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场到学校
去年暑假里的一天，天气热得使人透不过气来，一辆救护车急急地把张振绮从夏令营送进杭州市人民医院。
危险期过去了。第二天下午，张振绮突然又感到嘴里冒火，遍身发烧，她呻吟着要求护士同志给她量体温，想不到对方却瞪了她一眼，很不耐烦地说：“量体温的时间还没有到，”可是后来量了体温，记温表上的水银柱升到了四十度。当时，张振绮的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懊恼。
她的病很快变成了隔日疟疾。但当她不发疟疾的日子，她总是常常支撑起来，帮助同病房的几个重病人把床铺理的整整齐齐，帮助他们做这做那。病人惊奇地问她：“你怎么会做护士的工作，而且做得这样细心？”张振绮笑着说：“我是杭州护士学校的学生，将来毕业出来就是做这些事情的！”睡在她旁边的一位病人亲切地对她说：“同志，像你这样体贴病人的痛苦，将来一定能当一个人民的好护士！”
是的，几年来，当一个人民的好护士的愿望，使张振绮在艰苦的战斗环境里出色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也使张振绮在学习岗位上克服困难，得到全面发展。
一九五〇年十月，张振绮参军才半年多。当抗美援朝运动在全国热火朝天地展开的时候，这位十六岁的青年团员立即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医疗队。
我看到过志愿军某部颁发给张振绮的三张立功证和一张光荣证。日子久了，这些证件已显得破旧了。但在这几张破旧的纸上，却渗透着这位姑娘两年来为救死扶伤而付出的血汗。为了抢救志愿军伤病员，她曾在奇寒的朝鲜国土上翻山涉水，长期在美国强盗的飞机大炮的轰击下过生活；为了抢救志愿军伤病员，她不知熬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做着多少超过她这样年龄的姑娘能力所及的事。
一个严冬的日子，那时张振绮到朝鲜战场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天还没有亮，她照例凭着积雪反映的白光走到小溪旁去打水，突然，她的左脚陷进了被白雪遮盖着的冰窟窿，刺骨的冰水冷得她难以忍受。她使劲力气，把左脚拔出来，只见膝盖以下的棉裤、袜子一下子都冰冻起来了。
张振绮顾不了刺骨的寒冷，连忙敲开冰层，打了水回头就跑。她必须趁敌人的飞机出来活动以前烧好开水，给药物器械消毒，再把消毒箱送到分散在山沟了的病房里去。她尽量不使那双冰冻过的裤脚被同志们看出来。
那一天，她和往常一样，把消毒箱送到病房，又整天扒在窑洞里来来去去，替伤病员换药；不过，晚上，她是艰难地拖着麻木的左脚回来的。
刚回到医务站，她听说一批重伤员要连夜送到较后方的一个医务站去，要一个卫生员跟着照顾。她立刻又鼓起勇气来承担这项工作了。
雪路很滑，来回还要翻好几个山头。直到后半夜两点钟，张振绮才踉踉跄跄地回来。
张振绮坐了下来，想把湿裤子、湿袜子脱下来烤一下火，谁知穿在左脚上的袜子就像长在身上一样，动一动就痛得难当。可是，不脱下来又怎么行？她不得不把情况告诉小组长车淑琴。
车淑琴是个年轻的共产党员，她和张振绮是这个医疗组里仅有的两个女同志。她平时像对小妹妹一样爱护张振绮，如今看到张振绮弄成这副样子，多么心疼！她来不及埋怨，便哄着说：“小张，你把眼睛闭上，不要怕，我替你脱下来，不会痛！话音未落，车淑琴便断然地把那双袜子往下一拉，张振绮喊了一声“哎唷”，差一点要哭出来，她一看左脚小腿的前前后后，鲜血淋漓，好几处已皮开肉烂了。可是当车淑琴替她洗涤包扎好以后，她马上就劲道十足地投身到工作中去。
差不多半年多，张振绮就是拖着这条烂腿，行军、工作，哪一项任务都喜欢抢在前头。
一九五三年二月的一天，也是一个人寒冷的日子。前线送来了一个志愿军重伤员，生命垂危，医师认为只有大量输血才有救。当时，好几个与伤员同血型的人都把手臂伸到医生面前，要求把自己的血输给最可爱的人。医务所的负责同志看见张振绮抢在最前面，便说：“小张，你人小，哪能抽很多的血！”
“所长，别瞧我人小，我身体挺棒，输出两百西西血，算不得什么！”张振绮深怕自己不能被选上，急急地向所长提出要求。
情况是这样的紧急，张振绮的要求终于被批准了。医师从她的身上抽出了血液，马上注射到伤员的身上去。张振绮眼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到最可爱人的身体里，把最可爱的人从死神的手中抢救过来的时候，她心底感到一阵温暖，好像涌上了无穷的力量。所长连声催促她快去睡觉休息，可是她躲过所长的眼光，又偷偷地跑回病房去了。
一九五三年九月，张振绮奉命转业，她舍不得丢弃心爱的护士工作。那年暑假，她考进了杭州护士学校。
张振绮在参军以前，只上过一年半初中，经过几年紧张的战斗生活，她原有的那些本来不太巩固的科学知识，几乎已丢得一干二净。她刚进护士学校的时候，说英文，连二十六个字母也念不准；说化学吧，连氧、氢的元素符号也不晓得。而护士学校，谁都知道是一种相当于高中程度的中等技术学校。
