顺利结局即如第二号及第三号信文所示,总督以下之地方官已然信任帝国且欲举厦门一带地方完全置于帝国指挥之下。如此,支配当地和平之实权可谓已完全回归我帝国手中。

小官结束如上谈判后乃重归厦门,先是面见提督且问及总督是否已发送命令书,提督答云已领会命令之意,其后更吐露如下实情:

当初厦门事件兴起日军登陆之时,总督乃命下官极力抵抗日军,而下官虽明知毫无胜算,但仍尝试抵抗,直至不敌日军方下罢手之决心。所幸日军迅速撤离使双方未开战端,此举乃为两国之利故而应为最需庆祝之事,而今次事情之顺利和解则符合双方将来之利。而对已承接之总督命令,下官乃服膺赞同之,故而已做好其充分实行之觉悟。若他日遇事贵国需遣兵登陆本地,下官将欢迎贵国将士于适当地点登陆,竭力协同一致得其援助而借之镇压祸乱。

见提督言辞颇为明晰且决心为深切,下官遂继续陈说道:

既得贵官如此深切之决心,则彼我间不应再怀他意,而为表同心一致之实,还望贵官准允小官实地检验炮台最为牢固处之内部,以供他日实施防备之参考。且现今恰逢我帝国和泉、宫古二舰泊于港内,烦请准允该二舰舰长等一同参与检验。

提督听罢毫无犹豫之色便予以允诺。翌日于炮台附近之练兵所衙门设午宴招待小官一行,因而小官便与和泉舰长成田大佐、宫古舰长八代中佐、参谋本部所派土井陆军大尉、海军军令部所派佐野大尉及上野领事一道临场,尔后对方又开放炮台,且炮台司令官等众将士纷纷出列欢迎小官一行,并一一指示武库、火药库及备用炮之作用等。由此可见,提督以下之官员于接得总督命令后显然已做好依赖我帝国之觉悟。

小官乃确认总督及提督别无他意后,乃于先前离开福州及今次离开厦门之际对二官及帝国领事恳谈如下:

既已得双方互开胸襟且提督深表其实,还望今夜总督等地方官于职责之外视帝国驻福州、厦门两地之领事为顾问、挚友,相互协商、相互扶持,于此般时局或遇他国就福建省内事项而欲密议之时,同帝国领事周密商议而不致误事。

总督及提督听罢皆欣然允诺。

如上所言即为今次小官出差厦门之时,作为厦门事件善后之策而面会清国地方官,竭力促成妥协协议之始末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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