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西南地方官员对奸民绝不姑息,对待百姓则以德化之,以礼谕之,尽量减轻刑罚。南宋著名学者王应麟任西安主簿时,“民以年少易视之,输赋一百五十七后时,应麟即白郡守绳以法,遂立办。诸校欲为乱,知县事翁甫仓皇计不知所出,应麟以礼谕服之”。汪大猷任江山县尉时,“两浙转运副使李椿年措置经界,凡民间量田不实者,罪至徒留”,汪大猷认为“法峻民未喻,固有田少而供多者,愿许陈首改正”,其主张十分明确,如其说严刑酷法未必能取得应有效果,还不如以宽仁之心对待百姓的过错,给人以改过的机会。花上苑于崇祯四年(1631)知西安县,“政尚和缓,务以德化民,凡民间搆讼,必委曲训导之,令退思三日乃就讯,多有愧悔和解去者”。
浙西南地方官员的仁政爱民以及所取得的化民成俗成效,深得当地百姓拥护。叶武子于绍定(1228—1233)初守括,“时民生凋敝,两税外尚有浮财、物力之征,民不胜困,武子慨然身任其责,即疏其弊,恳乞除豁,可其奏,民赖以甦,立碑于丽阳庙”。白景亮任衢州路总管时,“覈验田亩以均之,役之轻重,一视田之多寡,大小家各使得宜,咸便安之,由是民不劳而事易集,他郡邑皆取以为法”。朱元璋为吴王时,步从信知开化县,“创治立学,招逃匿而抚绥之,政平弊革,一邑晏然。任满,民不忍其去,歌《朝天曲》以美之”。万安知处州府,“立心简直,政尚宽厚,明敏善决狱,囹圄空虚,人称之曰‘无牢万父’”。殷云霄于正德间(1506—1521)知青田县,“有志操,不阿上官,爱民如子。擢给事中,父老儿童拥马号泣。里中为之谣曰:‘脱公靴,将奚如?公行无靴,公行迟迟。’又曰:‘脱公靴,取其一只。匪遗其一,公不可再得’”。
李遂在衢州期间,政绩卓著。嘉靖十七年(1538),李遂任衢州太守,他注重培植士风、博爱惠民。李遂的博学宏才为时人景仰,“大司马克斋李公顷岁平大寇于淮扬,定大难于南都,功名震海内,海内之人罔不仰其才猷,称一代之英。乃余观衢民遗爱之感,而后见公之才猷本于学也”。在衢期间,“凡应剧益闲……群盗远逋,岁饥不害,驿无滥费,廪有余积。盖公所以虑民至周,而所以惠民者无所不尽”。
除李遂外,嘉靖(1522—1566)年间,衢州知府杨子臣、杨准、西安知县张江、冉崇礼、衢州通判简阅、江山知县侯祖德、余一龙等人也都深得民心。时人王玑对张江的政绩作了客观评述:“侯设施有方,弗要近功以自煊赫,兴学育才,劝农丰积,徭役惟均……凡可以兴利除害者,罔不躬修而条举之唯廑”,张江“家视吾邑,子视吾民,煦妪覆育,靡不周至”。正因如此,张江在离开衢州多年以后,当地士民仍十分怀念,“自侯之去西安也,越今三十余载矣,而甘棠遗爱所以永系民心者,尚未艾焉”于是原先在罗汉寺西崇祀之后,当地士民又“新其祠于显报寺之东”。杨准于,嘉靖三十八年(1559)知衢州府,施行善政,士民深受其惠:“修文庙,新宾馆。县有古河湮塞久矣,准至,疏濬之,民称为杨公河”,并与通判、知县一道“驱散矿徒,四境遂安。”
二、文化上积极关注教育,推动社会文明进步
浙西南地方官员中多有学养深厚者,他们积极倡导儒学,兴办学校,推动了当地文化教育事业发展,促进了社会文明与和谐。
由于政治、经济、文化重心的全面南移,南宋时期,江南地区的文化因此获得了更好的发展机遇。江南文化繁荣发展的大背景,加上浙西南地方官吏的大力倡导和实践,浙西南地区的儒学与文化教育事业也得到空前发展。游钧在任衢州郡守期间,“建柯山精舍,延霖开讲,士友群集”。在游钧、谢奕中等地方官员的重视和孔氏南宗的积极参与下,柯山书院培养了大批士子,产生了广泛影响。景定(1260—1264)末,王己在“故吏所据祠地”的基础上开办了“书堂,曰‘明正’”,而且保证其正常运作,“以其没入之田百七十有六畮隶焉。咸淳间,继之者赵侯孟奎又益以它田六十有三畮,祠事以备”。元朝时在书堂的基础上建立了明正书院。明正书院在江南地区甚至全国都具有较大影响。南宋之时,留梦发曾任山长,元代金华叶审言曾任山长,《明正书院田记》由金华名儒黄溍撰写。袁甫知衢州期间,“立旬讲务,以理义淑士心”。陈逵嘉定(1208—1224)间知遂昌,“首谒学宫,引试士子,一时士风丕变,囹圄空虚”。
元至元二十三年(1286),江山达鲁花赤马合马重建江山县学,两年之后,主簿皇涖又予以修建。后来,教谕吴禄应“仰学宫之美”,诚邀当时著名学者何梦桂为县学作记。在兵火之余,江山仍能关注学宫建设、重视儒学教育,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大事,何梦桂对此大为赞许:“江阳兵火之余,黄茅白苇,极目凄然,为斯邑者,将爬搔痒疴之不暇,而暇学校乎哉?自非邑大夫贤贤相继,扶持者数年,不及此。”衢州郡学在元代屡经修建。在至元二十一年(1284)到大德八年(1304)的短短二十年间,衢州路儒学教授徐梦龙和府判法合鲁丁的两次修建,使之焕然一新,“大门洞豁,丹粉炳明,与泮水相辉。行人伫立周览者曰:‘今衢学甲东浙矣’”。延祐七年(1320),治中捏古伯重修,至正六年(1346),白景亮任衢州路总管期间,着力改善郡学条件,丰富内涵,提升质量,“郡学之政久弛,从祀诸贤无塑像,诸生无廪膳,祭服乐器有缺,景亮皆为备之,儒风大振,缙绅称颂焉”。元代庙学在宋代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备,“随着庙学的推广,庙学合一的教育体制得到完善。元中后期,庙学出现了重祭祀,轻教学的现象”,且“范围非常广泛,它几乎可以指元代出现的一切儒学”。在此背景下,白景亮对郡学条件的完善足见其对教育的重视,一方面体现了元代庙学发展的特点,一方面推动了衢州地区儒学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