新的困难并没有吓到张振绮。护士学校的许多同学往往喜欢围着张振绮，要她讲朝鲜的战斗故事，张振绮自己呢，也喜欢把她在朝鲜的所见所闻讲给同学们听，这是因为这些动人的故事不仅鼓舞了同学们，同时也使她自己能经常从这里吸取力量。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胜利归国时首长们的叮嘱：“……你们要发扬志愿军的光荣传统，出色地担当起建设祖国的任务来……”
张振绮懂得：过去做护理工作，是凭着自己的热情和勇敢；现在到学校里来，就要掌握与业务有关的科学知识，并彻底理解它，开头也常常有这样的情况：她被一个问题或一个方程难住了，啃了老半天还是解决不了。她就跑去请教同学，同学详细地讲解给她听，她似乎很懂了，但等到回到座位上拿起笔来做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又不懂了，只得再去请教别人。那时，大家到校不久，相互不太熟悉，有些同学被她问得不耐烦起来，便说：“多便当的问题，刚刚告诉你，怎么又不懂了！”但张振绮并不气馁，仍是笑眯眯地请教这个请教那个，直到完全理解才算数。她对我说：“要是那时爱面子，怕麻烦，把问题含糊过去，那么，以后就别想学得好啦！”
去年元旦前夕，张振绮接到她原来的部队同志的信，约她假期里回部队去玩。张振绮向老师请了假，去部队驻扎地。年轻人别后重逢，特别感到亲热，玩得也特别痛快。下午，张振绮看看时间不早，便向部队首长告辞。可是大伙都不肯放她走，说实在话，张振绮心里也舍不得一下子离开这个热闹的“家”，但是她硬着嘴向大家说：“这是一个纪律问题呀！”她终于连夜赶回杭州，九点多钟还跑到班主任的房间里来销假，兴高采烈地把愉快的一天告诉班主任，还可惜地说：“早知如此，我该向你告假一天了。”张振绮就是这样随时随地严格遵守学习纪律的。
经过几年的实践，张振绮对护理工作有了实际经验，这方面是其他从初中升学上来的同学们都不及的。但是当他们班上进行教学实习时，张振绮总是虚心认真地学习着。她在实习中，还是保持着在朝鲜时的老作风，只要有利于病人的工作，她什么都愿干。有一天，她在杭州工人医院实习，一位重病人请她拿便盆去，她顺便了解到这位病人身体虚弱得两腿也撑不起来，躺在便盆上无法解大便，她想到病人的痛苦，便顾不得脏，也顾不得难为情，便用手扶着病人的两条腿，让病人解下了大便。她不但肯干任何工作，而且做得很仔细，在几个学期的教学实习中，她没有出过任何事故。
一年半来，张振绮在各方面都保持和发挥着志愿军的光荣传统，在看到张振绮的立功证的同时，我还看到了学校了发给她的学期成绩报告单。和立功证一样，这些成绩单上的每一个数字都是光荣的纪录。三个学期的成绩报告单上，一共只有过三项七十几分，其余都是八九十分。到了上学期，十二门功课中最差的一门是八十分，其余十一门功课都在八十五分以上，总平均成绩达到八十八点一分的高度，体育锻炼的成绩每个学期都保持在九十三分以上，而且她担任学生会主席和团总支委员，工作也干得挺起劲。她已经成为一个全校老师、同学所公认的好学生。（项孔言）
《浙江日报》，1955年3月18日
各界代表昨日在杭公祭著名画家黄宾虹
黄宾虹先生遗体已于昨日下午安葬在杭州市南山公墓
（本报讯）各界代表于二十七日上午九时在杭州市宝善桥殡仪馆公祭著名画家，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浙江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美术协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中央美术学院民族美术研究所所长、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教授黄宾虹先生。由浙江省省长沙文汉，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浙江省文史馆长马一浮和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常务理事贺天健主祭。
参加公祭的有：省人民委员会彭瑞林，中共浙江省委宣传部长吕志先，中共浙江省委文化教育部黄源，中共浙江省委员会常务委员吴山民、马文车，浙江省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主席宋云彬、副主席黄逸宾，省文化事业管理局王子辉，中共杭州市市委统一战线工作部副部长商向前，杭州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邓鄂，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主任邵裴子、副主任郦承铨，省立图书馆馆长张宗祥，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赖少其、副秘书长陈烟桥及美术家林风眠、堂云、江寒汀、白蕉、赵延年，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教授潘天寿及该校在杭全体师生，以及黄宾虹先生生前友好钟仆岑、孙幕堂和他的家属共三百余人。
