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为了麻痹荆天成,她放出自己开始接客的假消息,任各式流言蜚语穿出。
一个爱财,而又不尊重自己的女子,而不是荆青华的师妹。
如此一来,他们对她的印象,大约是个贪图富贵却目光短浅的女子吧?
正合她意。
她相信荆青华的为人,他并不是会欺骗人的男子,更不是不敢作为的懦弱之人!但他一天不是自己的,她依然害怕。
是以,她道:“你一日不是我的,我便不放心!”
“师妹,你不信我么?”
“不信你,又怎会等你?你大约是想等自己能够明媒正娶的那天吧,可我……你早该知道的,即便是私奔,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便是高兴的!”
至若樱显然不是会说情话的人。这一番话可谓思忖了许久才敢脱口,却依然不可避免地红了脸颊。
荆青华轻叹一声,“别否认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害怕?是我动作慢了些,让你受委屈了!”顿了顿,他又道:“我那位大姐姐,言语间有要帮我的意思,却不知道可不可信呢……不过,今夜回去想必便能知道了!”
正在此刻,有推门的声音响起。
来人,正是小菇。
见了房内的两人,小菇并未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是认得荆青华的。
至若樱见有人来,干脆站起身,走到床沿坐下。
其实,能见到他,就已是极开心的事情,而她从不怀疑荆青华的情意,又害怕些什么?
“姑娘,小菇将公子带来后,有一位年纪与公子相仿的小姐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不知可会对公子有什么影响?”
小菇的话,是对着至若樱说的,回答她的却是荆青华。
“无妨,今日未易容便让你将我带走,本就是为了试探她。”
知道事情当掌握在荆青华手中,小菇也不再多问,径自退出门外。
荆青华却不如往常一般留宿,当下叫住了小菇。
平时,他是夜半自府中溜出来,无人知晓,自然可以多逗留一会。今日,却是与众人约好了的。按方才小菇的说辞,他离荆浣君她们不远,自然是很快就该与她们会和的。
怕至若樱多想,他道:“今日来此,可不是没有目的的!此次故意露出破绽,为的就是看看我那大姐能否帮我。若是可以……你我往后的路,自然会好走许多!”
至若樱闻言却是笑得灿烂,“你是怕我留你么?还是怕我多想?还是你以为,因着爱上了一个人,我便会改了我从前的性子?若是这点信任都给不了你,我怎会坐在这里与你说话?你尽管离去便是,我这边自会打理。”
平时荆青华留宿,也不会干什么。
说白了,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或许相爱的人,总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故而漫漫长夜,也不会无聊。
荆青华听了至若樱的话,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便又恢复了平素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么,师妹,我这便走了。回见,回见!”
他眼下的确有要事,不能长时间逗留,尽管心中不舍,还是大步离开。
待荆青华走后,至若樱躺到一边的美人榻上,对着小菇道:“将今日的彩头拿来!”
小菇原本是和她一道被卖来的女子,比她小了四五岁。她下山时,小菇正是十一二的年纪,还未及笄。
至若樱被带走时方才十三,虽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但到底还小。
三年一过,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直接将阁内的花魁给比了下去。
如此的美人,那赵妈妈自然知道她的价值。她本欲硬将她留下,却不料这丫头不知去哪里学了一身功夫,她店内的几位打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好在她自己愿意留下,只是要求她将小菇给了她。对于相貌只算得上清秀的小菇,至若樱要,她当然愿意给。
至若樱留下后,依然自称如花。左右不过是个外人叫的名字,便是她不喜欢又何妨?
记得她还在云环阁时,小菇与她很是投缘,更是多次帮过自己。她在云环阁的羁绊,便是这小菇了。
她教了小菇些防身之术,不厉害却实用。又教她障眼法,其实就是方便帮她将荆青华带来。
毕竟事隔三年,小菇与她不再是当初纯粹的好友关系。大抵是在云环阁的这三年吃尽了苦头所致。
她不是至若樱的丫鬟,但此时也不觉得自己是她的朋友,便唤她姑娘。
小菇听见至若樱喊她,连忙将赵妈妈主动送上来的箱子交给她。
她挑了些大额的银票以及称意的首饰,又将荆青华的那一碟银票收了,命小菇将那箱子里的东西抬回去给赵妈妈。
这也是赵妈妈愿意将东西抬去给她挑的原因。
至若樱处事极有分寸。
除却几位有钱的富豪,大多人扔上来的还是小额的银票。
她虽然爱钱,却只挑一些大额的。余下的数额虽小,却胜在量多,算下来并不比她拿的少。
而首饰珠宝古玩,她更是只捡几样入眼的收了,其余的几乎原封不动!
这样一来,赵妈妈在她那里得的好处几乎能与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数持平!
至若樱看着荆青华那一叠银票自语道:“师兄,我在你眼里难不成就值这百两银子?”
这话,她自然只是说说而已。
只因她实在不能忍受荆青华拿着一大叠面额一两的银票糊弄那些冤大头的行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有钱呢!
那些个交了银票却连她脸都不能看清的富豪们,若是知道了这真想,想必要气死。
她虽那般说着,却走至床榻边,自底下拖出个箱子将银票放了进去。
若是近看,便能发现那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面额一两的银票!
至若樱的出场安排是一月两次。荆青华在荆府沉浮,自然不可能次次都来,故而她便安排了自己人在最后关头拿一两的银票将对方的气势压下。
说起来,还是从荆青华这边学的。
至若樱收好了箱子,卸了淡妆,便躺上了床休息。