灵堂两旁排列着五十多个花圈。赠送花圈的有：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秘书长邢西萍，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郭沫若、副主席茅盾、周扬、秘书长杨翰笙，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中共浙江省委，浙江省人民委员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浙江省省长沙文汉，省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杭州市人民政府等。
公祭开始时，乐队奏哀乐，主祭人沙文汉、马一浮、贺天健代表各界向黄宾虹先生灵枢鲜花圈。
接着，宣读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副主席李济深、秘书长邢西萍，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央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民族美术研究所，华东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刘海粟、翻译家傅雷，以及现在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长刘开渠、副院长莫仆等的唁电。
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赖少其和浙江省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主席宋云彬分别致悼词。
赖少其在悼词中叙述了黄宾虹先生一生忠实于艺术事业的实绩后说：“我们今天追悼黄宾虹先生，应该学习黄先生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精神和勤劳谦虚的作风，加强艺术实践。”
宋云彬在悼词中报告了黄宾虹先生的生平，他说：黄先生在绘画艺术上的成就和他有高贵的道德品质分不开的。宋云彬接着说：黄先生留下许多作品和多年搜求所得的文物，我们一定要妥善地加以保管和整理，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
黄宾虹先生的长子黄用明代表黄先生的家属对党和人民政府与人民团体给他们的关怀表示深切感谢。他并表示遵照黄先生的遗志，将黄先生的作品手稿、收藏的历史文物全部献给国家。
十时半起灵出殡，送殡的有：中共浙江省委文化教育部黄源，中共杭州市委统一战线工作部副部长商向前，省文化事业管理局王子辉，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主任邵裴子、副主任郦承铨，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赖少其、副秘书长陈烟桥及美术家贺天健、林风眠、唐云、江寒汀、白蕉、赵延年，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师生，以及黄宾虹先生的亲属和生前友好。
黄宾虹先生遗体已于当天下午安葬在南山公墓。
《浙江日报》，1955年3月28日
团结全省青年为建设和保卫祖国而奋斗
全省青年首次代表大会昨日开幕
（本报讯）浙江省青年第一次代表大会于“五四”三十六周年纪念日，在杭州市人民大会堂开幕。
出席这次大会的有三百六十五名代表和二十七名列席代表，他们代表着全省各地区、各民族、各民主阶级、各民主党派、各种不同职业和不同宗教信仰的四百八十万青年群众。
上午八时，大会在高奏“国歌”和“世界民主青年进行曲”中开始。
浙江省民主青年联合会委员会副主席钮志芳代表大会主席团致开幕词。他说：这次大会的召开，标志着全省四百八十万青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坚强团结，标志着全省青年的统一战线的进一步发展和巩固。他又说：这次大会将总结过去的工作，确定浙江省青年运动后的任务，正式成立浙江省民主青年联合会，以动员全省青年更加紧密团结，英勇劳动，奋发学习，努力锻炼身体，继续发扬爱国主义的光荣传统，进一步培养高尚的道德品质，从而在社会主义改造的伟大事业中，在巩固国防、解放台湾、保卫世界和平的伟大斗争发出更大的光和热。
接着，浙江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王若杰，中国民主同盟浙江省支部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姜震中，中国民主建国会浙江省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唐巽泽，浙江省工会联合会副主席徐畹珍，浙江省民主妇女联合会副主任唐友清，青年团浙江省委员会负责人李式琇先后致词，他们一致向大会祝贺，盛赞浙江省青年在建设和保卫祖国的各个战线上的巨大作用和贡献，并要求广大青年在各项实际斗争中，继续自觉地培养和锻炼自己成为才德兼备，体魄健全的社会主义的坚强战士，回答党和国家的殷切关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